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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谢召讶然:“你是说,那孩子和他母亲,可能住在别苑里?”

一个半大点的漂亮孩子,想必孩子母亲也是个绿鬓红颜的美人。

侯府、别苑、被藏起来的美人......

这些要素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想多吧?

“金屋藏娇?”谢召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嫌弃,嗤了一声,“这只能是你爹干的吧?难不成,那小郎君还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么?”

“我的猜想罢了,那竹林深处到底有没有什么别苑和美人,我也不清楚。”时湛说,“那老东西从前严禁府中人踏足竹林深处,那什么别苑的传闻,还是某日一众老仆从管家闲谈时我无意中听到的。”

“竹林而已,为什么去不得?”

时湛笑道:“我如何知道,万一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看了会长针眼呢。”

“侯府冷清,偌大的府邸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开蒙早,先生教书又严,成日对着檐下一方天地念书习字,难免有坐不住的时候。”

时湛一边走一边说,“有次傍晚,我一个人追着只鸟雀进了竹林深处,结果入夜下起了雨,林中起雾,我找不到路,最后在林子里昏昏沉沉晕了过去,被府邸上的侍从救了出来。”

时湛继续说:“我病了三天,还没痊愈,这事就被侯爷知道了。他让两个下人把我从病榻上拖下来,在厅堂里跪了一整日,还将当日救我的侍从扫地出门了。在那之后我还偷偷去过几次,每次回来都被打得浑身是伤,渐渐也就学乖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声音甚至还含着笑意,可落在谢召耳朵里却暗自惊心。

她想说两句宽慰的话,奈何实在是不会安慰人,纠结半天,憋出一句:“那一定很疼吧。”

时湛定住脚步,冲着她眨眨眼:“小纸人,你是心疼我么?”

谢召:“......”

她那点儿难得细腻的心思瞬间被抹了个干净,当即拉下脸:“谁心疼你,走快点吧!”

时湛轻轻笑了一声,等了她两步,和谢召并肩走。两人经穿过回廊,刚好从侯府前厅旁路过。

——昨夜既是灵堂又是喜堂的地方。

谢召刚刚还催时湛走快点,这下自己却不自主放慢了步子。

大门紧闭,一片森然无声。即使是天光大亮,也莫名有种阴森森的鬼气。

谢召走近前去,手掌覆于门框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大门“吱呀”一声响,一股阴冷扑面而来,细碎尘埃在久违的晴阳照拂下四处纷飞。谢召伸手挡了挡,眯了一下眼,往里看去。

昨夜他们路过时,这儿还是喜堂,此刻却不知为何,又变回了灵堂的模样。

香案里的香早就断了,穿堂风一吹,屋内纸钱银箔“哗啦啦”掀起,散落一地。浓重的香灰味儿被裹在雪后清凉的空气里扑面而来,呛了谢召一鼻子。

昨夜被她贴了两张明黄符纸的“覆雨”早已不见踪影,空空荡荡的灵堂里,只余下覆雨昨夜穿过的白色衣裙,两张符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老侯爷的遗像还端端正正悬挂于牌位之后,画中人依旧慈眉善目、温文尔雅,谢召走近扫了一眼,心绪有点复杂。

从昨日操办葬仪到魇阵中惊魂一夜,事到如今,她再不可能相信时老侯爷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

义举善行、谦逊长情背面的潜藏着的,究竟还剩下些什么?

时湛的脚步声响起,谢召没回头,听见他在她身后低低地说:“人心易变,风骨易折。非黑即白的人和事太少,我爹他不是君子,所以站不到阳光下。”

谢召回过神来,有点意外地转身看他。

时湛正靠在门边,神情难得认真,低垂着眼睫定定地看着她。这人个高腿长,就这么随意一靠,居然有几分风流潇洒的味道,挺赏心悦目的。

谢召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也是个风雪消散的晴天,某个人也曾和她说过:“我们阿召,要站到阳光底下,做顶天立地的小姑娘。”

她嘴唇动了动:“你......”

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阵穿堂风刮过,时湛猝不及防吸了一口香灰,本来苍白的脸瞬间涨红了,赶紧狼狈地背过身去,弯腰缩成一团,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谢召:“......”

熟悉的感觉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她木着脸走过去,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他,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跨过门槛出门去了。

-

两个人阖上灵堂大门,顺着院墙走到尽头,入目就是那片老侯爷生前禁止人踏足深处的竹林。

昨夜夜色太黑,加上浓雾太深,因而看不真切。此刻这片竹林的全貌才展现在二人眼前。

徽州府山水纵横,城中不少达官贵人的府邸都建在城郊背山靠水处。静深侯府也是如此,府邸后院墙后就有飞瀑流泉。因此密集竹林一种,便与山间草木连成一片,放眼望去,万里林海,浩荡无垠。

即使寒冬竹枝枯萎、竹叶泛黄,也掩不住壮观之势。

谢召皱眉道:“看不出什么异样啊。”

时湛摇摇头,说:“这里不知怎的,极易起雾。起码我几次偷摸进去,没有一次能分辨清楚方向。”

若是天黑他们还走不出来,那就比较麻烦了。

昨夜她身上好歹还有一沓符纸,这下全用光了,若是遇到麻烦,连个反击的法子都没有。

谢召心情有点糟糕,问:“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去找那孩子?”

