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两个小女生带着上班第一天特有的紧张,窃窃私语。
“知道不,这家公司的策划部是大名鼎鼎的孙二娘带队。”
“孙...就是那个广告界的鬼才?”
“你先别两眼冒光,虽然跟她混很牛X,但是...重点来喽!”
“像这种大师级的,都有一个共性,脾气出了名地臭,动不动就喷火骂人,能在她手里活下来的新人几乎没有。”
“那还是算了吧,希望能分到不欺负新人,上司和蔼可亲,前辈悉心教导...”
另一个插话补充,“最好工作清闲,时不时能摸鱼,薪水高假期多!”
“嗯嗯,跟我想的一样一样滴。”
两小只正说的热火朝天,怎么感觉后背传来阵阵凉意。
扭头一瞧,原来电梯角落里还站着一位,低着头看不到长相,但从那人散发出来的寒气无疑了。
正当这既尴尬又惊恐的场面电梯门开了,算是解救了吓得不轻的新人,匆匆逃离。
只余下电梯里的那人,从嘴角处漫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孙霜唯,外号二娘,策划部头头,就职于‘有品’广告总公司下属子公司。
一刀切的短发,两侧掖在耳后,没染没烫,纯黑笔直。
不描眉不化眼,随意抹了个唇膏,在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加持下,即便是单调的西裤加衬衫让她又帅又酷。
只是,眼角的泪痣,隐藏着难以言说的过往。
此时的她从电梯中出来,与落荒而逃的两只菜鸟背道而驰,朝副总办公室走去。
敷衍地敲门,推门,进去,无缝衔接,拉开近手边的椅子坐下,气不顺地挤出两个字。
“马姨...”
这一句充斥着杀气直冲对面的天灵盖,人瑟缩了一下,直冒寒气。
马成,男,40岁,副总,因胆小温吞没脾气,另隐藏一大技能,而被大家亲切地称呼,马姨。
“二娘..吃早饭了没啊?我刚买的煎饼果子来点儿。”
他目光斜视地瞄了眼,刚被自己咬了两大口,看上去少了些诚意,又找补地把豆浆呈上供式地双手奉过去。
霜唯没接,直来直去地问。“公司又招新人了?”
“是...是啊!”
马成想着要尽快把这尊大神请走,人事张主管刚打过电话要过来,两个人遇到了肯定又是刀光剑影。
他这日渐发福的身板,钻桌子底越来越不利索了。
怕啥来啥,人事主管踩着高跟鞋出现在门口,马成内心哀嚎一片。
“马姨签个字,两个实习生,一个策划部,一个客服部。”
“策划不需要新人。”
孙霜唯回过去,让马成伸出的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停滞在半空中的还有他一脸为难的苦笑。
人事张一副宣读圣旨,不可一世的嘴脸,说。“这是总公司的指示,口罩过去了,经济复苏需要大量招收新人来储备人才。”
孙霜唯从不把高层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太监,反问。“公司裁人又怎么说?”
人事张打起响亮的官腔,“招收新人开发新生力量,融入新鲜血液的同时,自然要清理陈旧,剔除不思进取,拖公司后腿的老员工。”
孙霜唯当是听了一连串的狗屁,冷然笑对。‘上面一有点动静,就不够这种人嘚瑟的。’
人事张自认有总公司的指示护体,还怕一个小小的设计师不成。她对准矛头,开干。
“你们策划部一共四人,就有两个超过35周岁,特别是那个叫平志的,整整51,当公司是养老院吗?”
“我要是他早没脸做下去,主动请辞,不给公司添麻烦。”
全公司上下都知晓孙霜唯最护犊子,敢动她的属下,无疑于找死。
只见她眉梢高挑,薄唇轻启,怼就完了。
“什么时候35岁成了裁人的衡量标准?那你呢,上个月收全公司的红包,过了38的生日,按这个标准你已经被裁三次。”
“总公司里这个总,那个总,哪一个没超过50+,也没见他们带个头主动离职。”
人事张一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后悔事先没开录音,上报肯定够孙霜唯喝上一壶的。
战局已拉开,不应战太丢人事部的面子,收拾好震惊的表情,极尽追捧地宣扬东家的优势。
“底层怎么能跟高级决策层相比,人家打拼拼搏出一番事业,是成功人士,就有生杀大权。”
孙霜唯最看不得舔狗如痴如醉的嘴脸,让她直反胃,生硬地撂下话。
“你敢动我的人,就试试看。”
“这是公司的决定,又不是我个人说了算。”人事张公事公办,绝不通融的态度。
一边是神一边是佛,马成哪头都得罪不起,夹在中间的他犯了难,好想钻桌子底啊!
