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梵音最近过得还算滋润,红光满面,这可把陈成罗气坏了。
“小钟,有个材料你写一下。”
其实,钟梵音相较之前是有些忙的,工作时间不能再摸鱼了,必须一刻也不停才能把每天的工作完成,这样勉强不需要加班,加班也不会太晚。这在外人看来,不加班就代表不忙,可陈成罗是了解情况的,他明明知道最近钟梵音科室有多忙,还要把额外的工作给她。
钟梵音认认真真把文件看了一遍,还没开口,就听陈成罗开始说话:“你先写重要性,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建立司法协同机制,再写举措,找些和其他县不一样的亮点,需要材料的话问我要,我去问人大办和司法局要。重点啊,一定要体现人大的监督作用……”
“陈主任,我们最近太忙了,这个材料给其他科室写不行吗?”
陈成罗的长篇大论突然被打断,十分生气:“忙?你们加了几次班?”
钟梵音也生气了:“如果都以这个来评判,那大家白天都不要工作了,一下班再开始工作,谁走得晚谁年终考核就拿优秀等级。”
陈成罗见钟梵音还敢回嘴,怒不可遏:“就你忙?我分管的其他科室也要干活的,只是你没看见而已,你以为我每次分配工作都是乱来的?我都是有理有据、合理分配的好不好。”
钟梵音默默翻个白眼:“那为什么每次这种写材料的工作都给我们科室?怎么不轮流来写,这就是你说的分配吗?”
陈成罗把手中的文件一摔,气得指着钟梵音鼻子骂了几句,然后才说:“领导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那么多废话!这也是我的领导安排给我的,你以为我想干吗?可是我必须要做!这是命令!现在我命令你来写,你也必须写!”
“凭什么?!我不写。”
“你不服?”
“我当然不服。”
“好,你今天不写也得写,你去7楼,去当面向应杰主任解释!”
又来了,又是当面解释。钟梵音又不傻,人大办的材料,却交给他们单位来写,而且还不敢让研究室来写,肯定是李应杰的意思。他马上要走了,虽然没公布具体职位,但看样子就是去人大办。这种情况下去找李应杰评理,不是正中下怀嘛,她才不去。
“哎,你别走啊。怎么,不听指挥,不服从安排?我告诉你,就算总书记来了你也没道理!”
陈成罗拉着钟梵音不让走,钟梵音就用力挣脱,两人拉扯间,钟梵音不小心撞在身后的柜子上,额头破了一小块皮。
“你看你,不是要碰瓷吧?”
钟梵音看着手上的血,再看看有些心虚但明显幸灾乐祸的陈成罗,再也忍不住,边哭边往门外跑。
陈成罗没想到钟梵音这么脆弱,情绪这么容易崩溃,他赶紧追出去:“你去哪儿?”
钟梵音没有去楼下找李应杰,而是直接跑去14楼,她要让龙姗姗狠狠骂一顿陈成罗。这么大的动静,李梦然当然也听到了,她早早等在龙姗姗办公室门口,所幸此前在龙姗姗办公室的姜琼雅等来了电梯,刚好要离开,龙姗姗正在里面打电话。她拦住捂着额头的钟梵音,好生劝慰,让她先去楼下坐一会儿。但钟梵音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去。
“我要见龙书记。”
李梦然说:“龙书记正忙呢,再说了,你们政府部门的矛盾,应该找李主任,总来找龙书记,这让杨波市长也很尴尬,你懂吧?”说完还拼命向钟梵音使眼色,关系再近的亲戚,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这话在此刻的钟梵音听来,就是龙姗姗始乱终弃,嫌麻烦不想为她出头,这么大的动静,龙姗姗肯定早就听到了,可她就是不出来。
陈成罗也是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卑躬屈膝劝钟梵音,说有话好好说,先下去。
钟梵音把手拿下来,擦了把鼻涕,李梦然这才看到她的伤口。钟梵音情绪激动,刚刚又剧烈运动,没了手的阻挡,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李梦然惊呼一声:“怎么还出血了?”她眼含责备地看向陈成罗。“快跟我下去包扎一下。”
“我不去,我要去楼上。”
李梦然连忙拦住她:“去楼上干嘛?”
“我要从楼顶跳下去!”
三人顿时乱成一锅粥,李梦然和陈成罗又是劝又是拦,突然,门打开了。
“滚进来!”
钟梵音一听龙姗姗的声音,倔劲儿又上来了,还是要去楼上,最终还是龙姗姗把她半搂半抱进去的。
此刻,龙姗姗摘下金丝眼镜,疲惫地揉捏着眉间,“开庭升堂”,给钟梵音和陈成罗评理。她让李梦然给钟梵音的伤口包扎下,被钟梵音拒绝了,她要带着“证据”控诉陈成罗。
两人刚开始还能平静地讲讲事情经过,陈成罗毕竟是混迹职场二十年的老油条,把自己撇得差不多干净,罪名全部抛给钟梵音。钟梵音越听越生气,她见龙姗姗不说话,猛地站起来,嚷嚷着要去找杨波,实在不行就从楼上跳下去。
龙姗姗头疼得厉害。
“好了!不要闹了。成罗,你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成熟,带不了下属就别带!闹到这里来,丢人不丢人?”
陈成罗连忙低头认错,龙姗姗示意他离开:“快去跟应杰解释一下,别让他担心。”
钟梵音一听就生气了:“不行!他去找李主任,还不知道添油加醋怎么说呢,我也去。”
龙姗姗都要气笑了:“你别去,你在这里听我说完。”
钟梵音被抱住,没办法开门,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成罗离开。龙姗姗快速锁好门,钟梵音一看确实出不去,转头气冲冲坐在沙发上。
“过来,上药。”
钟梵音不动。
“我让你过来。”
龙姗姗讲话声音一大,钟梵音就哭得更厉害,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她叹口气,走过去给钟梵音的额头上药。
“你说你傻不傻,这样闹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我总不能任由他欺负我吧。”
“你反击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选择最笨、对自己最不利的那种?”
“你不明白。”钟梵音眼泪汪汪地看着龙姗姗,“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平时没少受他欺负,不这样,他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龙姗姗冷笑:“你是很厉害,这下整个花溪都知道你的厉害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和领导同事相处?他们怎么看待你?”
钟梵音哼哼唧唧哭出声:“那就要委屈吞声吗?又没有人为我发声。”
“怎么没有人?我可以帮你找回公道。”
钟梵音哭得更大声:“你?你就在这里面,你听到我在外面哭,都不出来帮我的……你最可恶!”
此刻和钟梵音讲什么道理都没用,龙姗姗索性只抱着她,替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然后认错:“是我的错,别哭了。再哭头上的血止不住了,小心留疤。”
钟梵音这才慢慢止住哭声。直到下班,她都待在龙姗姗办公室里,睡了一觉,又跟着龙姗姗回到家里住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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