时湛惊诧地看她一眼:“你是打算走遍整座竹林来找他么?这林子极大极深,我们又不知他在何处,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太现实。”

谢召说:“那总不能等着他再来找我们吧。”

她不喜欢将未发生的事情总寄托于他人身上,总有种受制于人的错觉,如果可以,她还是更愿意主动走出一步。

“不用。”时湛扬起唇角,“我们唤他过来——哎,你这是什么表情?”

谢召面上挂着“不赞同”三个大字,看他的神情,仿佛他方才是在说笑一般。

唤他过来???

谢召:“扯起嗓子大喊大叫么?”

她老爹倒是喜欢大喊大叫。每回谢召带着白事班子出去做生意,若是回来晚了些,就一定会杵在门口,提一盏灯等她回来。天黑雾大,谢老爹眼神不好,每回远远望见有穿白衣的人走近,就扯着嗓门大喊:“是阿召吗?”

想到这里,谢召又有点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时湛看她一眼:“我们读书人,从不做这般鲁莽之事。”

这人神叨叨的,看上去气定神闲,好像真的胸有成竹似的。谢召不禁问道:“那怎么唤?”

时湛说:“写信吧。”

谢召:“......”

时湛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几乎带上了悲悯,仿佛在看痴傻小儿。

他默然片刻,说:“我们登门拜访,虽说没有请柬,但也还是礼数周全点好,起码留下我们姓名吧。”

说完,他在衣袖里摸了摸,竟然掏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将符纸折了几道。

谢召眸色一动,问他:“符纸哪儿来的?”

“恰好,身上居然还剩最后一张。”时湛说,“不仅是你们做白事的身上带符驱邪,我这种命格带煞的也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人在外,身上难免也备着。”

怪不得他一个世家公子,不仅懂些鬼神生死之事,在魇阵里也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合着也是从小和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打交道的。

“先前在盛京时,用掉了不少,此番回来就只剩下最后一张了。”时湛说着,几下将符纸折好,又捡起地上的枯枝当做朱笔,低头在符纸上刷刷写了几行。

谢召却在听到“盛京”二字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盛京城被围三月,粮草全断,城中人人自危。她父皇早就带着一众后妃和她的兄弟姊妹趁着夜色逃去了南方行宫,百里皇宫,只余下她一个人。

当时她还是大魏年纪最小的霜华公主,不愿一个人住在冰冷的宫殿,便和城中将士们每日生活在一起。有很多个晚上,她睡不着时出来透气,总是能看见一具具尸体被抬走,扔到城郊乱葬岗。

城中一日一日,越来越空。盛京城从原先的六朝繁华到人间炼狱只用了短短月余,亡魂怨气冲天,不干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她抿了抿嘴,没吭声。

时湛落下最后一字,站起身来。他四处张望了下,忽然大步流星绕过了院墙,走到院中一株光秃秃的红梅树下,俯身在地上薄雪里翻了翻,捡了什么东西。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居然多了小半截枝丫,谢召凑近了一看,小小的花萼上,居然缀着一个小小的花苞。

寒冬漫长,大多植物都冻死了,也不知这花苞怎么活下来的。

“我想着,女孩子都爱花,就想着一起随信寄去,说不定那孩子的娘亲会喜欢。”时湛说着,将那未开的花折下,塞进了折好的符纸里。

他把那写好的“信”塞进谢召手里:“你来点吧。”

谢召于是默默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将符纸点燃。

她松手的一刹那,忽然风起。

也许是晴日的缘故,这风似乎没有往日那么凛冽,而是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柔。纸灰就伴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花香洒向了竹林深处。

谢召缩回手,目视纸灰洒向林子深处,迟疑着问:“这能有用么?”

时湛说:“那要看我俩面子够不够,能不能请动那小郎君。”

这时,林中忽然风止。

谢召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踩在落叶枯枝上,她眯了一下眼,看见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不是来了。”时湛说,垂眼对她笑了笑,“这下相信了么?”

相信倒是相信了。

谢召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你方才说,信中要留下我二人的姓名,对吧?”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一字一顿道:“昨夜你就叫过我‘谢姑娘’,方才你要落款时也没问过我姓名——我早就想问了,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的姓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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