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恋爱脑
今早发生的一切有点魔幻。
张舒乔没想到陆以牧会上来看猫,更没想到他会留下来给自己做饭。
经历过昨天撕心裂肺一般的告别,今早的一切显的离谱又不合常理。
迟迟听不到张舒乔的回答,陆以牧忍不住又问了句:“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张舒乔思绪杂乱,不自觉抿唇。
酝酿片刻,她终于开口:“子跃哥他...已经要结婚了。”
闻言,陆以牧眉头紧锁,又慢慢舒展开。
方子跃要结婚了,听这话的意思,新娘不是张舒乔。但张舒乔这反应让人捉摸不透,品不出是难过多一点还是欣慰多一点。
陆以牧淡定转身,继续洗锅烧水:“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这话有点审问的意味,听感不是很舒服,但张舒乔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和子跃哥,没有在一起过。”
这下,陆以牧的表情终于有了起伏,他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什么?”
张舒乔声音很轻,几乎要被电磁炉的滋滋声盖过去:“我说,我和子跃哥没在一起过。”
陆以牧表情凌乱,思考片刻,突然无语地笑出声:“不是,张舒乔,是我失忆了还是你又在耍我?四年不算久,当年的事情我没忘。”
张舒乔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一种久违的、很难压抑的浓烈冲动涌入胸腔。
当下,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有些话如果今天不说,可能此生都没机会再说出口。
就像陆以牧说的,没有人会一直停在原地等另一个人,日子一天天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除去爱情,还有亲情友情事业,这些远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来得重要不是吗?
想到这儿,张舒乔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抬起头直视陆以牧的眼睛,挑重点道:“在你之后,这四年,我一直都是单身状态。我没有和子跃哥在一起过,我也没有和其他人谈过恋爱,甚至于搞暧昧、相亲也统统没有。陆以牧你是我的初恋,到今天为止依然是。我这样说你听清楚了吗?”
这番话给了陆以牧不小的震撼。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脑子里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和想法被他推翻重建。
他第一反应是欣喜,冷静下来后又觉得离奇。
也很正常,毕竟四年前伤得太重了,他不敢完全相信张舒乔此时此刻说的话。
又沉默了片刻,陆以牧眼底慢慢升腾起一股怒意。
张舒乔看出他眼睛里的质疑和愤怒,倾诉的冲动瞬间被浇熄。
不被信任的感觉真有点难熬,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但,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啊张舒乔。
四年前,先放手的是你,将他伤得不成人样的也是你,那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原谅你、相信你呢?
这时候,陆以牧的表情终于崩裂了:“你在逗我吗张舒乔?分手那天的场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没有那么多时间等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但是方子跃可以,所以你选择牵起他的手。这些你都忘了吗?”
说着,陆以牧顿了顿,冷笑一声:“你知道吗,我昨晚一晚上没合眼,一晚上都在做心理斗争,我甚至想,今天再来见你一面、再给我们彼此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跟方子跃断干净了、只要你现在是单身,只要你说一句对我还有感觉,我可以选择再尝试一次。”
说到这儿,陆以牧的声音开始发抖,眼眶也通红一片:“可是你...你居然企图将当年的事情全盘否定掉,你是觉得我记忆不好,还是我爱你爱到没脑子了?”
张舒乔感受到了他滔天的怒气,印象中,他很少这样生气过。
张舒乔本意是想解释当年的事,却不曾想,陆以牧觉得她在试图掩盖自己当年“劈腿”的事实。
一种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
信任危机一旦产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决。
至此,张舒乔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水已经烧开了,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陆以牧头也没回,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一边精准地将水关停。
电磁炉“滴”的一声后,世界恢复了寂静。
“张舒乔。”陆以牧快将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语气里透着绝望,“说话。”
张舒乔痛苦地闭了闭眼,声音沉了下来:“说什么?”
陆以牧双手握拳:“你觉得你应该跟我说什么?”
“伤害已经造成,信任也产生了危机,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你还要我说什么呢?”
陆以牧咬牙:“我要你跟我说实话。”
张舒乔盯着他通红的双眼,后退了半步。
“陆以牧。”张舒乔的尾音也在颤抖,“当年,是我懦弱,是我冲动,是我狠心,你可以怪我、恨我、骂我,我全盘接受。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今天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我没有和子跃哥在一起,我也没有再和其他什么人谈过恋爱。我没有耍你,更没有因为想哄你而编织一些美丽的谎言来欺骗你。”
张舒乔顿了顿,继续道:“但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再说下去只会无限消耗双方的时间和精力,不如,我们彼此都先冷静一下吧,好吗?”
