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和苏池临走前,药童递过来五包药和一个瓷瓶,并嘱咐她说:“药丹制好了,但要醒上几天才能吃,这几天你就先煎这几服药吃。”
谢过药童之后,苏池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瞿家衣铺,她太想知道那位瞿清的答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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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我们东家出远门了,归期未定。”
“啊?那你知不知道她看没看过那张纸?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这个...还真不知道。这次东家出门的急,连我们都没知会。还是看了她留下的书信,才知道她出了远门,所以...”
懂了。
苏池:“谢谢啊。”
走出衣铺,苏池有些落寞,想不通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呢,她怎么就出远门了呢。
“要不要吃点什么?”看出苏池的不高兴,沈灼在一旁岔开话题。
“要,当然要吃。”果然一说到吃,苏池就来劲了。
两人熟门熟路地去了小吃街兜了一圈,还不忘给石头打包了一只烤鹅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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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大清早,沈灼照例熬好了药,端着药碗,紧赶慢赶来到状元派。想趁着药还温热,赶在苏池吃早饭前,叫她把药先给喝了。
每次他这个时候到状元派,苏池的房门总是紧闭的。
可今天,却是大敞着。
沈灼快步走进屋里,只见屋里空荡荡的,不要说苏池的人了,她的衣柜大敞,连里面换洗的衣物都没了,只剩之前在屹城街上买的玲珑球木簪,孤零零地躺在枕头边上。
沈灼拿起簪子,握在手里,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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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墙角蹲着喝稀饭的柱子见着沈灼送药来,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雷打不动地给苏池送药,原本还有人想打趣他,却被之前跟沈灼一起出任务的队友给拦下了。
因为沈灼的出手,他们顺利捕获了一只妖兽,不仅狠狠赚上了一笔,就连这状元派的名号也跟着提升了不少。但只有同去的队员知道,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机会动手,全靠沈灼逆天的实力才能够躺赢。不然就靠他们的那点能耐,能活着回来都已经了烧了高香了。
沈灼有多不好惹,也就只有他们知道。
他们全都默认了沈灼和苏池的关系,也没有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同时,也会好心提醒别人千万别去作死。
沈灼从苏池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柱子,他强压下怒意问道:“苏池去了哪里?”
柱子一口热粥正好含在嘴里,不上不下,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二牛就脱口而出,“苏池享福去了,她去泽城给人当媳妇去了。”
二牛说的这些话,是他早上去厨房的时候,听几个大婶说起的。当时他听了,只认为苏池以后肯定能天天吃上肉,还打心底替她高兴。
谁知二牛刚说完,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沈灼掐住了。沈灼慢慢抬起手,直接将壮硕的二牛悬空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二牛也因缺氧满脸通红,两腿乱踢,双手拍打着沈灼的手,拼命地挣扎着。
“你、再、说、一、遍。” 沈灼将字一个一个地从牙缝中挤出来,用想要杀人的目光瞪着二牛,同时他周身灵力外泄,无形的雷灵力在院子里乱窜。
当沈灼掐着二牛脖子将他悬空拎起时,一旁的柱子惊得立马将手里的粥碗扔了,赶紧跳起来扒拉沈灼的手臂。
“掌门,掌门,有话好好说,二牛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听那些长舌妇瞎说的,苏池不是去嫁人,她是去泽城做帮佣,真的是去做帮佣,很快就能回来的,您先放手,先放手。”
看着二牛涨红的脸,都快喘不上气,柱子急得都快哭了,他环顾四周,想要找人过来帮忙。可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已躲得远远的,看样子是没人愿意出头。
“不骗您,真不骗您。”柱子都快要哭了。
还好花婶及时出来,平息了这场怒火。
“放手,快放手,苏池真的去泽城参加祭祀大典,给人当帮佣去了。半夜就走了,这会儿都快到屹城了。”
沈灼这才想起来,之前苏池有跟他提过这事,随后他黑着脸扔下二牛,端着药碗就离开了。
柱子心有余悸地拍着二牛的背帮他顺气,又恨铁不成钢的打了他一下,“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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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夜里,还在睡梦中的苏池突然被人晃醒,一睁眼,花婶那张放大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花婶,你要干嘛?”惊魂未定的苏池问道。
“快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出发?去哪里?”
