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垂眸看着病历上熟悉的名字,林萧这个名字时隔半年又出现在她平淡无奇的生命里,她停在病房门口,轻叹一声。
林萧一年前的肩关节骨折手术是她主刀的,这次的诊断结果为肩关节硬化,俗称冻结肩,多半也是一年前骨折手术后没有好好康复而导致的,她在门口盘桓片刻后走进去。
vip病房相对宽敞安静有沙发、电视,还有空调。林萧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运动背心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刷着手机。
她翻着病例缓缓走近,抬眸看了看悠闲的那人,林萧也预感有人接近的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放下手中的病例。
林萧直直身板放下腿勾了勾唇角:“许医生,好久不见。”
许愿处之淡然:“嗯,不算久。”
半年。
和她上一次见到林萧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金棕色波浪卷,身体线条紧实有力,透着蓬勃的力量感,皮肤在阳光下散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
没变更好看,也没变得更难看。
“是吗?”林萧双目微阖成两道亮线,唇角依旧漾着笑意,声音裹着蜜般,“我可想念许医生想念得紧呀。”
呵呵。
许愿在心底暗嘲了一番,没见得。
“许医生难道不想我吗?”
极具妩媚的嗓音,伴着刻意引诱地姿态,像个狐狸,闻言她把病例放到茶几上,避开了林萧想要与她畅聊的话题,立正言辞地说:“起来。”
“干嘛?”
林萧透出些许不耐烦的语气,但还是懒懒地从沙发上起来照做。
“站直。”
林萧一脸不服的姿态,最终挺了挺身。
许愿迈步向前,林萧比她还要高半个头有个一米八左右,她眼神微微下垂就能瞧见那凹凸起伏的沟壑,口罩之下不明显的喉结动了动。
她收收神,伸出手搭在紧实的左肩上,熟悉的触感激发出一些暧昧的回忆碎片。
她把握着林萧的手臂,左右前后都试着抬了抬判断肩膀实际的硬化程度,她稍用了些力道,问:“疼不疼。”
肯定是疼的,她知道,多数病人轻轻一碰都鬼喊辣叫了,求生又求死。
林萧什么反应也没有,挑了挑眉嘴角又勾起一抹媚笑:“疼啊,许医生。”
看不出疼,倒多是挑逗的意味。
许愿别过眼神,淡定从容地问:“上次见面,我就提醒你去看医生,你没去?”
“没有。”
一副很无所谓的语气让许愿叹了叹气,放下手:“出门左转去电梯,下4楼吧。”
“为啥?”
许愿转身弯腰捡起桌上的病例,从胸前口袋拿了笔,低头写着边说:“给你转去精神科,怀疑你有自虐倾向。”
林萧作势捂着左肩上前用肩轻轻碰了碰许愿的身体,撒娇卖乖的做作:“别啊,许医生。”
许愿的字写飘了,抬眼嫌弃地瞧了一眼,被这不适的反差酥起一层鸡皮疙瘩。
无语。
她语气不太正经说:“不来北城骨科,我可去哪还能见到许医生呢?”
许愿无奈道:“我可不想见你。”
“那我可不管,”林萧闲散道,“我想见你就足够了。”
“......”
许愿不想跟她拉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出了病房。
回到科室,她抓了把枸杞放进保温杯去接热水,同科室的魏医生也拎着保温杯走到她旁边来。
“许医生,下早班后有空没?”魏创笑着,“你都拒绝我的邀约10次了,许医生。”
对啊,都拒绝十次了怎么还来,许愿有点烦了。
“没空,”见魏创还想说,她又补充道,“我要遛狗。”
魏创悻悻的每次许愿都这么说。
“什么狗啊?要天天溜。”
她一本正经:“哈士奇,不溜会拆家。”
多年被骚扰的经历中,她已经练就了说谎话不眨眼睛不脸红的本领。
接完热水,魏创哼笑了两声,没再言语。
许愿今天难得幸运的准时下早班,窝缩进通往下班路途的电梯,金属门刚要合上,又被外面按开了。
林萧走进来,往她旁边一站,笑着说:“好巧啊,许医生下班啦?”
褪去白大褂的许愿更显温柔端庄的姿态,白色大衣与高领衫中间套了一件蓝衬衫来做纯白色系上堆叠的点缀,看得出是很有品味的穿搭。
“嗯。”她轻轻点头应了。
林萧身上的香水味混着消毒水气味在两人之间氤氲出某种危险的气息。这款香水的味道许愿很熟悉,和酒吧那晚是一样的,仿佛又拉回到那一夜的气味感官。
她直勾勾盯着电梯数字屏跳转的时间,沉静地默数着时间,看着数字屏跳转到1,她松了口气地迈步走出电梯。
她往医院电动车停车棚去,掏了掏大衣包里的车钥匙,停在一辆淡绿的雅迪电动车前,扭头却发现林萧还跟着,她眉头一皱:“你的手怕是骑不了车。”
林萧反问:“谁说我要骑车?”
