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虞音和晋诚已经尽可能快地赶回了民国,但事情的遽变还是让两人始料未及。
两人到达民国的时间是费雅死后的第五天。然而,虽然只过去了五天,民国的一切却已经天翻地覆了。
首先,商樾被天理会抓了,生死未卜。
其次,天理会占据了珞城的梧桐区,梧桐区内已尽是赤眼怪物,当局只能将梧桐区彻底封闭,而珞城其他区风闻消息的人们则开始疯狂外逃。
再次穿越到民国的虞音和晋诚看到的——再也不是充满复古风情的叮当车,满街热闹的叫卖声,以及如不夜城的灯红酒绿的繁华,而是无数慌张奔逃的人群,警察竭力维持秩序的鸣枪声,还有如汹涌漩涡将他们瞬间包围的绝望哀嚎以及哭喊声。
虞音和晋诚刚一到达,就因事情的遽变而震惊,接着,两人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疯狂的人群彻底冲开。
“儿子……”
“娘亲……你在哪里?”
“妹妹……哥哥……”
…………
一声又一声的痛苦哭喊不绝于耳,仅仅五天,珞城竟已是一片末日之象。
过去五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音没有多想,直奔警察局而去。
然而,还没到达警察局,虞音竟发现白钰的哥哥就站在门口的高台上,似乎正在搜寻她。
虞音当即转身低下头,转身的那一刹,虞音的双手被人紧紧握住,双手手心里传来的冰凉触觉让虞音几乎不用抬头,就能确定找到她的人正是晋诚。
晋诚带着虞音风驰电掣般离开了疯狂的人群,再次直奔清凉山。可同第一次新奇特别的感觉不同,这一次,刚刚见到了珞城末日的虞音心里十分的愤怒。
清凉山上不同于市区的混乱,似乎暂时还保持着一隅平静,然而,那漫山遍野的玄衣巡查身影却似乎又释放出了一种强烈的信号,不要靠近!
晋诚和虞音没有忽视他们的直觉,两人在玄衣会清凉山别墅前的一处巨石后停下。
果不其然,没多久,白钰的哥哥便带着一队人出现在了清凉山别墅前。而他所带的手下,大多数是阮葵缉异行动队的队员。
又一层疑问同时浮上虞音和晋诚的心头,两人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阮葵还是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出现,但发丝上却沾着鲜血,油光阵阵,显然已有多日没清洗打理,与五日前相比,她的神情里多了许多戾气。
“白陌,离开警局前,我警告过你,如果你敢踏足清凉山,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还有没有命回去!”
白陌脸色也仍然一如既往地阴沉不定,他轻蔑一笑,“有异人来了清凉山,你觉得缉异行动队应该放过他们吗?”
阮葵神色不变,冷笑着继续阻拦,“清凉山是玄衣会地界,缉异行动队管天管地,也管不到这里!更何况你这个为了获得权力,将父亲继母小妹全部献给了天理会的小人!来人,关门!”
说完,阮葵转身,毫不犹豫进了别墅。
白陌目光阴鸷朝四周扫视,在一众玄衣会的逼视下,最终离开。
这一边,虞音和晋诚悄无声息潜去了别墅后山。
“你们不该来的。”
后山半山小亭,阮葵早已等候在那里。
虞音和晋诚还没走近,阮葵突然大声悲愤地吼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一切本都是针对你们的,他们为了让你们再次回来,杀害无辜的人,搅乱珞城,甚至要将珞城变成人间炼狱。费雅的死,白钰的失踪,我伯父的受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你们--为什么还要出现?”
