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廖染说得那般笃定,所有人都相信,而且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几乎被视为铁证。
秦仪摊开掌心仔细查验,这些天一直在挑选订婚宴会的装饰,她忐忑得用手指轻捻粉尘:“这东西有毒吗?”
廖染调整坐姿有些乏力,缓了口气:“本身是没有放射性,但若误食或吸入大量荧光物质,会有重金属蓄积慢性中毒风险。”
女孩立马放下筷子冲进走廊寻找卫生间。
她一向毛毛躁躁,又不知道乱闯进哪里,秦久跟了上去,张开双臂像挥着翅膀的母鸡,驱赶着无头苍蝇似的女孩:“你走反了,我带你去。”
返程这一路上怕出什么差错,几个小时,坐在副驾驶的廖染绷紧神经,睁着眼睛不敢松懈。
白棘在他这里是一号危险人物,要时刻提防,尤其是在陌生环境下。
甚至某些瞬间他真的觉得白棘会吃人。
安全回到警察局,掉漆的桌椅,老旧的放映仪,处在这个工作多年无比熟悉的领地,廖染倦意袭来。
刚一低头,白棘掌心接住他下巴:
“别在这睡,请一天假,我带你回去休息。”
秦久一进门,就看见令他诧异的一幕,廖染枕着那个人的手腕。
脸颊轰然发烫,觉得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他退出半步。
妹妹秦久甩着手:“怎么不进去,他们走了?”
她歪着头看了一眼,人还在,洋溢着笑脸朝着白棘走去。
女孩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突然意识到刚洗完水迹还未干:“握手就免了,不过,咱们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了。秦久是我大哥,我叫秦仪,我做服装设计,你身材蛮好的,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模特。”
男人上前一步,身材高大挺拔,需要低头和她说话:“白棘,在科学院工作。”
“喔,专家,你是研究哪方面的。”秦仪从小对成绩好知识渊博的人没有抵抗力,尤其是长着这么一张有棱角又不失秀气的脸。五官体量感很大,精致中带着权威性。
“植物学。”
“我最喜欢花花草草,我的房间阳台上有十五种不同品类的盆栽,仙人球、夜来香还有扶桑花,不过君子兰总是养不活。”
这一点秦仪说得并不夸张,哥哥一直调侃她上辈子是个野人,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像是原始丛林。
在这方面,白棘倒是能给些建议:“君子兰对土壤要求特别严苛,需要定期疏松土壤,透气,透水,否则容易烂根。至于夜来香通常会夜间释放挥发性物质可能刺激神经系统,导致失眠、头晕,不适合在卧室种植。”
女孩星星眼,开心地握着他手臂:“偶像,你可不可以教我更多养植方面的知识,一周后我订婚,宴会厅用什么种类的花簇装饰还没决定,你帮我选,最好是能让我获得幸福的花。”
廖染咳嗽几声,撑着桌面,从两人旁边经过。
踩到交错的椅子腿,身形不稳。
白棘本能地扶住他的手臂,却被甩开。
“你忙着答疑,别让小粉丝失望。”廖染加重尾音:“专家。”
秦久很有眼力见过来扶他。
廖染把一包塑料瓶交到他手中:“去我办公室,这件事很重要,我们聊聊。”
秦久打开其中一盒,倒出几枚金色圆形药丸,脸色大变,急忙跟了上去。
会议室中剩下两人,秦仪歪着头,嘴角一抹坏笑,眼神饶有兴趣紧盯心不在焉的男人,似乎还在回味廖染的话。
白棘不是什么交际达人,他神态僵硬不自然:“你看什么?”
