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漂亮的前嫂子
在这之后的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张舒乔没再见过陆以牧。
那天的重逢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日思夜想的人也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了。
好在，张舒乔似乎已经适应这种克制住思念过活的日子。
七月初，暑假如期而至，昆大的学生陆陆续续离校，校园内只剩下几波准备考研、准备找工作和利用假期勤工俭学的学生。
团委的有些工作处于学期末的收尾阶段，张舒乔到办公室加班，不巧，这天空调突发故障，怎么都不制冷，张舒乔受不了，提着电脑挪到学校咖啡馆去办公。
她刚到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张舒乔随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又随便点了一杯冰美式，然后戴上耳机处理文件。
约莫半小时后，不大不小的咖啡馆迎来了一波新客人，五个人，四男一女，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台电脑。
陆以牧走在最前面，刚进咖啡馆就认出了张舒乔的后脑勺，以及她放在旁边空位上的淡紫色电脑包。
陆以牧脚步不自觉缓了缓，他把身后几个人带到了角落里最大的空桌落座，而后走向点餐台点单。
“一杯热可可，四杯冰美式，谢谢。”
他快速点好餐，余光瞥向张舒乔，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有些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将音量提高了些，“咳，那个，再要一个黑森林蛋糕。”
转头朝张舒乔望去，后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陆以牧蹙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张舒乔耳朵上挂着耳机。
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幼稚，一边随手抽了张纸巾，掩饰性擦擦鼻尖，最后绕开离自己的最近的纸篓，走到张舒乔身边的那个垃圾桶去扔纸。
然而，一套假动作下来，张舒乔依旧没有注意到他，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
陆以牧总算放弃，坐到自己那桌去跟同伴讨论新项目。
这是陆以牧目前带的这个新团队来昆城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昆城财经大学的校庆宣传片。
这个项目报价并不高，好在难度也不大，拿来给新团队过渡和练手刚刚好。
昆城财经大学跟昆大只隔着一条学生街，离得很近，刚刚小胖问说去哪里讨论脚本合适，陆以牧下意识反应说去昆大吧，我请你们喝咖啡。
不过那时候，陆以牧并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张舒乔，往常这个时候，张舒乔应该是放假了才对。
等咖啡上来的时候，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这时，坐在陆以牧旁边的可乐突然压低声音，看着张舒乔的方向说：“诶，那边那个丸子头的女生，侧脸有点好看。”
大家齐刷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陆以牧，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可乐看得入神，下一秒，有点欠扁地问道：“你说她是不是昆大的学生啊？我有点想去要个微信。”
陆以牧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他一声没吭，冷笑着剜了一眼春心荡漾的可乐。
唯一的女生小美听到这话，“呵呵”两声，无情吐槽：“你真够了，真以为美女瞎么？”
“我怎么了？”可乐不服，“万一她就是不看外表看内涵呢？”
小美翻白眼：“哦，请问你有什么内涵？”
可乐气得腮帮子鼓起来：“高宜美！你这样说话就很难听了！！”
眼见着两个人又开始拌嘴，陆以牧直接长手一伸，搂过可乐的脖子，像掐住了他命运的咽喉，冷着声道：“死心吧，她不喜欢你这款。”
“你怎么知道？”
陆以牧面无表情：“因为她喜欢我这款。”
“……”可乐沉默三秒，不服气地撅着嘴，“老大，我承认，你确实很有魅力，但也不能盲目自信。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小部分女生，喜欢有趣的灵魂胜过好看的皮囊！！”
闻言，陆以牧蹙眉，语气很淡：“看来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嗯？”
“那我直接一点吧。”陆以牧看向张舒乔，顿了顿，“那是我前女友。”
这话宛如一道惊雷，将桌上的所有人从头到尾劈个彻底。
可乐张着的嘴能塞下一整个鸡蛋，目光呆滞，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陆以牧对这个反应还挺满意，眼角似有若无地挂上丁点儿笑意：“我说，那个丸子头女生，是我前女友。”
“卧槽？？？”半天没说话的大头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然后同情地望向可乐，“你怎么每次都能准确撞枪口上？”
可乐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往回找补：“那只能说明，嫂子美得很客观，是吧老大...”