那不然?
“这里除了车还有什么。”
她懒得管,理了理披在电动车上的挡风被,拍拍上头的灰,带上头盔插上车钥匙,提醒道:“让路。”
“哦。”
不料林萧阳走上前来奉阴违地长腿一抬就坐到车上去,不给她任何一点反应,右手一环直接搂上了她的腰。
突如其来地肢体接触,叫许愿打了个激灵,松开把握车头的手,用脚支撑着车子平衡,抬起手一把拍在环在她腰间的手上。
她愤愤骂道:“青天白日,医院门口你耍什么流氓?”见林萧没有松手的意味,她又警告说:“下车,我要回家,要不然我叫保安了。”
“医院我可睡不惯,”林萧把脸贴到许愿的背上,衣料上还有残留的洗衣液香,淡雅地附着在衣服面料上,一阵一阵滚入她鼻腔中,“而且,耍流氓不是许医生先对我的吗?”
半年前的那一夜,是许愿先主动的,主动解开她的衣扣,打乱她一直以来的生活秩序,将她的意识溃散,语言颠倒,用指尖深入地在她心口绕了结。
她需要回来解开。
许愿用力地想拉开林萧的手,林萧的力气实在太大眉都拧起来咬着牙也拉不开,最终败下阵来,用规则来规劝:“住院病人晚间不能离开病房。”
林萧不吃这套地说:“那你想让别人看见,我这样搂着你吗?”
她像是已经知道了许愿命门所在,刻意的‘威胁’。
医院里都是来往的同事和患者,自然是不能让人看到医生与一个病人这么暧昧地搂在一起,否则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许愿妥协了说:“下车。”
林萧不为所动。
她无奈道:“我拿坐垫底下的头盔给你带上。”
林萧这才听话的松手下车,把头盔带上后又上车继续搂上许愿的腰。
“你别搂着我,”她很不适应地耸了耸肩膀,“要不然咱两都得摔。”
林萧笑着讲:“如果要摔,我会护着你,不让你摔死的。”
许愿暗忖,人在面对突然降临的危险时,本能地想要逃避是人类乃至许多动物最原始、最深刻的生存反应之一。
所以她也不指望林萧能护着她,只求别遇到认识的同事。
好在一路上也没遇到认识的人,安全的撤离出医院,等红路灯的间隙她问:“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没家”
她无语到极致了,这人有病吧,被缠得有些不耐烦说:“再这样,我要把你丢路边上了。”
“你家不就是我家吗?”林萧下颌抵到许愿的后颈上,语气闲闲地,“难不成许医生不想负责……”
“你情我愿,负什么责?你@#&。”
而且过去了大半年来找她负责,没事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好比一头猪跑了,半年后回来了,没瘦没胖的,谁还知道是不是当年那只。
当然她真没想骂人。
她觉得挺离谱的,讲真的,她想报警。
首先大家都是成年人,即使喝了酒也是在还存有理智的情况下发生关系。虽然第二天早上她在林萧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走了,但她就在北城附属医院上班林萧若真有心肯定能找到。
所以这人就是碰瓷。
她又无可奈何。
“哦,”林萧歪头,拖着尾音思考了下,“那许医生总不忍心放我睡在这水泥地板上,夜风吹,冷风凉。我可是许医生的病人…明天北城的新闻登报可就是‘北城骨科女医生放任病人横死街头’的新闻了。”
许愿攥紧了手,透过后视镜瞧见那得意的小眼神,气不打一处来,绿灯亮了她不得不往前行,她真是后悔那一晚酒醉后的冲动,恨不得回去抽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事已至此,只能自认倒霉。
林萧是开赛车的,坐在25码的电动车上只觉得憋屈,于是在背后絮絮叨叨的一路吐槽着:“怎么这么慢?比蜗牛还慢。”
“许医生你能不能行啊?不行换我来单手开车都比这快。”
“这车就25码啊?比老奶奶走路还慢啊?我下车跑着都能赶上……”
许愿忍不了了:“再bb赖赖给我滚下去。”
一声严肃的警告后林萧没再敢多言。
事情已经过去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当初冲动后毫无感情的欢愉,还能留下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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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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