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府
“凌公子,我们殿下已经先行一步,动身去扬州了,他交待我在您登门的时候告知您一声,您自行前往即可,他在扬州城等您。”
齐惟宣早已离开帝都多时,凌云汐抵达时只空余门前的守卫寥寥几句南安王离别前的言语,无奈只得先回凌国公府再议。
在家中停留了三两日,便决定驾马独行,前往了扬州城。
若论齐国七府十六州中最繁华之地,最富饶之乡,当属扬州城。
同时扬州城在地域上面也可称其齐国之最,因盛产丝缎帛缕,有丝罗之都的美称。
美人佳肴、丝竹管弦、歌台舞殿必不余说。
话说扬州城最令周遭州司谈资的便是这文娱活动,雕栏瓦舍有俗有雅,雅至脱俗,俗到雅谈,是不少文人墨客的消游之地和着笔所在,扬州歌舞更是天下一绝。
北辰望着身旁睡相骄态可憨的南溟,只见他不知何时将其手臂搭拢在自己的大腿内侧,十分嫌弃地扯落,却又不忘稍许降速以减缓坑洼泽域带来的颠簸冲击之感。
齐惟宣缓缓掀起幕帘,身体微微前倾开口问道:“北辰,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扬州。”
“殿下,大约还要半个时辰。”
……
须矣。
“这是到哪了?”
“嗯……北辰?”
熟睡了许久的某人终于醒了。
只见南溟一边抬手揉搓着倦懈沉重的双眼,一边问向北辰,眼神朦胧,看样子是还迷糊着。
“醒了,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会呐。”北辰戏谑到。
某人听到此语并未理睬,一边伸展着纤细的腰肢,一边沉吟道:“好累呀!……嗯嗯……”
“睡了一路了,你还累上了。”
南溟厚颜道:“嗯嗯。”
北辰“……”
“逗你的,换我来驾车,你歇会。”
“不用!”北辰低语。
“没有开玩笑,万一累到你怎么办。”一旁的南溟好不严肃地说道,可身体着实是未动分毫。
北辰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因为——”
“到了!”
沉默片刻,只听道南溟弱弱的开口道:“哦……”
车马一转,顺着南溟的视野望去,一座巍峨的城楼映入眼帘。
庄严高耸,城墙上的站岗官兵五步一守,十分喜见的黑底红边蟒旗正冯虚御风。
那是明府军旗。
城门楼中间位置向内镶嵌着一匾,只见赫然写着“扬州城”。
城门楼下的人群相应出入,来来往往的马队,车商,游人,洛泽不绝、车马骈阗,好不热闹。
当值的官差正仔细盘查着行人,三人乘着马车徐徐驶入城中。
南溟却忽地喃喃说道:“这扬州城还真是奇怪,与别不同呐,别的州府都是进查严,出查松,可我看他们这儿是出查严,进查松,我倒是很好奇,这扬州城有什么宝贝,还怕被人偷运出来不成。”
马车内的齐惟宣听言不禁低笑。
顺利进入城内,一片熙熙攘攘尽收眼底。
连接城门的是一条长街,长到一眼望不到尽头。
街道两侧的店铺多到让人眼花缭乱,店铺外围又分布着星星散散的临摊和小贩,瓜果蔬菜、纸布罗绸、糖人字画、说书杂耍,包罗万象。
商店和摊贩前都立有自己大大小小的标杆和画布旗帜,蔚蔚坐落,正乘风飘然的高低错落,空气中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红飞翠舞的衣裙,琳琅满目的商品,佩玉鸣鸾的响彻。
黄发垂髫,男女老少,正怡然自乐。
“好!”
“再来一个!”
“各位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书接上回,话说当今的凉州城中……”
三人正有条不紊的前行着。
南溟早已兴奋异常,只听他喃喃念道:“不愧是扬州城,比帝都还热闹呐。”
说完便徒然跃身下车,在一旁不同的摊贩前流连忘返、捡敛挑选着,不一时视野又被前方拥挤一簇之处吸引,须矣便跟在人群后面垫脚遥望。
定晴一看,原来是杂技表演。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着上身,高举着火把,嘴中不知含着何物,衬得腮帮鼓略当满。
“噗”的一声,液体喷洒至火把上,“轰”一下,火焰骤然变大,顿时惊得前面围人群纷纷后撤闪避。
“南溟,走了。”
正看的不亦乐乎的南溟听见这道声音,不禁有一丝黯然,但他深知现在还不是玩乐的时候,虽不舍却又潇洒的转身离去。
马车内,齐惟宣不知何时撩起了一侧的幕帘,正赏识着扬州城的风光,正巧望见一脸颓败失落之态缓缓走来的南溟,不禁摇头失笑,北辰见状也甚是无奈,只得叹气。
不一时,马车静静停滞到一座酒楼前,门前的小厮忙上前牵住马匹,将车子牵引至后院,店里的小二见状忙迎了上来,问道:“三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不待回答,紧接着又说道:“我们店那可是扬州城最大的客栈,可再没有比我们这儿更好的了,不管是吃饭还是住宿都包管让各位客官满意。”
“来两间上方,房间位置好一点,我们公子喜欢安静,另外帮我们把东西送到房间去,再来桌你们的招牌菜。”
一旁的北辰边掏银子递给小二边起语。
“得嘞!,甲字号上房两间!,上等酒席一桌。”
“三位客官,先请这边上坐。”
说完引领至里侧稍微安静的位置。
须矣。
“客官,您的菜齐了,这是我们店里赠送的雪花酿,也是我们扬州城的特产,请慢用。”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可不等他迈开步子,齐惟宣突然开口道:“小二,劳驾问些事情,最近扬州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这位爷,您要是这么问的话,最近还真有一件怪事。最近呀……”
话音未完,门口便传来一阵拥簇杂沉的脚步声,片刻功夫便有一道傲慢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店小二的回复。
“谁是掌柜的?”
