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下拉开窗帘。
塞不下的大片金黄和湛蓝的天色一齐涌了进来。
许厌倚着门望了一会儿天边的云，转身去洗漱。
系统：“哟，厌总好兴致。”
她一脸冷淡地刷牙，咕噜咕噜漱口吐了出来。
毛巾擦了擦，许厌道：“怎么了？”
系统阴阳怪气：“现在又不忙了。”
许厌：“统子你单身太久了。”
系统：“……？？？”
洗完脸，许厌微微抬眉一本正经地道：“不然哪有时间说这么多废话？”
“今天是小季同志恋爱的第二天，我要赶工了，拜拜。”
系统还没说话，立即被她拉黑闭麦一条龙服务。
很久没有出去了，从一系列职场搭配里挑出一件白衬衫，外套乌黑色缀着条纹白的针织背心，换了个小白鞋，就这么出门了。
季池穿着白T恤，下搭黑色长裤，清爽俊挺，在淡金色的光侧过身，夺目的亮白立即占据了人视野的中心。
紧接着，是一抹纯然的笑容。
他迎上来很轻地抱了她一下，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走。”
开车经行过一路绿意葱茏的小道，碧色的明暗光影斑驳，犹如光点踮着脚在舞台上表演着剧目，荡延出不规则的自然美感。
停在一处寂静的小路，季池说了句‘稍等’下车，不久手捧着满怀的桂花回到驾驶室内。
许厌单手择了一朵，碾了碾花沿，看不出有什么兴趣。
季池弯唇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问道：“林福记有一家店，我们去试试？”
许厌：“好。”
这是一家火锅店。
汤锅是番茄汤和辣汤。
烫了羊肉卷，牛肉卷，入口**，香辣十足。
隔着热气，许厌夹了一筷烫的红辣辣的牛肉卷给他，又不断地挑了好多菜品。
季池全部照单全收。
不一会儿，两人都吃的冒出细密的汗来，季池的唇色更是红艳艳的。
酣畅淋漓吃了一顿辣滋味，许厌很满足，肉眼可见心情好了不少。
去商场逛了一大圈儿，她按着自己的审美挑了一件橄榄色的针织连衣裙，金属纽扣，一左一右两侧各有一个金属圆球。
恰当好处地中和了她冷得快出鞘的气质。
许厌：“好看吗？”
季池含笑：“很漂亮。”
晚上，遵着许厌的要求，两人又去了江滩上转了很久，只吹着风，就够冻得了。
晚饭，依然是许厌偏爱的辣口。
吃过饭回到家，夜色早擦了黑，沉淀着更深的光调。
许厌在他关上门的时候，忽然问道：“季池，你喜欢我吗？”
季池一愣，正要回答，她忽然很小地笑了一下。
微微屈指一扫他绷直的下颚，许厌的声音很轻：“你看，问到这个问题，你总是很紧张。”
她的眼神透着些摊开的坦然的随意：“不用向我证明什么，把你能敞开的呈现出来就好。”
她细数着问出声，她知道她如果不提他必定就咽进肚子再也不拿出来：“喜欢吃辣吗？喜欢我不在意你送给我的花吗？喜欢吹冷风吗？”
季池：“我不喜欢吃辣。”
许厌：“嗯。”
季池：“我不喜欢吹冷风。”
许厌听着他委屈上了，‘嗯’了一声。
季池：“我不喜欢……你对我不关注。”
许厌略停了一瞬：“嗯。”
他忽然抱抱紧她，声音透着难耐的某种情绪：“我喜欢你靠近我，亲吻我，我喜欢你对我笑，我只是，只是……情难自抑。”
许厌轻轻拍拍他的背，从拥抱里抽身：“那就好好抑制。”
她的冷淡里忽然带了些许的戏谑，鲜活起来：“季池，坦白很好，不要憋着，同时，也要忍住。”
后退几步，她微微偏头转过身去，踏着轻巧的脚步回到房间。
摇头一笑，季池愉悦地走回房门，瞧了一眼窗外金黄的圆月，轻轻关上窗户。
晚安，亲爱的许厌。
这一天，许厌慢慢诱导着他说出自己的意见观点。
季池下意识地思考之后才会回答她。
“走啊。”
许厌两手插兜：“我难道教坏他了？”
系统百无聊赖地耷拉着：“季池扛造着呢，你做的还不够。”
走到他跟前，再说了一遍，季池才意识到这只是一句催促。
系统：这小子脑子时灵时不灵的。
许厌很欣慰，季池已经能连贯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在生活的小细节里，提出不同的方法和工作不同。
在不涉及原则性的时候，季池往往表现得承受能力远超常人。
尤其在对自己喜欢的对象上，不论是前科沈婧白，还是自己，许厌都很清楚地认知到，他是真的习惯了把自己压瘪到毫无底线，宁愿在一百步里走一百步，甚至还愿意倒贴几步。
重新建立他的认知体系，许厌对此很上心。
她要做到的是，季池爱上的第三个人不能改变，至少是不能轻易改变这套普世道德价值观。
许厌并不保证自己的价值观就没有错误了，所以采用了最容易的打基础。
路上遇到什么事了，许厌就停下里问他：“这种做法是对的吗？”
季池往往很谨慎地回答她。
进步嘛，总是要一点一滴积累的。
时间紧张，高强度的准备也可以达到此类效果。
做任务想得多，在巩固上许厌就打直球了。
表现的好，就亲一口。
非常简单的原理。
达到最大化的效果。