女孩咂嘴:“廖医生对你占有欲好强,之前我就看你们俩不对劲,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琢磨不透廖染的心思,忽然的冷淡竟是这个原因,白棘心头抹了蜜:“你这孩子还挺机灵,大人事情少管。”
“切,你也就比我大六七岁,怎么说话老气横秋。”女孩好奇心拉满,把话题硬拗回来:“你们俩现在到哪一步,说说嘛,绝不外传。”
面对追问,白棘摇头不语。
秦久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和稳坐的廖染截然不同两种画风。
“这包逍遥仙是哪来的,这么大剂量,不可能是个人买卖,背后一定有团伙。”
人影在眼前虚晃,廖染扶额:“来源于挟持我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境外输入,在咱们市有人接应,重新包装流入市场。”
秦久恍然大悟:“难怪那个小子,那么拼命,原来兜里揣着大麻烦。”
两人迅速召开小组会议,经过几个小时的商讨最终制定详细的追踪方案,势要将这伙人连根拔除。
散会后其他成员陆续去忙手头上分配到的工作。
大永和剩余几个人围住廖染,很少见到他这样衣衫褴褛不体面样子。手臂和脖子上划痕隐约可见,为了争取时间没有及时处理,已结成血痂。
这一次,他们眼睁睁看着人被劫走,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也有对自己无能生气与自责。
“廖医生,你放心,老钱已经带人去抓捕,那小子跑不了。”
廖染不擅长应付热络的关心,模式化礼貌点头,站起来时脚软踉跄了一下。
几名警员下意识抬手,手臂悬在空中组成花瓣状延伸向孱弱的人,却无人敢轻易触碰,都知道他性子冷,染指等同于冒犯。
目送着他走到门口,几人面面相觑,尴尬地收回手。
与此同时,陌生男人挡在他面前,手臂轻车熟路地揽住廖染的腰。
廖染抬眸看了他一眼,手按在他的腹肌上,但力道明显不足以推开那个男人,就这样被带走了。
警员大永质疑的眼神望向秦久。
“我没眼花,这个白棘不就是上次那个挟持者,是个极度危险人物,廖医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老廖做事一定有他的深意。”原子笔帽在秦久指尖开合:“只是我担心他单方面的喂养,对方索取无度,那可不是个知礼守则的人。”
白棘贴得很近,廖染走在前面,步子迈得很小却很急,怎么也甩不开滚烫的胸膛。
头顶发丝细软,颠簸拍打圆润的后勺,雪白的后颈浮着薄薄的一层汗珠,向着衣领深处滴落。
隐秘而诱惑。
在随手关上房门后,白棘鬼使神差地用食指勾住他的衣领。
廖染收回迈出的腿,行动受阻,皱眉回头,对上眼中带着一丝错愕的白棘。
他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举动,只觉得指尖发麻,呼吸一滞,面前的廖染脸颊桃红,薄薄一层皮肤嫩得掐出水,双唇粉糯,微微抿动蕴含着清甜的甘露。
白棘咽下唾沫,动手解开束缚喉咙的领带,他需要更多的滋润解渴。
火山喷发前熔岩涌动,积聚在心口,呼出得气息都是烫的,他忍得快炸了,而眼前的廖染月白色的皮肤冷艳疏离,睫毛抖动间寒霜飘落,水晶般的眸子明亮淡漠,素雅得就像是披着肃杀寒衣的冰雕玉像,越凉越爽,这些天,他只能看吃不到,回味起含在嘴里的滋味,白棘打了个冷战,深吸了一口气沉在下腹。
侵略意图像是无形的利剑,廖染感受到危险退后半步,手腕被缚,眼前天旋地转,他被甩了出去,背后抵在墙面,撞击之下碰到伤口,痛得他异常清醒。
男人凌厉粗犷的眉毛下,一双漆暗的眼眸布满血丝,噙着欲念,长期忍饥挨饿的野兽,垂涎着面前的鲜肉。
“昨晚的吻……”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含着嚼碎的刀片。
说话的同时,一条腿粗鲁地强势侵占对方的空间。
廖染膝盖被分开时,还在打颤,趁事情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前,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没有任何意义。”
冷雨浇熄炙热。
廖染紧张地舔了舔唇瓣:“我只是因为缺氧,碰巧你在附近,应急措施。”
“我是氧气瓶?那您亲了我一宿。”这个时候白棘学者求真的本色体现出来,他摆出论据合理质疑。
廖染扬起下巴,毫无波澜的语气。
“效果一般般,体验感很差。”
余光里,白棘舌头数着牙齿,顶腮,手指一根根从他肩头撤离,颓然地放下。
廖染潇洒地抖落外套,一阵怡人的香气弥散,白棘抱着手臂,食指轻点鼻翼,目送那人走进浴室。
拧开水龙头,奔腾的流水声压制住烦躁的心跳。
站在花洒下,廖染抱着手臂,接触到热水,毛孔战栗。
就在他意识慢慢放松之际,黑色雾气从门缝潜入,聚集到把手,旋转一圈之后,金属锁应声开启。
头顶泡沫冲刷流进眼睛,刺痛不能完全睁开,廖染警觉回头,朦胧视线里一条手臂顺着空隙扒开门,拿起手边的浴巾把脸颊上水迹擦干,男人修长双腿一步步靠近。
确认来人后,廖染反倒平静下来。
“礼仪之邦,敲门之礼不可失,这是小学课本里的知识,怎么白教授连这个也不知道?”
“我敲了你会让我进来吗?”白棘的声音在耳廓旁萦绕。
“不会。”
得出这个答案几乎不需要犹豫。
“那我敲门还有什么意义?何必把力气浪费在这里。”
把他最后一件能蔽体毛巾挂在置物架上,白棘粗粝的掌心从他的肩头逡巡到手腕握紧:“我缺氧了,礼上往来,你欠我的是不是得还?”
本能抗拒接触,后脚已经抵到角落里的浴缸,陶瓷台面冰冷,廖染反手把住他的脉搏:“ 脸色红润,心跳平稳有力,我看不出你有什么问题。”
他设想得是大不了送这人十罐氧气瓶。
“我要喝奶。”
廖染浅浅勾起嘴角,比他想象得还容易,楼下超市奶粉打折促销。
“可以。”
就在他话音刚落,男人上前一步,揽住他的后腰,低头咬住他心口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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