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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几年

这世间的孩子有千百万种。有的一生下来就天资聪颖鹤立鸡群,有的平平无奇泯然众人;有的可爱美丽十分讨人喜欢,有的又挫又丑实在难以入人眼;有的活泼开朗独自一人也能喜滋滋,众人跟前不怯场,有的却敏感内向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起阵阵啼哭,招人白眼掌嘴……

汪润从小就是一个敏感内向的孩子,他不善言辞,长得又瘦又小,在他的兄弟姐妹们中排行老二。

老二,通常情况下是一个很尴尬的位置。而汪润的处境恰好附和了这个通常情况。

汪润的大哥叫做汪嘉福,小妹叫做汪嘉璐,而偏偏他却没有得到这一个“嘉”字为名,也没有被取为三字的名字,另成了“汪润”。

他,格格不入。

汪润从小就性格羞涩慢热内敛,别人的一个看似不怀好意和厌烦的眼神就会让他难受和胡思乱想好半天。而他最初拥有这种感觉,是从他的父母亲身上感受到的。

他明白了是因为自己长得难看,长得黑,长得又瘦又小。他没有哥哥汪嘉福那般健壮的身体和聪明的头脑,也没有妹妹汪嘉璐那样伶俐美好和会在长辈面前表演才艺时的落落大方。他只有四根稻草般粘贴在一起的躯干,和一个破烂石头一样插在脖子上的脑袋。

他,好丑好丑,就是因为自己丑,所以无时无刻胆战心惊别人落在他身上的嘲笑的眼神。

那些眼神滚烫如地狱鬼火,要生生吞噬他,夜夜来到他的梦中招魂入狱,教他几乎生不如死。

大哥汪嘉福一直是大家榜样一样的存在。他品学兼优,长相英俊,父亲汪明早早就在大哥身上倾注了非常多的注意力和资源。

汪嘉福每天几乎是轮轴转地上各种兴趣班课程,而且,大哥从一岁时就开始进入托儿所由专业人士培养照顾,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硕士毕业都是在外住宿的,而且一路上的都是最好的学校。大哥一直是特优生。

而汪润和小妹汪嘉璐与汪嘉福的学路历程不同,他们二人一直是走读生,上的学校也比较随缘,不追求特别的名校。

汪润小时候和汪嘉福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他的印象中,大哥放假回家不过一两日,但总会给家人带回来一些小礼品。汪润小时候很喜欢哥哥,因为在他看来,只有汪嘉福看向他的眼神是不带有敌意的。

而没有汪嘉福在的日子,汪润一刻也得不到喘息的机会。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令他毛骨悚然。汪润因为生性敏感内向,因此非常会观察人,这是独属于他这一类人的生存本能。

汪润不清楚父亲和母亲到底爱不爱他?或者说,他们给他的爱都是有条件的,他们的爱是一种玩乐和情趣。

在大哥汪嘉福回家时,汪润总能察觉得出汪明对自己非常“好”。他一开始也曾因为汪明的“好”而欢欣雀跃,认为父亲真的变了,真的变得爱他了!

但,汪润很快得出了结论。那种“好”表面上看是极为甜蜜和关怀备至的,但掀开那层表面功夫,里头全是作秀。汪明表演得好像真的从对他爱答不理、视若无睹、可有可无的状态来到了一个慈父的形象。

父亲会教他如何挑选新鲜的柚子,会亲自将柚子的每一根白丝都亲手摘除,然后疼爱地看着他,让他在众目睽睽下,在大哥、小妹和母亲的眼神中将可口的柚子肉全部吃掉。

这时,汪润几眼就能感受到身边氛围的不同。

母亲割的双眼皮会极为不自然地抽动着,眼神里的温柔更加难以诠释纯粹,更像是一种隐忍着的嫉妒和恼怒;大哥会有些艳羡父亲给他剥柚子吃,但也仅此而已。

汪润觉得,可能大哥年纪大些,又常年在外,为人处世很成熟,就是心里有其他想法也不会显山露水。

而小妹汪嘉璐就不同。她会很明显地表现出自己也想要吃柚子肉的需求,并哀求父亲也要给她剥,并还会直截了当说他不配吃柚子,上前来打掉他手里的柚子肉。

每当汪润手中的柚子肉被打掉,母亲葛茹就会轻轻舒出一口气来,模样是止不住的窃喜。而父亲呢。

汪明只是淡然地观察着他们每个人。

汪润很小的时候就摸清了汪明的个性。汪明喜欢操控人心,如果人人都能做他的提线木偶,跟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行动,那简直是汪明会高兴至极的一件绝佳的美事;

若如果不顺着汪明的心意来呢?那等待的,只会是他的惩罚。

父亲不喜欢别人老老实实地、只会温顺地听从他,那样他会觉得这一切也太没意思,这个人着实毫无用处。而既然是无用的东西,那是根本不会理睬和给任何好处的,留着自生自灭消耗最低标准的资源已经是父亲作为父亲的最大仁慈。

因此,汪润从八岁时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活下去,才能得到汪明的几分青睐,给他一点过活的资本。

汪润因在饭桌上没有规规矩矩吃饭、掉了一粒米没捡起来吃、掉了一粒米就捡起来吃、嘴角的油渍在嘴皮里没擦干净、嘴角的油渍擦得太干净引起嘴唇太干燥而起皮流血、喝水被呛到狂咳嗽影响人心情、吃鱼肉被鱼刺卡住喉咙不吭声叫他也不应声、没办法从一年级跳级到三年级、被小狗咬到一口就鬼哭狼嚎,被小狗咬到一口憋红脸不哭,……,等等一连串让人看不顺眼的行为犯了众怒,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汪润从一开始被家人言语羞辱到用藤条抽腿,后来,他理清了思路,其实,所有人都是在看父亲的脸色,母亲更是如此。所以,只要讨好了父亲,那他就能轻松些了。