咖啡在这时候上来。陆以牧冷笑一声，没理他，慢吞吞地抿了一口冰美式。
小美推了推眼镜，凑上来：“我只关心，为什么分手？”
恰好这时蛋糕上来，陆以牧把蛋糕往小美跟前一推：“给你点的。”
小美正受宠若惊呢，小胖不满地嘟起嘴：“什么啊老大，为什么小美有我没有？”
陆以牧抬手指了指点餐台的方向：“想吃什么自己去点，我等等一起买单。”
小胖一听，开心坏了，屁颠屁颠地跑去点蛋糕。
大头却很冷静：“老大，不要岔开话题。”
陆以牧挑眉：“什么？”
“说说，跟我们前嫂子为什么分手？”
话几个人都来了兴趣，目光炯炯地等着陆以牧开口。
陆以牧波澜不惊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反应，他靠在椅背上，晃着杯中的冰块儿，不自觉看向张舒乔的方向。
张舒乔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完全没察觉到这边炙热的目光。
许久，陆以牧开口：“以前我不够优秀，追赶不上她。”
大头一行人一听，很是震惊。
陆以牧在他们看来已经属于天降紫微星级别的人物，年少有为，能力超群，偏偏颜值和人品还都没得说。
纵观整个圈子，哦不，大胆一点，纵观整个苏市，能找出几个这样的人？
大头似懂非懂：“那看来我们嫂子有点东西昂。”
“注意用词，前嫂子。”可乐纠正道，“现在是谁家的嫂子还不知道呢。”
陆以牧的脸一下子冷下来，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可乐的头，道：“行了别聊了，说正事。”
*
张舒乔办公时一向追求效率，没有东张西望的习惯，以至于等到陆以牧团队交流完初步想法，张舒乔依然没有发现陆以牧就在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
陆以牧一边感叹张舒乔的屏蔽力够强，一边将团队其他人支开：“好了，今天先到这儿，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再碰头。”
小美笑眯眯地凑上来：“老大，这就走了？不跟咱们漂亮的前嫂子打个招呼吗？”
陆以牧冷冷地挥手：“你们先走，我把最后这点东西完善一下。”
“懂了。”小胖笑得贱兮兮，“这是想自己打招呼，不让咱打扰呢。”
小胖这锐评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连陆以牧都笑着让他滚。
声响有点大，终于引得张舒乔分神抬头。
张舒乔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陆以牧捕捉到她的动作，呼吸瞬间滞住。
她就瞟了一眼，又将头转回去。
片刻后觉得哪里不对，又朝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张舒乔看上去很是惊讶，小鹿眼睁得老大。
小胖等人的目光在两位当事人身上来回扫，吃瓜吃得很开心。
怔愣片刻，张舒乔不自然地收回视线，仓皇地将头又转了回去。
耳机里的音乐还在播放，张舒乔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哪怕到了现在，张舒乔还是下意识选择逃避。
相比之下，陆以牧淡定得多。他一边催促团队的人先回去，一边抽纸巾擦拭桌面上的几摊水渍。
小胖等人也不是傻子，虽然心里好奇，但也明白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下最好给两个人留足空间。
他们心照不宣地往外走，每个人排着队轮流给陆以牧说老大加油。
陆以牧嘴上嫌弃，心里却觉得无比温暖。
不够自信、不够坚定的时候能听到身边人的鼓励，作用堪比强心剂。
喧嚣随着众人离去而消散。
张舒乔默默扯下耳机，将头埋得很低。
陆以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扰她，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事情。
傍晚时分，晚霞将天空染成橘红色，隐约透着金光。咖啡馆内钢琴曲悠扬，一对男女分坐两处，静默无言，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张舒乔面上一声未吭，脑子里却噼里啪啦炸着烟花。
她有很多很多疑问，比如刚刚那些人是谁，陆以牧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天他去哪儿了，他会在昆城待多久……
可她一句话都问不出来，甚至，她连正常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张舒乔突然听到陆以牧那个方向传来很轻的一声“啪”，应该是笔记本电脑被合上的声音。
张舒乔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陆以牧慢慢地开始收拾东西，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张舒乔心里着急，密切注视着陆以牧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陆以牧收得差不多了，拿起电脑包慢腾腾地起身。他走到点餐台，把他们这桌和张舒乔的单一起买掉，然后在张舒乔的热切注视下一步步朝她走去。
直到陆以牧走到自己跟前，张舒乔还处于有点懵的状态。
然后，她听见陆以牧不咸不淡地问：“一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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