一头雾水的苏池被花婶拉出被子,推着她快点去洗漱。
“还能去哪?去泽城啊,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去泽城的事嘛。哎呀,动作快点,马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胡乱抹了把脸的苏池,直到被推上马车,才想起来,“可我还没跟石头道别啊。”她拉住马车车厢,不愿上车。
花婶催促她,“快点,什么道不道别的,难道你之前没有跟他们说吗?等早上的时候,我帮你跟他说一声就行了。况且,你又不是不回来,等那边的事情结束了,自然就能回来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出门干活的人多了去了,他们肯定能理解的。”
花婶按着她的背,将她推到马车上。
马车缓缓地启动,苏池撩开小窗上的布帘,探出头,想回头看看。
结果夜色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得悻悻地缩回脑袋。
这还是苏池第一次坐马车,她坐在里面,头靠着车壁,眼睛半睁半合地休息着。半道上,车夫东绕西绕地还接上了另外几个一起跟她去当帮佣的姑娘。
不知走了多久,天边微亮,光线透过帘子透了进来,唤醒了苏池,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发现沈灼送的木簪忘记拿了,心中不免好一阵失落。
突然马车一晃荡,吓得苏池猛地抬起头。
只见沈灼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撑在车壁上,由于马车太小了,他不得不单膝跪在马车里,就这么冷着一张脸看着她。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整个车厢里的温度都跟着低了好几度。
苏池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摩擦了几下手臂。同在一个马车里的其他姑娘吓得连叫都不敢叫出声,全都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喝药!”沈灼面无表情地将药碗递过来,示意苏池喝下去。
换做之前,苏池肯定会耍赖,能少喝一口就少喝一口。可现在,她没有犹豫地立马接过沈灼手里的药碗。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甚至还因为喝的太快,呛得连连咳嗽。明明她没有做错事,在看到沈灼的时候总觉得心虚的不行。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沈灼无奈地叹了口气,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他轻拍她的背部帮她顺气,语气轻柔地说道。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苏池问:“你怎么在这儿?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就连苏池,也不知道这晃晃悠悠的马车将她带到了哪里。
“这有什么难的,你以为瞬移石是摆设吗?”
对哦,苏池恍然。
沈灼没说的是,他最终找到她,还是靠得她身上的气息。
见到了苏池,也看她乖乖喝了药,沈灼的神色和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没了刚刚在状元派的那番骇人戾气。
在沈灼开口前,苏池抢先开口了,“我想道别来着,但花婶说来不及了,叫我先走,她会帮我去说...”
“知道了,走吧。”说着,他就要去拉苏池。
“去哪儿?”
“当然是回状元派啊。”
“可我...”还要去祭祀大典。
沈灼看着她的表情,突然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让你去祭祀大典?”
苏池点了点头。
“难道你想在这破车里坐上两天,这么晃着去泽城吗?”