“我们来了,会竭尽全力阻止事情变得更糟。”虞音的声音平静克制,真诚有力。
阮葵冷笑,“你们凭什么?你们恐怕连过去五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吧?而白陌的任务就是要尽其所能抓住你们,我猜,清凉山脚现在一定有人等着你们呢。”
“你可以对我们嘲讽讥笑,但请将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们。”
此时此刻,虞音的理智冷静完全超出了晋诚的认知。因此,晋诚此时虽已恨不得立刻冲到司马叡面前,但他仍然尽力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愤怒情潮。
一分钟,两分钟……虞音一动不动,理智冷静地看着阮葵,她相信阮葵不会任宝贵的时间白白流逝;她也相信此时的阮葵只是因过去五天发生的事承受了太多,而不得不发泄一下。
许久后,阮葵终于开口,“好,我告诉你们。”
时间迅速流转至五天前。
费雅死后的第二天清晨,第一个走进礼堂的女中老师发现了费雅被摆成献祭状的尸体,并在费雅脖子后面发现了天理会的图纹。
阮葵带着缉异行动队迅速赶到女中,她几乎只看了一眼尸体,便不忍再看,悲痛地离开了礼堂。
而此时,女中内已是谣言纷纷。
有人认为,费雅恐怕同前不久死去的三个女生一样,都是被天理会锁定了的祭品。
有人认为,天理会早已渗透到女中,都恐惧地嚷着要退学。
有人还传言,天理会针对的大概是费家,费雅是费家唯一的女儿,费雅的哥哥费行舟是养子,也许费家的其他人也有危险。
众说纷纭,不一而足。但毫无疑问,所有人都认为,费雅的死和天理会脱不了关系。
阮葵听着谣言,反而迅速振作了精神,她发誓要让费雅得到真正的安息。她让手下收殓了费雅的尸体,小心翼翼送回费家。而她则毫不犹疑直奔天理会集会的地方而去。
孰料,阮葵的车才开出女中不久,就被阮野亲自带人拦在了路上。
阮野阻挠阮葵独自去闯天理会,反而让阮葵回清凉山陪伴伯母费娴。她是费雅的姑姑,在听闻费雅的消息后,她当场晕倒了。
从小将阮葵带大的伯母费娴同费雅一样,是个娴静温柔的女人,她从来不曾介入过任何纷争,一直在阮野背后为他默默打理清凉山,照顾家人。两人一直无子,阮葵实际上相当于他们的女儿。阮葵之所以退出玄衣会,就是因为伯父总是会不自觉给伯母带来危险,让伯母担惊受怕。在伯母身边长大的那些年,阮葵经历了太多,渐渐对玄衣会对伯父产生了怨恨,所以,在成年之后,她就选择离开清凉山,离开了玄衣会。
一看到费雅的尸体,阮葵首先想到的就是伯母。这也是她匆匆想去天理会的原因之一。而另外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天理会的邪恶与异端已昭然若揭,她必须探查一番,再做行动。
“阿葵,不要冲动,与我回去看看你伯母。”
当时,阮野十分诚恳,试图以情动人。
可是,阮葵并没有接受,她很想快点绕开阮野去玄衣会,然而突然间,事情起了变化,街上出现了骚动。
一辆挂有白家标志的汽车忽然冲出街道,朝两人对峙的方向急速撞来,阮葵和阮野凭本能各退一步,不料却正中来人谋划,汽车以迅雷之势冲进两人中间,而后一枪击中阮野,嚣张离开!
从汽车急冲过来到阮野在阮葵面前倒下,不过瞬息之间。汽车离开时,阮葵终于看清了车内杀手的脸,正是和虞音共享着同一张面容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唇边还勾着一抹报复得逞后残忍冷酷的微笑。
“伯父!……”
阮葵悲愤地朝阮野跑过去,阮野强撑着一口气叮嘱阮葵,“这……有个大阴谋……玄衣会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敌人致命……一击!”
