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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十八

那不就是盛京城被围的时候么?

姓商,又是副将,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谢召皱着眉回想了一阵,终于在记忆深处搜寻到了一个渺远的身影。

隔着前尘生死的虚渺迷雾,她忆起一个少年人的背影,红袍烈烈,长枪飒爽。大抵是前世并没有交集的缘故,谢召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脸来。

......

可不知怎的,她思绪纷飞间,却莫名被红衣少年身边的人吸引了。

一身白袍的少年将军骑于马上,周身的气质却并不逊色身侧的红衣少年半分,反而隐隐压了一头。他正勒马回头远眺,正好错开了谢召的目光。

——他身段挺拔漂亮,周身气质懒散放松,却自带一股胸有成竹的意气。不知为何,谢召忽然觉得这人的背影有点儿眼熟。

只是间隔死生茫茫,万山载雪月不能光,她眯着眼想看清楚那人的样貌,却怎么也看不见了。

“小姐?”

谢召骤然回神,发觉覆雨正一脸忧虑地盯着她看。她收回思绪,在覆雨身边坐下来,伸手去揽她的肩:“广陵商家......你那夫君,他叫什么名字?”

覆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听说是叫做商林晚。”

——果然是他。

覆雨:“怎么了?”

谢召眉头拧得更深了,喃喃道:“他昏迷不醒,快不久于人世?”

她记得,那天自己跳下盛京城城楼,最后看见的,除了勒马立于城下的白衣将军,还有站在他身后的红衣少年。

盛京一役之后,大魏国破,战争也进入尾声。商林晚从前跟着无名的少年将军走南闯北,一路厮杀,何等意气风发,谢召怎么也想不到,怎么短短几个月时间,鲜衣怒马的青年人居然已经到了“不久于人世”的地步。

谢召在一瞬间明白了“恍如隔世”一词的含义。

然而,从前商林晚在军中的时候是小将军的心腹,两人同住同行,同生共死。那他如今在广陵昏迷不醒,少年将军又该在哪里?

“......估摸着还有半年的光景。”覆雨的声音把她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听起来很低落:“我娘的信中是这么说的。”

谢召有点匪夷所思:“你娘替你做主,嫁给这病歪歪的人做寡妇么?”

说是“冲喜”,可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民间荒谬的方士信口互掐的鬼话,连大夫都救不回来的人命,一场喜事能有什么用处。

无稽之谈罢了。

谢召甚至存了点荒诞的想法,一场繁杂的婚礼办下来,商林晚给折腾这么一遭,说不定病得更重了。

城主家的少爷,没有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愿意嫁,覆雨一个小丫鬟出身,无依无靠的,在城主这种高门大户家,新婚之后就是守寡,还能有几日的好日子过么?

这也太恶心人了吧。

谢召道:“商林晚一旦咽气,商家人不可能认你这个媳妇。”

以前在宫里,谢召经常在侯爵人家间的谈话中听说这类事。

家大业大的老头子一命呜呼之后,那些身份低微的侍妾被扫地出门,沦落风尘或者自甘为奴......这些被默许的事情,在高门大户间都早已见怪不怪。

嫁到商府,甚至不如跟在谢召身边做生意。虽然做白事生意的多少也惹人非议,可谢召觉得,总比被囚禁在高墙深院,一辈子走不出去要好得多。

覆雨没说话,把捏在手里已经变形的薄纸递给她。

谢召接过信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被水渍沾过,已经模糊看不清了。她辨认半天,勉强认清几句话。

“女郎嫁人,天经地义。过门之后,我儿无须侍奉丈夫,免除辛劳之苦,乐的清闲,这是天大的福气......”

谢召:“......”

这是哪门子的福气?!

......这福气给她,她反正是不要。

谢召无言半晌,憋出一句:“这真的是你亲娘?”

覆雨低垂着眼睛,抽了抽鼻子,却出言打断了她:“小姐,别这么说。”

“我......我娘可能也是没办法。”覆雨低声说。

谢召:“没办法?”

覆雨小声道:“你听我说......这不是我娘的字迹。”

-

覆雨在跟着谢召之前,和她母亲一起经营徽州府的一处香料铺子。

覆雨娘年轻又漂亮,带着个水灵的小女孩儿不知从哪儿来到徽州府,经营一家铺子,难免招人闲话。铺子生意本来就艰难,加上近来节气不好,战乱又频繁,用香料的人寥寥无几,更是入不敷出。

三个月前,铺子倒闭了。

不仅倒闭了,还欠下了债款。

有人见她们母女二人怪可怜见,劝覆雨的母亲赶紧带着女儿跑路,但被她拒绝了。

覆雨的母亲给所有债主都留了欠条,然后只身前往广陵,说是想要向仅有的几个亲戚寻求帮助,把女儿托付给了谢老板。

做丧葬生意的谢老板那段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恰逢那时谢召刚刚“活”过来,谢老板怕谢召一个人孤单,就把同龄人的覆雨留在谢召身边,学着做纸活,顺便跟着大小姐跑活计。

“我娘不是那种会委曲求全的女人。”覆雨摇了摇头,“她自从去了广陵就音讯全无,好不容易盼到来信,但信中人的口吻和信的内容却完全不似我娘亲。我总觉得有点儿蹊跷......我觉得,这不像是我娘写的。”

谢召坐在她身边,忽的想起了山上的郗娘子。

她沉默了片刻,轻轻往覆雨身边挪了挪,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个女孩子相对无言,屋内烛光摇曳,影影绰绰,屋外狂风怒号,拍打窗沿。

半晌,谢召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问:“你什么时候出发?”