看这架势,争执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他酝酿再三,鼓足勇气毫无力道,没任何威严地劝着。
“咱...有话好好说嘛,消消火,都是同事...”
“马姨,我辞职。”
孙霜唯扔出一个重磅炸/弹,炸的马成眼花缭乱。
他再无能也晓得,公司客户有一半是奔着二娘来的,她就是一块活招牌,谁走她也不能走。
“别呀,公司离不开你啊!”
人事张见惯了用辞职来说事儿的场面,早就听得免疫,不以为然地说。
“拿辞职威胁谁啊,这么大的公司人才辈出,少了个区区设计师照样,不出三天我就能招上五个来。”
呈口舌之快后被逼到走头无路,从来就不是她孙霜唯的行事作风。
“刚好我全员带走,到对面去换换环境。”
“倒是你,身为一个人事主管,整个部门集体离职,恐怕你全年的绩效都要扣个底掉。”
“那些你奉为神一样的高层会怎么骂你,我还真有兴趣听听看!”
她瞧笑话地瞅着,人事张由红润渐变到铁青的脸。
“你...”人事张慌了,想起上次总公司的人事总监来视察,就当众把她骂个狗血喷头。
堂堂广告公司一下子没了整个策划部,无疑于瘫痪状态,马成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状况发生。
常被笑话的他已经不需要再添一条,在他的领导下广告公司的心脏——策划部团灭,最终成为同行的笑柄。
他劝说中带着央求,“二娘千万别,对面是我们死对头,你在咱公司这些年总是有感情在的哈。”
真特么讽刺!孙霜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开口。
“公司只讲利益最大化,榨干利用完老员工后一脚踢开,讲过半点感情吗?”
马成以商量的口吻,两边调和。“这样,这次实习生就不派给策划部,张主管你看呢?”
人事张完全没了嚣张的气焰,不甘心又怕上边怪罪下来,只好见台阶就下。
“既然副总都这样说了,我没什么异议。”
“好,那就这样定了。”
两边都安抚下来,办公室终归于平静,马成扶着胸口嘟囔一句。
“真是吓死人了!”
他喝光整杯豆浆压压惊,然后又从桌下拿出自己的镇魂法宝。
一团粉红的毛线球,连着一截儿还没织完的半成品,自豪与成就感瞬间炸裂到爆棚。
茸茸的毛线在小手指缠上一圈,左右织针上下翻飞,自在又快活。
策划部
(平爷,51岁,美术指导,梦想顺利退休。)
(老迟,36岁,产品前期调研,离异,单亲爸爸。)
(大炮,24岁,绘图员,单身狗,无差别地对女同事充满恋爱幻想。)
大炮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星期二,这周才过了一天,毫无生气地吐出三个字。“想辞职!”
后排坐的老迟扔过一个笔帽,笔杆指向对面。
平爷打上班起就一直盯着门口,连眼神都没错过,握着鼠标的手急促地敲击着,透漏着不安。
大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缩脖儿,轻抽自己这张破嘴。
孙霜唯回到自己地盘,他们不约而同地从工位上站起来。
平爷走过来,很是歉疚地说。“霜唯,又是因为我...”
孙霜唯最不想看到那带有皱纹充满歉意的神情,明明为公司效力十几年,本应德高望重般受人尊重,却要时刻担心每来新人被顶替,屡屡被纳入裁员名单。
她故作轻松的样子,“我是坐太久,活动一下嘴皮子当休闲。最近不会有实习生到我们这来。”
“平爷,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二娘出马必定血溅四方,铩羽归来。”大炮没大没小地搂着老哥们的肩膀,另类地安慰。
“人事张是出了名的难缠,我们还是小心一点。”老迟为人谨慎,以防万一。
孙霜唯表示赞同,“老迟说的对,我们把手里的活干好,不要让别人抓到把柄。”
“没毛病,二娘。”大炮立即响应。
“就属你毛病最多,先把你那蒜蓉面包给我戒了,办公室都快成大蒜罐子。”
孙霜唯直指他痛处,引来大家的笑声,化解了不公带来的忧虑。
办公桌前的她没有灵感,瞥向堆积的工作,心里的闷火又烧了起来。
以现在的工作量是需要新人的,但如果是以裁掉老员工为代价,那她宁愿保持现状,忙碌总比丢掉饭碗强太多。
口罩那三年经济全面停滞不前,特别是广告业惨不忍睹。
原本策划部有两个组,硬是裁掉一半,如果他当时能据理力争,也许不至于...
不至于她手上的活儿多到做不过来,脑袋超速运转咕咚咕咚冒黑烟,妈的!
策划部的叛徒!
公司第一死舔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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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孙二娘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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