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的声音倏然从背后传来,话里藏刀,语调拐着弯嘲讽,听得人浑身发毛。
“许医生大早上倒是兴致好,还能在寒风中陪人散步,有说有笑的勾勾搭搭。”
她黑着一副脸跟着许愿身后气势汹汹的姿态,话说到后面时,牙关都咬紧了。
从车开进这个医院大门时,她就看看许愿和那人有说有笑的走着,看了一路。昨天还捧着她脸亲的人,今天就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还帮忙整理衣领?
有什么好笑的?和别的女人聊天这么开心,和她就没什么好说的?
呵呵。
许愿沉默了会儿,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也没有像林萧说的那样“勾勾搭搭”,只是走在路边有枯树叶落在宋以清衣领夹缝处,抖落了两下没掉,她才帮忙拍开。
林萧这醋吃得莫名其妙,她不懂,直白戳穿:“哦,你不会吃醋了吧?”
“哈哈哈?”林萧笑的比哭还难听、还僵硬,“我吃醋?笑话!天大的笑话。”
她情绪激动的:“你上网一查姐的身价……”
快到护士站,许愿打断了她:“我不搞拐卖人口的生意。”
闻言她呆立原地,怒视那远去的背影,气炸了。
“……”无语。
林萧的手术时间排在下午,许愿刚结束上两场手术去休息室歇会儿喝口水,就看见林萧松松垮垮的穿着病号服走过。
她呛了呛,有点好笑。
像一只毛茸茸圆团团的绵羊被剃了毛。
还有幼稚的一点就是。
林萧再为所欲为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躺在手术床上任她开刀。
手术休息室里,麻醉师和实习医师大多讨论一些八卦,她除了用耳朵听一般不会发表言论,但她们今天聊到了宋以清。
“我听说心内科的那个宋医生,她爸是一院的心内科室主任。”
“那她为啥来附院啊?”
“可能那边工作压力大吧。”
“心内科去哪不压力大啊?”
“想不通,但宋医生她妈听说是个商圈大小姐……”
说着一群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跟宋以清一个学校的许愿,她愣了愣:“宋以清是北城首医优秀毕业生,学校官网可查。”
话音落她就以要去手术为由走了。
两位助手和麻醉医师季望都提前在里面做准备工作了,手术室的温度很低,林萧坐在手术床边抬眸瞧着许愿。
还没消气的样子,眼神冷冰冰的。
她和季望昨天就沟通过,以林萧的身体的身体素质局麻会更好,但考虑到粘连的情况复杂为了更好的操作,最终定了全麻。
一切准备就绪。
季望说:“小李,可以帮病人把衣服脱了躺下了。”
小李刚走过去要上手,林萧说:“我自己脱。”
许愿看着林萧单手解开衣服扣子,随后甩了甩手脱掉一边衣袖,又拿可以活动的那只手去脱另一边衣袖。
不知道谁昨天说疼,脱不了的。
明明单手也很娴熟。
做手术是需要□□的,病号服退掉后,林萧光洁的身躯裸露在面前,身上数得清看得见的缝合疤痕就有五处,她垂眼看着,手术室温度很低,林萧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细密的颤栗像蜘蛛网般爬满皮肤。
林萧躺下,消毒单覆盖到身上,她轻轻喊:“许愿,许医生。”
“嗯?”许愿带着口罩,声音沉默的疑惑。
季望提醒说:“准备注射麻醉药物了哈。”
注射针刺破她的血管,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躺在手术台上了,她只记得第一次打麻药,疼的从手术床上坐起来骂医生Fuck。
现在没什么感觉,可能免疫了。
她又喊了一遍:“许医生。”
“嗯?”
许愿柔和的眉眼微微上挑,看着林萧眼皮一沉又一沉,乖巧任人宰割的模样,可爱、好乖。
“你眼睛真好看。”
眼镜框下那双眼睛永远像柔和的月光,眼角细微的笑纹都盛着柔光,把人裹进温柔的絮语里,比春风还要缠绵。
话音落,她就失去了所有意识与知觉,遁入黑暗里。
旁边的助理医师笑了笑:“还记得上次有病人局麻,一直说许医生好看,还是我们提醒不能干扰医生手术才停了。”
许愿藏在口罩之下地唇角扬了扬,拢了拢思绪,专心投入到手术中。
“……”
这场手术原定一个小时结束,往后延续了15分钟,不过手术顺利完成了,林萧被推入麻醉休息室,许愿回科室填完病例,临近八点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门口护士站的姑娘们还在讨论点奶茶喝,见有人出来甜甜地笑起来问候:“许医生,下班啦。”
“嗯呢。”
她交代了一些今天手术病人的注意事项后卸下一身疲倦地往电梯走去。
可能太累导致她出现了幻听,按下电梯下行键时她莫名听到林萧的声音在耳边喊了一声“许医生”,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她暗骂,疯了。
下一秒电梯门开,里面塞满了人,只能等下一趟。她无奈地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后,转身又折返回了医院走廊。
护士长见许医生又回来疑惑问:“许医生忘记什么东西了?”
