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上起起伏伏。苏念遥跪在蒲团上，抬头望着高座上的秦御。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说吧，你到底是谁？"秦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苏念遥低眉顺眼，"回王爷，奴婢确实是绣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看不得有人冤死。"她抬起头，直视秦御的眼睛，"那位青衣公子分明是被人害死的。"
秦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很关心他？"
"奴婢只是..."
"一个初来乍到的绣娘，"秦御打断她的话，"不仅身手不凡，还懂得查案推理。苏念，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的话吗？"
苏念遥心中一紧。这个男人太过敏锐，她必须小心应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快步进来，在秦御耳边低语几句。秦御的眉头微微皱起。
"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两个侍卫押着一个老者走进来。苏念遥认得他，正是昨日求见的户部尚书。此刻的老者狼狈不堪，衣衫凌乱，嘴角还带着血迹。
"大人！"老者看到秦御，扑通跪下，"冤枉啊！那些军饷..."
"闭嘴！"秦御厉声打断，"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者浑身颤抖，"大人明鉴，下官虽经手军饷，但每一笔都有记录。那三万两白银..."
苏念遥竖起耳朵。三万两，正是她在永安堂看到的短缺数目。
"够了！"秦御挥手，"来人，把他带下去严加审问。"
老者被拖走时，目光突然与苏念遥相接。那一瞬间，苏念遥仿佛看到了什么，但转眼间人就不见了。
堂内重归寂静。秦御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现在，该继续问你了。"
苏念遥心念电转。方才那位户部尚书的话，似乎暗示着什么。她决定冒险一试。
"王爷，"她抬头，目光清澈，"奴婢虽是绣娘，但也略懂些账目。若是王爷不嫌弃，愿意为王爷查验那些军饷账册。"
此言一出，连守在两旁的侍卫都露出惊诧之色。这个绣娘，居然敢主动请缨查账？
秦御的目光变得深邃，"你就不怕，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王爷英明神武，想必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苏念遥低声道，"况且，奴婢不过一个绣娘，就算查到什么，又能如何？"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抬头望去，只见秦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很聪明。"他说着，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但是，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
苏念遥强忍着不适，与他对视。烛光下，她看清了他眼中的试探和危险，还有一丝...似笑非笑的兴味？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把奴婢关起来。"她柔声道，"只是王爷的朝服还未绣完，若是耽误了大朝会..."
秦御松开手，轻笑一声，"你倒是会审时度势。"
他转身回到座位，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准了。明日起，你既绣朝服，也替本王查账。若是查出什么问题，本王重重有赏。"
"若是查不出问题呢？"苏念遥问。
"那就提头来见。"秦御淡淡道。
苏念遥心头一跳，却强自镇定，"奴婢遵命。"
"下去吧。"秦御挥手，"记住，本王最恨别人骗我。"
苏念遥起身行礼，转身离去。走出永安堂，夜风吹来，她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远处传来几声更漏，她站在月光下，回想着方才的种种。户部尚书的话，青衣人的死，还有秦御那意味深长的试探...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方向。
她摸了摸袖中的玉佩，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既然秦御准她查账，她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军饷案背后的真相，或许就是打开十年前那场血案的钥匙。
至于秦御...她回头望了眼永安堂的灯火。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到底站在哪一边？是敌是友？
月色渐淡，她转身向玉茗院走去。不管前路如何，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只能一往无前了。
明日太阳升起时，就是她掀开这些秘密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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