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虹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载着易平秋与苍云深平稳落下。
二人容貌各有特色,搁在一起竟格外养眼。
加之有风,吹得二人长衣飘飘,此等风景可堪称美丽至极。
易平秋甚至想着,如若苍云深没有长那张嘴,她肯定会情不自禁地心动。
“看看你才走到了哪里,这般高度都能将你吓得腿抖?易平秋,我看你大抵是不适合修仙,白白占了个水系天灵根的名头,还不如将灵根换给为你送饭的阿灿!若我是早年杀人不眨眼的魔教中人,定是要将你灵根从你骨髓之中挖出来,叫你占着茅坑不拉屎!”
易平秋就奇了怪了,怎么那么一张漂亮到极致的嘴巴,居然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偷偷抹了一下恐高和挨骂吓出的眼泪,易平秋低着头不敢说话。
“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这儿也哭那儿也哭,我就问你,你还有做什么事儿不哭的时候?从前我们拜师修仙,哪里有你们如今这般轻松?我们每个师兄弟哪个不是一声一声被骂过来的?说了你几句你便掉起眼泪来,日后在历练路上遇见恶灵,你是不是也要掉几滴眼泪给恶灵看啊?”
苍云深越看到易平秋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越觉得生气。
再愚笨的徒弟也会说几句好话叫师父消消气,易平秋这个比愚笨还愚笨的,居然什么话都不说!
“你若是有半点想进步的心思,就应该克服恐惧挑战自己才对,这般高度就停下来,你到底想不想修仙?你到底想不想出人头地?郑倾师兄连弱水剑都给了你,你却连操纵弱水剑的本事都没有,难道你自己就不晓得羞愧吗?”
被提到的弱水剑突然抖动了一下,继而默默待在原地不再动弹,似乎是在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易平秋脑子哄得一片,被苍云深训斥的羞耻感比上个世界被老师训斥还要强烈。
她在心中为自己辩解,恐高不是她能控制住的,脚软也不是她能控制住的,她也想要进步啊。
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就已经很心慌了……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土地上,吧嗒吧嗒。
苍云深见罢心乱了几分,更多的还是对易平秋恨铁不成钢。
“易平秋,你……”
苍云深闭眼片刻,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这玄清门有多少外门弟子羡慕你在内门吗?你身处内门,就已肩负复兴玄清门的大任,又有何理由白白辜负了一身天赋?是,你是我从林中捡来的,但若不是我,你怕是早就被林中游荡的灵兽吃了!就算阴差阳错留下一命,最终也会被饿死或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日后指不定过得有多凄惨。”
“玄清门于你有救命之恩,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的那身天赋和灵根,优胜劣汰,你不勤加练习,迟早要被修仙界筛掉。我说这番话,只因我实在对你失望,我不止一次看见你哭,在修仙之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你眼里竟是要掉眼泪的程度吗?”
苍云深说得都对,易平秋一个字一个字听下来,好似是在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扯下来。
“我……我也不是自己想要哭的……”
“易平秋,你性格太懦弱了,但凡坚强一点,也不会因为被骂几句就哭成这样吧?”
“师叔对不起……我……”
苍云深捏着眉心,一口打断她的话:“你可莫要道歉,你没对我做错什么,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如若再不克服这个恐惧,怎么能在修仙之路走得更远?”