一时间大堂里的人纷纷望向门口。
顺着众人的视野看去,只见门口赫然站着三五人,均身穿黑色长袍,腰间佩戴着一柄刀刃,利用绳索和刀鞘上的双吊耳悬挂于腰间。
其中有一男子同样装束和配饰,独他面部戴着一张半遮脸庞的面具,其上绘着却是姑娘家多半才会喜欢的蝴蝶图案。
此人端站在几人的首位,看样子应当是个头头,魁梧有力的身形,好不威风煞气。
小二见状忙迎了上去,说道:“几位客官有何吩咐,我们掌柜的今儿不在店里。”
那面具男子拿出一腰牌,银黑色条形状,其上刻画了寥寥几笔,一眼望毕,伙计便毕恭毕敬道:“这位爷,有何吩咐。”
男子收回腰牌,开口道:“我们要查店里的登记信息。”
店小二有些许犹豫,许是掌柜的不在,自己无法做主,可瞅着男子身旁的佩刀和一侧的腰牌,思虑片刻说道:“请跟我来。”
为首那人也不知何时注意到了这边的三人,正往这边不断打量着,望着徐徐走来的几人,齐惟宣能感受到对方同样正从头到脚地上下审视着他。
可巧,电光间,与那为首的面具男子四目相对。
片刻,对方目光便好似有意闪躲似得看向了别处。
只片刻对上那双银白色蝴蝶面具下露出的眼睛,便有一丝熟悉感涌上心头,不等细想,二人愈近,擦肩而过之际,齐惟宣看清了对方悬挂于腰间的佩刀和腰牌,不禁一怔。
燕尾刀!司舟腰牌!
“公子?公子?公子!”
几声呼唤将齐惟宣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正是北辰在呼唤齐惟宣。
原来在来扬州的路上,齐惟宣便交代,此次为秘密出行,尽量不要暴露身份,一进入城内,北辰南溟二人便已改口。
下一秒。
“殿下?,殿下?”
三人:“……”
回头望——
身后伫立的不是凌云汐还是谁。
只见来者风尘碌碌,身着湖蓝色水光罗绸,腰间的同侧垂挂着一条佩玉和香袋,说话间,不忘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外出游玩,女扮男装对凌云汐来说犹如家常便饭,况且此次也须得以男子身份出面。
不过,赶路的急迫没有让她的脸上呈现出一丝疲态,仍是玉一般洁白的面容,着装体态仍可以看出世家贵胄的姿范。
自顾落座。
“正愁去那找你们呐,可巧,在这遇到了。”
“话说,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说完还不忘抬头看了眼仍站着未回过神的三人。
……
“凌公子,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一旁的南溟不解地问到。
凌云汐听完,不禁疑惑道:“你们又没易容,我认出来很稀奇吗?”
南溟继续说道:“可我们殿下……咳咳……公子,自从去了封地之后便再未回过京城,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之前遇到过殿下,殿下并未大变。”
“这……”
南溟正打算继续刨根问底,却被云汐脱口而出的话绊住。
凌云汐道:“你脱口而出凌公子,话说你们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这个——”
南溟在旁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说,殿下对你有些好奇,我们去看了你游街,不仅如此,你还把及第花掷给了殿下。
片刻沉默——
终于,齐惟宣开口解救了南溟:“好了,既然来了,先吃饭吧,吃完说正事。”
须亦。
齐惟宣道:“那这里人多口杂,大家上楼谈。”
房间内四人围坐于圆桌前,齐惟宣开口道:“我们这次来扬州是因为一封密信。”
“前不久父皇收到一封来自扬州的密信,信上说扬州通判温世明已失踪多时,又说这背后牵扯着有关齐国命脉的大事,先不论真假如何,仅官员失踪一事,朝廷也并未收到信息。”
片刻凌云汐喃喃道:“没有收到报信。”
“如若事情属实,那便说明扬州的官员甚至可能帝都朝堂上的百官也未必清明,所以陛下才不派官员来调查。”
一旁的齐惟宣不禁点头。
此时,北辰将倒好的茶水向几人推了过去,问到:“那我们从哪里开始查起?”
齐惟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合上蛊盖,开口道:“就从刚才的那几人开始。”
“那几人虽未穿官服,可腰间佩戴的是燕尾刀。”
燕尾刀:刀柄加上了刀镡,尾端微微翘起一分为二,因形似燕尾而得名,内部可放置两柄刀刃,且均有反刃,刀身已经由直变弯,同时宽度加大,是齐国官差的专属佩刀。
齐惟宣喃喃道:“司舟腰牌,燕尾刀。”
大齐的国土分为三司七府十六州,各州下又设众区县。
这扬州城便是隶属于七府之一的明府,和帝都凉州城、陵府益州城并称齐国三大州。
司舟腰牌由各司直管,府、州级别的官员可是无法触碰到的,能拿到此腰牌说明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面具!
恐怕就是不想被人看到正脸,欲盖弥彰。
一阵沉默。
这扬州城并不是一幅像它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欣欣向荣的太平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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