许厌很满意。
于是一连着几天，两人都处于好像在谈恋爱又似乎不是的状态里，一个谆谆教诲，一个认真听讲。
晚上，许厌泡在浴缸里，洗了一个澡。
出来之后，点了一支烟。
季池敲门，许厌就大大方方开了门。
他脸色一红，视线移到她夹着烟草的指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剔透闪亮的水晶糖果出来。
季池道：“别抽烟了，以后想抽烟的时候，就吃一颗。”
送走季池，许厌吧糖果掷到桌上，吸了一会儿烟。
燃到快末截的时候，按灭了。
微眯着眼找了找，许厌选了一颗宝蓝色的糖果，慢慢地剥开。
视野中心陡然浮现一个小小的圆心。
一霎时，圆心渐渐扩大，无边的嘈杂从耳朵里灌入又流走，眼前的一切都亮着虚白，连线条也是模糊的。
许厌无奈地收回手，坐下来。
系统：“……你来过这儿？”
许厌冷静道：“没有。”
眼前一幕显然超出了认知，很容易就知道这是系统空间。
系统：“我还以为你玩忘了。”
接着，系统搓搓手：“让我们一起来见证你的生死时刻吧！”
许厌微微仰头，见得许多戴着口罩的医生忙忙碌碌着，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躺下身，她说了句‘没死叫醒我。’就安然入睡了。
系统：……
这具身体死了，你就真的死了啊你知不知道？！
许厌不管不顾，系统倒是跳到了最前面，托腮瞧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划开皮肤，做按压。
看着看着，好像眼前的一切都眼花缭乱起来，系统支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困倒由清醒，最终也陷入沉睡。
而画面里的医生们仍然笔直地站着，隐约可见汗水浸湿的背和额上冒出的汗珠。
时钟悄声无息，慢慢走过了六个小时。
再次醒来——
系统扯过许厌，摇醒她：“现在什么情况？”
许厌推了它一把，语气不耐烦：“不是没死叫我吗？”
系统深知她不可依靠，立即奔上去察看了一番。
系统：“……”
许厌坐起身，目光落在画面上。
她闭上眼又睁开，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我死了？我活了？”
系统叹一口气，十分忧愁地盘起腿。
许厌：“倒也不意外。”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变成和‘植物人’差不多的处境。
系统：“你现在不能说不能动不能吃，怎么走剧情？要是时间……”
许厌：“嗯？”
系统：“……总之，季池的脑子掰不回来可怎么办？”
许厌：“那就掰不回来，重新再来。”
系统幽幽一叹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只有宿主，睡得香甜。
谁又能明白它的想法呢？
系统变出一支电子烟，神色沧桑地点燃。
偌大的空间里，一系统，一躺人，一支烟，而已。
现实世界里，从急诊室送出来的身体很快送去了无菌病房安置。
季池等在特制玻璃外，眼神注视着病床上的人，姿势久久未变。
等到医生走出来，询问治疗费用的时候，医生微讶，解释道：“这位病人已经提前预支了手术费用及一系列术后康复费用，我们的规划里有一部分。”
虽然目前的情况是所有人没想到的，但资金是充足的。
医生看了看他，安慰道：“这位小姐积极就诊，配合手术，目前为止身体机能还比较正常，我们会继续观察，相信她能挺过这次难关的。”
季池喉结上下略微滑动，咳嗽了一下，从喉咙里费力地挤出字音：“谢谢您。”
病床上，枯萎的玫瑰依然毫无生命恢复的征兆。
他忽然感到后悔。
紧紧握住拳头，季池低声道：“这一次呢，”，他语气颤抖着听不清字音，“也是因为我吗。”
一滴水砸落在洁白光滑的地面上，很快就消失得了无痕迹了。
而在另一头，许厌刚刚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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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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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从绿茶海王手里抢鱼（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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