这时,有小吏过来说道:“江监副让谢监副去理事处,谢世子妃,郡主,张世子不必担忧,江监副已无大碍,事务繁忙不便相见,请回吧。”
张永明听完,上前问道:“我弟弟……”
小吏道:“张世子不必忧心,江监副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二公子一个公道的。”
张永明唇瓣微张,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好道:“有劳江大人和谢大人了。”
见江荨事忙,柳凝雪和林月明也不继续待在这里了,两人一同出了司灵监。
柳凝雪问道:“还去满春楼吗?”
林月明道:“去,为什么不去?”
柳凝雪问:“什么时候?”
林月明道:“现在。”
有了昨晚的经历,林月明对晚上去满春楼有点犯怵,她拿着邀月剑和柳凝雪再去了一趟满春楼。
一夜过去后,满春楼似乎变得荒芜了许多,没了往日的繁盛。
林月明翻进楼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看手中的剑,幸好剑没有响。
柳凝雪同时也松了口气,这次来满春楼,她带足了符纸和糯米,要是见到邪物,她就一把糯米散过去。
林月明道:“上楼。”
柳凝雪点头,“嗯。”
正走上楼时,身后忽地响起细小的动静,柳凝雪猛地回头看去,可楼中天井什么也没有。
柳凝雪不禁疑惑地想,难道是我精神错乱了?
她认真地又打量了一遍,确定是什么都没有后才上楼。
厉鬼是由怨念而生,从哪里生就从在哪里扎根,轻易不走出自己的地盘。
以昨晚邀月剑的震动程度,可以肯定的是,杀张永升的是一只厉鬼。
既是厉鬼,那她就一直盘旋在原地。
林月明感觉自己离破案越来越近了,她终于可以证明自己了。
只要破了案,她就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自己有资格进入司灵监,圣上也不会再说什么。
林月明对身后的柳凝雪道:“只要抓住那只鬼,这个案子就破了。”
柳凝雪听着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是吗?”
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真是厉鬼杀人,那么按照鬼的习性,这里已经不止发生过一件这种事情才对,且邪祟喜血,怨念非一日而成,厉鬼非一日能生,成为厉鬼,她势必吃了不少血,害了不少人。
可柳凝雪从未在哪里听说满春楼从前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
柳凝雪虽觉不对,但还是跟上了林月明,总归邀月剑识邪不会错,说不定抓住了那只鬼又是一条线索。
白天邪气弱,厉鬼轻易不会出来,柳凝雪问道:“她不出来,你要怎么抓?”
房间里一如既往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地上是司灵监的人以朱砂红描绘布下的阵法。
林月明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我自有办法。”
柳凝雪疑惑地看着她,莫非她又要掏出什么法宝?林月明的法宝总是多的超乎想象。
然而下一秒,她就见林月明拿出一把小刀朝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柳凝雪一惊,慌忙伸手制止她,道:“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月明皱眉望向她,道:“我自然是……”
话还没说完,两人便听见外面传来有人上楼梯的声音,房屋之间的隔音一般,且上楼的人并没有特意隐瞒。
柳凝雪和林月明一时警惕起来,柳凝雪道:“先去躲起来。”
江荨和沈如珩及谢玄淮一同来到了满春楼,春葵的话很容易套,拿张画像再吓唬两句她就说了,但左右都只一句“有鬼”。
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鬼还得亲自来满春楼一看,是以江荨就带着他们来了。
满春楼里死气沉沉的,江荨取出一张符纸置于空气中,黄符过了一阵时间才慢速燃起来。
有邪气但不多,不足以置人于死地。
江荨一扬手,让燃尽的符纸飞散,说道:“走吧。”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林月明和柳凝雪都紧绷着神经,两人手中都握着利器,只待来人一走近,就立马现身制服。
待人走进了屋子,躲在柱子后的两人瞬间闪出,簪子短刀挥舞到江荨三人面前,江荨和沈如珩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反应速度极快,几乎是她们刺过来的一刹那就制住了她们。
江荨钳着柳凝雪的双手,在见到柳凝雪时,脸上震愕不已,问道:“你怎么在这?”
柳凝雪也同样的震愕道:“江姐姐?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
江荨听着将柳凝雪放开,那边的沈如珩也将林月明放开了,林月明怨恨地瞪了沈如珩一眼,他可不会像江荨那样会留手,剑柄是实打实地敲在林月明手腕上,震得她手腕发痛不止。
江荨皱眉问道:“这里已经被封禁了,你们无视律令擅闯?”