听着苍云深的语气好了一些,易平秋的情绪也渐渐被安抚。
只是,易平秋仍是不敢抬头去看苍云深。
苍云深又说道:“快擦擦眼泪,继续去爬木阶,这一回可要走得高一些,再害怕也要克服下去。”
“我明白了。”
这一声鼻音浓厚,听起来满是委屈。
苍云深躺回躺椅,目不转睛地看易平秋一步一步向上登去的身影。
做事没有决心,怎么都不会成功的。
易平秋能够做到,缺少的是背后的推力和克服困难的勇气。
苍云深就是看出了易平秋这一点,所以才会毫不留情地揭开易平秋的遮羞布。
登上第十根木头,易平秋脚下一滑,眼见着身子就要掉下去。
苍云深下意识地召来渊虹剑,下一秒就看见易平秋抓住旁边的木头,用力将自己拉回了木阶之上。
易平秋没敢懈怠,经过一个小插曲后又继续向上登去。
苍云深心中的火气弱了许多,大抵是因为看见易平秋有意识地自救了吧。
不知道这一次易平秋能登到哪里。
易平秋攀登的时间越长,在底下的苍云深就越严阵以待,苍云深肩负接住易平秋的重任,易平秋爬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最后,易平秋还是没能登上最高处,但这一次登的高度已经比第一次好很多了。
苍云深虽然依旧不满,但不至于刚刚那么气极。
易平秋将苍云深说的话都真切地听进了耳里,被苍云深接住之后,不用苍云深提醒便积极继续登上木阶,行动十分有效率。
苍云深欣慰地看着她,表情也不那么紧绷了。
在恐惧的笼罩和太阳的照射下,易平秋出汗出得厉害,起初只浸湿了内衫,苍云深并没有看出来,快到晌午的时候,苍云深才看出易平秋背上湿透的汗渍。
一个上午的攀爬和克服,易平秋虽达不到最高处,但至少攀爬的速度和高度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克服恐高是长久之计,今日取得如此成效,苍云深还算满意。
“易平秋,下来吧,该吃晌午饭了。”
易平秋闻言稍稍转过身,一边应着一边原路返回。
从高处走下来,对于易平秋来说是比向上攀爬还要艰难的事情,向下走时会看见下方的风景,恐惧感来得更强烈。
易平秋感受到苍云深看过来的视线,强打起精神让自己继续走下去。
只要走过了这段路,往后的路就轻松许多了。
有惊无险地回到地面,易平秋不敢将自己的脚软展露在苍云深面前,还没好好缓过来就走去伙房开始准备午饭。
苍云深心道一声“还算有眼色”,便悠哉悠哉躺到躺椅上休息去了。
易平秋已经做好了下午继续登高的准备,可吃过午饭后,苍云深叫她拿起了弱水剑。
苍云深不作任何解释,直接在易平秋面前挥剑展示了一个招式。
苍云深身形灵活,动作有力而不失美感,挥出的每一剑都强劲有力,剑风化形,肉眼可见其招式的凶猛。
易平秋将苍云深的身姿尽收眼底。
手中的弱水剑又开始莫名抖动了。
演示完毕,苍云深背剑而立,给了易平秋一个眼神。
因为这个眼神,弱水剑抖动幅度更大,易平秋紧握住剑柄,愣愣地问:“我,我也要来吗?”
苍云深无视弱水剑的反应,语气状似平静道:“照我方才舞得那般来做。”
“哦、哦……”
叫一个从小就没接触过武术的人来舞一个完整的招式,实在是为难人了。
上一次苍云深便看过易平秋舞剑,这次她也没抱多大希望,但当易平秋开始挥剑,苍云深悬着心还是死了。
想骂易平秋一通,可是易平秋早些时候刚被她骂过。
苍云深无力再说什么,脸色却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易平秋慌张了一瞬,弱水剑同样瑟瑟发抖。
苍云深看出她的害怕,无奈说道:“忘了你没有基础,看来要练剑得需从入门开始教起。”
易平秋松了一口气,片刻间苍云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上手将她握剑的姿势纠正。
随后苍云深捏紧了易平秋的手,用力带动易平秋的手臂挥剑。
“挥剑时手要用力,学着将灵气注入其中。”
苍云深叫她两脚并立,稍稍分开一段距离。
待挥剑的姿势正确后,苍云深便不再亲手教她。
“挥剑一百下,挥完就换手,再挥一百下,要做到两只手都能熟练用剑。”
易平秋乖巧“嗯”了一声,手背上还残存着苍云深留下的温度。
学着刚刚苍云深所教的动作来挥剑,易平秋思绪不禁飘远,通通去用来回想苍云深贴近她时的感觉。
只挥了两下,苍云深便看出她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练剑不好好练,又想叫我骂你吗?”
本以为对她温柔些,易平秋就能好好练剑,苍云深一改刚才的柔声柔气,严声厉色道:“练剑可是比御剑飞行还要重要,紧要关头还这般心不在焉,信不信我将你吊到房梁饿上半月。”
“师叔我知道了!”
易平秋忙集中精神,目视前方,不留余力地认真挥剑。
苍云深这才没再说话,闭眼似是在假寐。
易平秋以为她没在看,挥剑就此慢了一些。
“嗯?怎么慢了,又想挨骂?”
易平秋呼吸一滞,不敢再慢下来一点。
在易平秋看不见的地方,苍云深勾了勾嘴角。
苍云深心道,想在她面前瞒天过海,还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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