在汪家这个大家庭里,汪润在八岁时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定位——小丑。

他只能作为一个小丑、一只蟑螂,一个父亲用来衡量亲情和父爱的工具,一个制造家庭欢声笑语和紧张氛围的道具。

汪润清楚汪明冷血又精明的性子,他要培养的是机敏逐利的人。因此,从来不曾受父亲正眼相看的他知道,父亲最喜欢的就是打一下动一下打一下动一下,怎么也打不死的蟑螂。

只有蟑螂能引起人的尖叫、人的瞩目、人的团结、人的为了打死蟑螂,不被蟑螂鸠占鹊巢的头脑风暴。

汪润经过一系列操作后,顺利成为蟑螂,父亲开始使用他来“恶心”大哥和小妹了。

他们怎么可能会甘心现在要同一只蟑螂作比较,同一只蟑螂争取父爱。

不得不说,父亲的计划得逞了,他完美地使用了一只蟑螂,通过一个最小的代价来实施他的驭儿之术。

人和人之间因为有了对比,才会有高下之分,天才和蠢材之分,宝玉和朽木之分。如果人人都是天才,那天才也只是庸材;如果人人都是朽木,那朽木就成了绿林。

小妹越来越讨厌他,处处针对他。而汪润也真的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只蟑螂。蟑螂,就应该待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

母亲也因为他卑微的存在和反复折磨还跟个傻子一样不知疼痛,而因此与父亲更有话题聊了,也更恩爱了。

大哥倒是没有明确表示过对他的反感,但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冷笑一声,然后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汪润因为数学考了100分而非常高兴的时候,父亲将他领到了那间熟悉的闷热的小屋里反省。他永远记得父亲那天的装扮和身上的味道。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的五感为什么那么灵敏,真的和蟑螂老鼠一样。

父亲穿着量身剪裁的西装,英俊不凡,在他西服前的第二枚纽扣上粘着一个女人用过的假睫毛,那个假睫毛的款式不是母亲用的,母亲一直是接的睫毛;而父亲的身上混杂着一股典型的女人用的香水味,极淡,浅浅的柑橘味,母亲用的是花草类的香水。

父子俩只一个眼神对视,两人内心便已了然。那时汪润九岁。

汪明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瘦弱惶恐的汪润捞到了自己腿边,俯身下去,以一种汪润从未见到过的,像是能将他轻松一刀毙命的表情,轻蔑地,满是威胁地看着他,然后轻轻说道:

“阿润,你数学考了一百分,但在我看来,你这份卷子完全不及格。因为你太傲慢了。你看看你,只不过一个数字就能让你兴奋成这样,都要爬到你老子头上来了。怎么,是之前挨过的打全都忘了?棍棒底下出孝子,我是不是得按照古时候的箴言警句真把你给打死了,你才知羞?你要思考清楚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汪明将第二枚纽扣上的假睫毛摘了下来,贴到了汪润衣服上。

汪明笑出声,道:“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你看看你,你既像我,也像你妈。该说不说,难看是真难看,恶心也是真恶心。”

汪明道:“阿润,每个人在这个家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能贡献自己的价值。你觉得,你的价值是什么?你的妈妈跟我说她很喜欢你,爸爸也喜欢你。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好吗?这个家不能散,也散不了。”,汪明的眼圈红了,“打在儿身,痛在我身啊。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汪明把汪润一顿揍。竹鞭藤条,桌椅木架,能用的都用了。汪明疯狂地咒骂着。他骂的词汇斯文文雅,文绉绉的话从他狰狞的脸肉里飘忽出来,乍一看真是个精神病。

汪润疼得匍匐在了地上。他浑身的筋肉止不住地疯狂抽搐,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凶猛,止不住的冷汗和头晕目眩在他的脑里开成了一片片白茫茫的雪花,在这时段,他谨记自己是一只蟑螂;于是,他也像只蟑螂一样蜷缩了起来,适时地发出求饶哭喊声,在适时地选择闭嘴,就这样反复折腾着,汪明也如意了。

汪明甩了甩变型的、濡湿了的头发,从一片狼藉中提起了那颗翻着白眼的脑袋,笑了笑,呼出了轻松愉悦的小调,道:“阿润,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反省自己的错误,哪儿也不准去,听到了吗?”。

汪润用尽全力嗯了一声。

夜幕,汪润高兴的是,这间屋子很闷热,他不需要盖被子,不用担心着凉和感冒的风险。

母亲隔日来找了他,上演一模一样的母子情深。

挺好的。不管母亲是真爱他,还是假爱他,反正都在他身上倾注了感情。有了这一份感情在,汪润还是感到了温暖和慰藉。他是一个舍不得放掉一点甜的人,他的嘴又干又涩,就是这甜里灌满了毒药,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吞下去。

然而,在连汪润自己都觉得他已经不再是人类,当时立志先成为一只蟑螂,在用蟑螂绝地反击的念头被生活和时间消磨殆尽,在他真的认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蟑螂,就这么漫无目的继续过这平静的、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时,变数发生了。

他在四年级时,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叫做林铮然的人。

而因为她,汪润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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