“没。”
许愿回了一声,径直往v3床的病房去,没什么好心虚的,她只是去关心一下患者的情况。
病房门关着,许愿从探视窗看去静悄悄的,只能看见秦雪坐在沙发上敲击电脑键盘,像有什么心电感应一样,秦雪起来伸了个腰蓦地转头就往门口看来,然后愣了片刻。
秦雪嘴唇动了动,听不见说了什么,只见她下一步动作朝着门口来。
门朝里面被打开,秦雪笑着:“许医生。”
许愿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而后秦雪留了一句:“你进去吧。”说完就往门外的铁椅走去,给两人留下私人相处的空间。
病房里安静,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复杂浓烈的香水味。
林萧躺在床上,手被绷带和护具缠着,嗓子难过的不行像卡了鱼刺一样,她咳了咳清清嗓子:“许愿,你想我了?”
哪怕刚出手术室不足两小时也丝毫不影响她发挥,许愿无奈地叹息:“主要想看你身残志坚的精神风格。”
“那你看见了,”她噗呲笑了一声,“是不是更爱我了。”
许愿淡定道:“看见了,更想走了。”
“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
林萧又咳了两下,脸都被咳得通红红,看得出来是真难受了,她直问:“你和宋以清什么关系,我不听同事。”
态度不似早上那般气势汹汹了,可能刚做完手术身子虚弱,显得可怜兮兮,有种生气求哄的姿态在。。
她能知道宋以清名字倒是不奇怪,医生有工作证挂在胸前,许愿垂眸笑了:“她是我大学的学姐加同事。”
“她喜欢你?”林萧又问。
这点她倒没想过,大学里能和宋以清接触到的就是社团,而且医生工作很忙,工作后也只是偶尔在食堂遇到吃顿饭。
最主要的是除了林萧,也没人知道她是弯的。
“我不喜欢她。”
林萧‘啧’一声,思考片刻:“那你喜欢我。”
她琢磨分析,不喜欢宋以清,不喜欢前两天那个矮男,可不就喜欢她吗?这还用想。
见她精神状态良好且极好,许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说道:“我走了。”
“嘶~”林萧突然紧紧捂住包裹着纱布的伤口,眉头如拧紧的麻花,嘶声喊道,“好疼啊,许医生。”
“麻药过了是会感到微微疼痛,这很正常。”
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可是我感觉,我疼的心肝脾胃肾都要跳出来的。”
许愿轻垂眼眸,一抹笑意悄然爬上嘴角,直接戳穿她:“心肝脾胃肾,那你捂着胸口干嘛?”
见状林萧也不装了摊牌了,微微撩起眼皮,目光透着丝丝倦意,懒洋洋地看向许愿,声音黏糊糊地拖着娇软的尾音说道:“哄我,昨天那样。”
像昨天那样捧着她脸,鼻子呼出呼进的都是淡雅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心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着心弦,缠绵又暧昧。
许愿抿了抿唇,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做梦。”
说完她取下肩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是她早上在食堂吃饭时拿了两个,本来准备拿回家洗洗吃。
林萧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目光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做和你的chun梦。”
倒不是逗许愿玩的,昨晚她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和许愿接吻的画面那柔软的触觉仿佛还清晰地残留在唇角。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令她心底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她甚至想要冲到许愿家里,抱着许医生睡觉、zuo爱。
几点睡着的她不知道,只记得换了两条内裤,洗了一次冷水澡,第二天一早又换了一条。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无耻这件事,你以前这样吗?”许愿淡然地问她,垂下眼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随后她又把放在桌上的苹果收回包里装着,不想给林萧吃了。
“那你不应该好奇别人为什么没有这么说吗?”林萧顿了顿,“因为我只有对你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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