柳凝雪正想解释,一旁林月明走了过来,站到她身前,道:“是我逼着她跟我来的,怎么?你要抓我吗?”
林月明边说边从腰上解下一枚玉牌道:“我有御令在手,出入无禁。”
江荨扫了一眼那玉牌,道:“我非是要与郡主作对,只是人命关天,查案一事我不能牵扯无辜。”
林月明道:“我已经向圣上求了入职司灵监的旨意,今天圣旨便会下来,如此一来,我是司灵监的人,这案子我也有责任。”
谁也不会拿圣旨开玩笑,何况还是在查命案,江荨呼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查到什么了?”
林月明道:“暂没,只是知道这里有鬼。”
说着,她将手上的邀月剑递过去给江荨看,只见邀月剑还在轻微泛着震动,方才在外面没有,只是一进了屋子就有了。
江荨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剑,道:“看来这里真的有鬼。”
联想春葵的供词,也说得通了。
沈如珩道:“若真是鬼杀的人,案子也不难处理。”
谢玄淮看了一眼那摊血迹,道:“我看未必,你们别忘了张永升的伤口是什么样的,若真是鬼做的,伤口怎么会这么平整,而且这世上有不喜欢喝血的鬼吗?我倒还没见过。”
听闻此话,几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身上,江荨这时也反应过来发现不对,他们先入为主,听到春葵说有鬼,便以为是鬼杀的人。
沈如珩问谢玄淮道:“那谢监副有什么思路吗?”
谢玄淮回答得很干脆,道:“没有。”
众人一时哑言,江荨和沈如珩走到床榻前,仔细观察着,江荨道:“再仔细检查一下房内,或许我们有什么错落的。”
听完,林月明等人便散开来,柳凝雪望向谢玄淮时,发现他也在看她,触及她视线的那一刻,他又移开了目光。
柳凝雪:“???”
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谢玄淮注意她的次数变多了,是她多想了吗?
柳凝雪脑子里又想了一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加入他们一起寻找线索。
但找来找去还是那样,根本找不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刚看完梳妆台的柳凝雪抬头便见铜镜里,谢玄淮正在自己的不远处随便搜寻着,只见他拿矮桌上的茶杯左看右看。
他看得专注,柳凝雪不免好奇起来,转身走到他身边。
谢玄淮对来到身边的人恍若未闻,沉浸着做自己的事情。
柳凝雪凑过去看他手中的茶杯,他拿得高了,她便靠近些,不然看不清楚。
本是想看他手中杯子有何异样的,可这一靠近了,她就闻到了谢玄淮身上的异香。
很香,很浓。
可离得远些又闻不到,靠得近了又能闻到那股浓香,柳凝雪蹙了蹙眉,记忆里的谢玄淮似乎没有用过这么浓的香。
她又靠近了些,试图闻出他身上染的是什么香,她这一动作引起了谢玄淮的注意,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不料柳凝雪离得太过近了,一转头,唇瓣就贴合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两人俱是一愣,柳凝雪能清楚地感受贴在她额头上带着软绵绵,冰凉凉触感的东西,谢玄淮自也能感受到那种奇异的感觉,鼻尖萦绕着的,满是她体香与发香交融的香气,他喉结不禁上下滑动了一下。
“你们!”
林月明一惊一乍地声音传过来,柳凝雪忙将谢玄淮推开了,慌张地用手擦拭着额头,故作镇定,道:“怎么了怎么了?”
林月明目光怪异又复杂地打量两人,相比柳凝雪脸色慌乱,耳脸涨红,谢玄淮倒淡定许多,除了耳根那一点点红外,淡漠的样子给人一种他和自己的妻子亲吻是常事的感觉。
林月明有些怀疑自我了,难道我的消息不准确?不是说谢玄淮和柳凝雪关系恶劣,相见两厌吗?怎么看到的和听到的不一样?
柳凝雪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跳进去躲起来,林月明眼神古怪,道:“没什么。”
说完,她又转身去看其他东西了。
柳凝雪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人,说道:“你,离我远点。”
谢玄淮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道:“世子妃这说的什么话,你不靠近我,我自不会近你身。”
柳凝雪一时语塞,这次确实是她先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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