覆雨:“三日以后。”

谢召把手上的信纸又展开看了看,发现信中还写了一句:“至广陵城自有人于客栈接应,日落之后,择吉时过门。”

......怎么又是一个晚上娶亲的?

谢召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在侯府的魇阵中经历的一场深更半夜的闹鬼“婚礼”,回忆纷至沓来,瞬间心情很差。

谢召道:“我会和你一起去。”

——反正她也是要跟着时湛一起去的。

覆雨怔愣了一下,满面惊诧地回过头来:“小姐?”

谢召却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自顾自站起身来:“你出嫁那日,我会替你上花轿。”

覆雨:“......”

这是,要替她去嫁?

覆雨呆坐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小姐,你不必为我......”

谢召垂眼看了她一眼,道:“你一个小丫头,连符纸都不会用,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谁都救不了你的命。”

顿了顿,她补了一句:“乖。”

“......”

小姐很少如此直白地表达对别人的关切之情,覆雨愣了愣,一时没接上话。

“况且,”谢召往门外走去,又嘴硬地找补,“若是你那未婚夫熬不过去,你免一桩婚事,我做一桩生意。这么好的商机,我不能去凑凑热闹么?”

覆雨仍是愣愣的:“您是一个人去么?”

谢召:“不是,我是和——”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却摸了个空。

谢召:“......”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哪里还有她那块帕子的身影?!

她三两步赶到窗边,只见窗沿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碟子,里面盛着她方才用帕子包裹着的糕点。那帕子到哪里去了?!

一定是掉在院子里了!

谢召两眼一黑,转身出门时差点被绊倒。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一块会说话的帕子,可千万别落在她老爹的手里了!

-

谢召的预感是很准确的。

她在屋里暗自决定要在新婚夜顶替覆雨的时候,谢老板正在后屋和一块帕子恭恭敬敬地相对而坐。

“大人,茶水好了。”

谢老板双手哆嗦地端着茶盏来到桌边,望着挂在椅背上的那一小方白手帕,有点不知所措。

帕子形态的大人没有嘴,这也没法喝啊。

时湛稍微挪了挪,做做样子掀起帕子的一个角:“不用了,坐吧。”

“哎,好,好,好。”

谢老板把茶水搁在桌上,搓搓手,有点局促地在时湛对面坐下。

一人一帕面面相觑。

谢老板盯着时湛看了一会儿,望着帕子上沾染的油渍,嘴唇动了动,喃喃道:“阿召胆子愈发大了......”

把大人变成帕子不说,还是这等浊物!

时湛:“不怪她。”

谢老板瞬间没了声,低头道:“是”。

“大人呀,您不应该跟在阿召身边的。”谢老板过了一会儿,忽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您身份,只当您是静深侯府的小侯爷,万一哪一天,她......”

他顿了顿,最终只是说:“......她可是想杀了您的呀。”

时湛的目光越过谢老板沧桑的脸庞,落在屋内陈列着的几口还没打完的棺材上,说了句:“所以我来找她了。”

谢老板眼睛里浮现说:“可是您没必要这么做。”

他瞥了一眼挂在椅背上的脏兮兮的帕子,见时湛没出言反驳,便大着胆子说了下去:“阿召上一世结束的时候,就应该归位啦。她魂魄不得解脱,您用自己换了她这一世,只要她能够好好地活完这一世,这劫就历完了,咱们在凡间的任务就完成啦。”

“至于她的执念,在这一世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观音归位在即,此后她勘破红尘,也不会再执着于这些人间身外事。”谢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况且,您也考虑考虑您自己......”

帕子轻笑了一声,谢老板赶紧闭了嘴。

“她这具纸躯壳,也支撑不了太久吧?”时湛说,“小纸人挺倔的,她想做什么,你我都拦不住她,不管我有没有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最终都会找到我。老谢,你信不信?”

谢老板眉毛耷拉下来,默默无言。

“况且,我的命本来就是她给的。”时湛压低嗓音,语气却难得正经得不容辩驳,“我就算有千百条命,每一条命,也都属于她。”

“......”

谢老板听得毛骨悚然,又没法反驳,伸手搓了搓自己树皮似的的脸,又开始捋自己的胡子。

时湛静了一会儿,语气又恢复如常:“我马上要去广陵一趟。”

谢老板依旧捋着胡子:“哦。”

时湛:“阿召也去。”

谢老板动作猛地一顿,差点把胡子扯下来:“啊?您真的是疯——”

话音未落,门外匆匆脚步声响起,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

谢召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皱眉道:“老爹,你一个人嚷嚷什么呢?”

谢老板哼哼两声,不讲话了。

谢召的目光落在她老爹面前的两个茶盏上,顿了一顿;目光移到搭在椅背上的帕子上,又顿了一顿,有点儿疑惑。

这......怎么像是在会客似的?

她没多想,几步走上前,把搭在椅背上的帕子揉成一团,攥紧在手心里。没看到桌子另一头,谢老板的眼皮突突跳了几下。

谢老板咳了一声,讪笑道:“阿召,爹是想给你洗洗帕子。”

“我从来没见你洗过自己的衣裳,更别说给我洗帕子了。”谢召说,“您这理由太牵强了,再编一个我看看?”

谢老板:“......”

他咳了一声,岔开话题:“你有事么?”

“有。”谢召说,“我要去一趟广陵......和覆雨一起。”

谢老板知道她刻意隐瞒了时湛的姓名,也没拆穿她,只是嘀咕道:“人家出嫁,你也出嫁?”

谢召:“我想假扮成新嫁娘,替覆雨上花轿。”

谢老板:“?”

时湛:“?”

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一瞬凝滞。

就在这时,从谢召的手心,攥着的帕子里突然传出时湛的声音:“......不行!”

声音都劈了。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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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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