陆以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双手叉腰,仰着头看天花板,默默消化自己有点上头的情绪。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他似乎是调整好情绪了,这才冷冷地开口:“你自己煮点面条吃吧,我先走了。”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步履坚定,头也不回。
身后,张舒乔双手撑着洗菜池,只觉得头疼欲裂,双脚无力。
*
回到苏市,陆以牧直奔扶司亭办公室。
他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去,把正在开视频会议的扶司亭吓了一跳。
扶司亭摘掉一半耳机,问:“这么急,有事儿?”
陆以牧见他在处理工作,摆摆手:“不是很急,你先忙。”
说完他也不走,直接坐在正对着办公桌的沙发上,盯着扶司亭开会。扶司亭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草草结束了会议,把耳机一摘:“怎么了?回一趟昆城怎么跟被夺了舍似的,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洗,就这么来工作室,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
陆以牧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这身穿了三天的衣服,随手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开门见山道:“学长,我有事跟你商量。”
“说。”
“锦城的项目给乔宇吧,我跟他换,我去昆城。”
扶司亭眉尾一挑:“你这是在跟我商量吗?确定不是通知我?”
陆以牧顿了顿:“反正,他应该也挺乐意跟我换的。”
扶司亭没马上答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表情严肃起来:“阿牧,锦城的项目七位数,昆城的项目只有六位数,这你是知道的对吧。”
陆以牧点头。
“所以,给我一个理由。”扶司亭稍稍停顿一秒,又补充道,“我要听实话。”
陆以牧沉默片刻,在扶司亭审视的目光中,长叹一口气。
他用手指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很是无奈:“昆城,有想见的人。”
扶司亭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该不会是那个,你大学时候谈的女朋友吧?”
陆以牧倒是坦坦荡荡地点了下头,闷闷地“嗯”了声。
“不是吧兄弟,你都被甩过一回了,还不长记性?”
“她说当年的事有误会,她说她没劈腿。”
“呵。”扶司亭冷笑一声,“她说没有就没有,你还真信了?”
“怎么说呢,我心里也挺乱的。”陆以牧顿了顿,“但确实...放不下。”
扶司亭眉眼间都是嫌弃,摇着头喝了口咖啡,而后问:“她回头来找你了是吧?”
“没有。”陆以牧自嘲地笑笑,“我找的她。”
扶司亭皱眉,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阿牧,至于吗?你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啊,就非得她?就非得是这个大你五岁还甩过你的人?”
“你不是我,你不懂。”
扶司亭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我是不懂,我不懂你脑子是被门踢了还是被水淹了。你有没有想过,这四年她从来都没有联系过你,现在看你发达了,回去给母校捐钱了,突然把当年的事情全盘推翻,说自己没劈腿,这什么心思你没品出来么?”
话落,陆以牧低头,逃避扶司亭的视线。
四年前的那次分手,对陆以牧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曾让他一度不相信爱情、不相信任何人。
扶司亭说的这个可能,陆以牧未尝没有想过,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法狠下心与张舒乔一刀两断。没见面还好,一见面,看见她站在自己面前,那些所谓的尊严啊骨气啊,全部都自动往后靠。
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陆以牧都想再尝试一次。
哪怕这次又换来遍体鳞伤,陆以牧依然不想放弃。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如果注定在她手里再栽一次,他也认了。
见陆以牧这副去意已决的样子,扶司亭是又不解又无奈。他摘下了金丝眼镜,揉着眉心感叹:“兄弟,我以前真不知道你这么恋爱脑。”
陆以牧自己也表示无奈:“唉,也分人吧。其他人我没什么兴趣,对她...确实又很难保持清醒。”
“我最后问你一次,真决定了?”
“嗯。”
“不再考虑考虑?”
“不了,已经考虑两天了。”
“...”闻言,扶司亭彻底语塞,“行。这次要是再被甩,不要找我哭,恋爱脑不值得同情。”
陆以牧弯唇,朝他扔了一团纸:“呵,我谢谢你。盼我点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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