苏池猛摇头。
“我先带你回状元派,到时候再用瞬移石送你过去。”
苏池听了,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在她低头收拾包袱的时候,感觉头上被什么碰了一下。
她抬手一摸,是簪子,是那个玲珑球簪子,她惊喜地抬头想看沈灼。
“看什么呢?走啦。”沈灼抿嘴带笑,带着苏池回了状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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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状元派又待了一天,苏池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沈灼就来找她,用瞬移石将她带去了泽城。
他们来到了泽城城主府的后门,那边早已围满了人,有侍卫在维持秩序,还有管事嬷嬷在查看身份并登记。
苏池拿出一堆花婶事先给她准备的,堪比美签的资料,递给管事嬷嬷确认。在拿到了一块证明身份的牌子后,她才被允许进入泽城的城主府。
苏池站在后门口,笑着跟站在远处的沈灼挥手再见。
而站在远处的沈灼,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只他亲手制作的骨镯,在苏池纤细的手腕上来回晃荡。
挥完手后,苏池毫无留恋地转头进去了。
沈灼看着苏池没心没肺的笑容,最后目光落在她头上那只木簪上,嘴角扯起了一个笑。
呵,绝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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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池捧着为数不多的东西在侍从的引导下,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里站着一群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正在有序地排着队。
整个队伍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在说话。队伍的最前面放了一张桌子,后面坐了一排三个管事嬷嬷。
诺大的院子,井然有序,没有人嬉戏打闹,静得只能听到管事嬷嬷的说话声。她在侍从的引导下,排到了队伍的末尾。
苏池被这静谧的氛围感染到,不要说说话了,大气都不敢出,就连脚下走路的动作都刻意放得很轻,就怕弄出什么响动,成为全场的焦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池从队伍的末尾慢慢往前移动,身后陆续又排上了几个姑娘。
这时院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尤为聒噪。
“还有多久走到啊,这么远,累死我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突如其来的响声,引的大家都悄悄朝门口看去。就连坐着的嬷嬷,脸上也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只见院门口,在侍从的指引下,一位衣着华丽,妆容精致,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跨进了院子。
侍从试图引导她排到队伍末尾,没想到竟被她直接无视,她大摇大摆一路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苏池:...这架势,看上去也不像是来当服务员的啊?
那女子将牌子往桌子上一扔,语气不善道:“快点给我安排,我可没心情等那么久。”
坐在三人中间的那位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没多理睬,转头问身边人,“哪家选送的?”
一旁的嬷嬷对照牌子上的信息,翻册子找起来。那女子一点不见慌的,反而一脸得意地等着那个嬷嬷回禀。
“是无剑山庄选送的,叫乐容。”
这位叫乐容的女子,原本以为搬出无剑山庄的名号,这些人定会对她另眼相待,毕竟家里人早就帮她打通了关系。可谁知坐在中间的嬷嬷听后也只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再一次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向她,与之前并无神色上的变化。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末尾排着,要么,现在就离开。”
“噗嗤~”不知道队伍中谁笑了一声。
这下可好,直接惹怒到了这位叫乐容的大小姐。她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不敢置信道:“你刚说什么?”
那嬷嬷明显不想再搭理她,“蔡嬷嬷在今早已经被逐出了城主府。如果你连这个都听不懂,那你现在就可以直接走了。”
乐容听懂了,也傻了。
什么?她在府里的靠山就这么没了?!怎么没有人通知她,害她白白在这儿丢了面子,可恶!
乐容涨红了脸,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众人,当场只想抬脚一走了之。但一想到家里的嘱托,心里就算是恨极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准备走到了队伍的最末尾。
“你的牌子。”嬷嬷毫不留情地将牌子扔回到了她的怀里,“下一个。”嬷嬷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的气势。
乐容拿着牌子,灰溜溜地站到了末尾。
这个插曲结束,院子里又回到了原来安静的状态。很快就轮到了苏池,她学着前面一个人的样子,双手将牌子递了上去。
“苏池?”
“是。”
几位嬷嬷毫不掩饰地打量了她几圈,最后统一做出决定,将苏池安排到了左边的一组队伍里。待这个队伍满了六人,就有侍从带着她们去到另一个院子。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儿,加上之前的一队,一共十二个人,房间你们自己安排。”
“明天开始会有嬷嬷过来带你们熟悉规矩。”
“记住,谨言慎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望大家心里有数,不然,回不了家可不要哭鼻子哟。”
不知为何,最后一句的俏皮话在苏池听来,竟然有种汗毛颤栗的阴森感。
侍从笑着跟大家再见,“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见。”
就这样,院子里只剩下了十二位来当服务员的姑娘。
这个院子一共只有六间房间,反正苏池一个人都不认识,索性随便选了一间。走进房间,她发现其中一张床上已经有人放上了行李,于是她将自己的行李安置在另外一张空的床上。
苏池在院子刚溜达没几步,就被身后跑来的一个人撞得差点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道歉声音。
苏池抬起头看向那人。
这不是在来福镇上被人追,然后撞到自己的姑娘吗?
这么巧,居然在这儿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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