阮野说完就因枪伤晕倒过去,阮葵带着他迅速退回了清凉山。
此后,一天一夜,阮葵留在清凉山,一边等着阮野手术的结果,一边又不得不去安慰苏醒的费娴,时间好似弹指而过,当阮葵再次将目光投向天理会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然变了。
崔韶仪现身,接管了天理会,向珞城警局提出告知,白阿庆作为天理会的成员,没有依照天理会规则献祭自己的小女儿白钰,而是以他人之女童妍相替,这严重违反了天理会的规则,费雅之死即是天理会对白阿庆和白钰的第一步报复,如若白阿庆不交出女儿,那他们的身边人还会死,请警局之人务必做好保护的准备。
面对如此挑衅的告知,珞城警局,包括局长查亚都没有屈服。然而,他们没料到,不到半天,这个消息就被泄露了,报纸舆论的疯狂报道让人们开始冲击白公馆。查亚当时就明白有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在一步一步地暗中推动局势激变。他当即准备带人亲自去了白公馆,试图理清迷雾重重的事件,找出除掉天理会的机会。
但是,他却并不知道,他所面对的是一群非人“怪物”。
而在白家,接到警局秘密告知的信息之后,白阿庆其实就吩咐了心腹保镖带着白钰离开。白钰当时根本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让她离开,还在为费雅的死伤心难过的她,也并不知道费雅是因她而死,她只是觉得家里的氛围变得紧张严肃了,当她去和白阿庆告别时,她祈求父亲告诉她所有一切,可白阿庆始终不肯。
父女俩拉扯之时,白陌忽然回到了白公馆。接下来,白家完全失控了。
白阿庆和白陌父子对峙,白阿庆对昔年抛弃年幼白陌的事丝毫不后悔,他甚至戳心窝地指责白陌,如果他早知白陌是怀着报复的目的回来白家,那他在三个月前绝不会让白陌走进白家一步!父子俩的对峙将白阿庆旧年的往事和父子之间残酷的恨意在白钰面前一层一层揭开,白钰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没有听到白阿庆任何忏悔的白陌也最后失去了耐心,他没有再对白阿庆说出他在国外修道院不堪的童年;以及他在国外,作为一个孤儿,是如何一步步不停往上爬,才变成了一副精英模样回国的;种种的一切,都被白陌心底疯狂叫嚣的恨意所打倒了。白陌毫不犹豫挟持了白阿庆和白钰,将他们带出白公馆,献给了天理会。局长查亚晚了一步。
翌日,得到了白氏父女的崔韶仪堂而皇之地闯进珞城提督的家中,以催眠迷惑了提督,接着不久,提督就罢免了查亚,所用借口竟是珞城警察局长实乃包庇白家父女的始作俑者,有刻意扰乱珞城秩序的嫌疑。
查亚被罢免,白陌却火速上位,被任命为缉异行动队队长。
当时,已是阮野受伤的第三天,阮野的危险期已经渡过,渐渐变得稳定。阮葵刚回到警察局,就察觉局里弥漫着一股混乱和无序。随后,不到一分钟,阮葵被白陌堵在了楼梯前。
白陌回归白家三个月,阮葵只在阴差阳错的场合远远见过白陌一两次。
那一刻,是阮葵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白陌眼底的恨意,阴郁与邪恶。
“阮队长,你的职位被我代替了,烦请你立刻离开。”白陌看似客套地说。
阮葵神色一肃,没理会他,向前走了一步。
白陌不以为意地笑笑,迅速挑衅似的也往前走了一步,恰好挡在了阮葵面前,“阮葵,这里已是我的地盘--滚开!”
一声冷漠阴郁的呵斥响在耳边,阮葵仿佛意料之中,嗤笑道:“白陌,你还真不要脸!”
之后,除了警告,阮葵没有再理会白陌。她直接离开警察局,去街边买了一份当日的报纸。
报纸大肆渲染了费雅之死和白家惹怒天理会的无耻,以及小心提及了白陌的上位,对于天理会的目的却十分遮掩。阮葵隐隐觉得天理会的阴影已经笼罩了珞城,可没人猜到他们的动机和目的--
站在警察局外,阮葵并没有思虑很久,她还是选择了冒险去闯天理会,获取事情更多隐秘的信息。
但是,就在阮葵走进人群的那一霎,阮葵发现有个人咧嘴而笑正朝她走近,随着那人笑意越来越灿烂,嘴角张得越来越开,那人嘴里那两颗尖利的牙齿也露了出来,不过一呼一吸之间,那人如发狂的猛兽扑向了她!
啊--啊--
惊叫声冷不丁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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