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够了,崔晚就拿起锄头开始挖棚子的地基。看着当时被圈进栅栏的空地,崔晚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偷懒,这个时候就方便了很多。
夏天天黑得晚,随着最后一丝光亮落下,崔晚脱力的坐在地上。这个时候肩膀传来一阵力道,是崔小小担忧的眼神和努力按摩肩膀的手。崔晚扬起笑摸摸崔小小的脑袋:“不用按,娘歇会就好了。”
“不”崔小小鼓着劲,她帮不上娘亲什么忙,只能这会给娘亲按阿娘肩膀捶捶背。
感受到背后小姑娘像只小蜜蜂似的一会按肩一会捶背,原本疲倦的心神缓和不少:“昨天买了糙米回来,一会煮锅干饭来吃。”这段时间太忙了,除去那天运气好打了只野鸡就没有吃过有油腥味的东西,搭棚子太累,还是得吃点管饱的,不然棚子没搭好人就先倒下了。
“可是小小不会煮干饭。”崔小小有些苦恼,她只会煮粗面糊糊和糙米粥。
歇了一阵崔晚有了力气,她搭着崔小小的肩膀站起来:“一会娘亲来煮,你去摘个茄子和辣椒。”
“好。”
这几天茄子辣椒长得快,崔晚挑着头一茬留了几个种,其他的都陆陆续续进了娘俩的肚子。崔小小摘茄子辣椒回屋的时候崔晚已经在生火淘米,灶里的火烧的正盛,用棍子挑开草木灰将茄子和辣椒埋进去,等到糙米饭熟辣椒茄子也熟了。
次日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崔晚就在院子里砍竹子,这事崔晚不让崔小小帮忙,怕不小心伤到她。自从买了两把镰刀,帮不上忙的时候崔小小就拎着篮子,拿起镰刀在老宅周围挖草,冬天人的口粮要攒,兔子和鸡鸭的口粮也要攒,不然到时候雪一下,到处白茫茫一片,只能去挖草根。
这次搭的棚子比上次的棚子还要大,崔晚打算搭好了能多养几只鸡鸭,再说再等几个月兔子也能怀崽了。
盛夏,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灼热的。
老宅院门紧闭,屋子里崔晚和崔小小躺在草堆上各自睡着午觉。老宅靠近山,夏日声声蝉鸣不休。
又过了好久屋子里才传来动静,‘吱呀’一声打开门,看到外面的阳光崔晚下意识眯了眯眼睛。棚子昨天才搭好,今天才终于得空休息。
院子里晒着前些日子挖回来的笋干,野菜干和菌子,这几天太阳大,崔晚又把它们搬出来晒太阳,晒干透才耐放。
买回来的小鸡仔如今也关进棚子里,天气热了它们也受不住,这几日喝水频率明显高了。崔晚进去给它们添了水,又把一大早出去挖的车前草薄荷剁碎放进食槽,见到有吃的鸡鸭和兔子纷纷围上来啄食,看到都精神崔晚才松了口气,她真怕这些鸡鸭受暑热生病。
这几日崔晚忙着搭棚子崔小小也没有歇着,屋前屋后的挖野菜回来晒,攒着做冬天的口粮。从原主的记忆里崔晚知道这里的冬天会下雪,甚至有一年下的雪堆得比人膝盖还高,为此还死了不少人,想到这崔晚不禁多了些急迫感。
平日鸡鸭和兔子的粪肥以及烧的草木灰,崔晚都撒进菜地里,浇水也没有落下。苞米已经长得齐腰,地薯的藤蔓也在地上匍匐开,南瓜苗上结了不少南瓜,崔晚得空就去数,足足结了十三个,存着冬天吃也能吃上好几天。豇豆结的头一茬的豆角已经老了,崔晚摘下来就又重新种下去,眼下正是豇豆结的盛的时候,左右山里能找到野菜,吃了两顿豆角解馋后,崔晚就都留着焯水做了豆角干。
白菜也长得快,当初四十根苗活了三十七根,眼下都卷了叶子,有几个卷的不紧实的白菜也被崔晚用狗尾巴草捆起来,如今也卷得极好。这白菜一年四季都能种,崔晚打算到时候留一棵做种,以后就不怕没有白菜吃了。辣椒茄子结的也不错,辣椒苗上还留了好些红辣椒,茄子也留了个大茄子,这都是留的种子。从姚良玉那里拿来的葱也长的很好,不过前几天崔晚才洒了草木灰,还得等段时间才能吃。
崔晚巡视着菜地,没多久崔小小也打着哈欠走出来:“娘亲。”
“一会去山里挖点野菜回来。”崔晚说。
崔小小点点头:“好”然后转身去拿她的篮子和镰刀。
到山里的时候母女俩遇到好几个挖野菜的村民,村里大多是穷苦人家,如今又是农闲,家里有点子力气的年轻汉子都出门做工去了,留在家里的人就照料着田地里的庄稼,每日转上几圈拔草浇水一点都不落下,至于上了年纪的人做不了太多的活计又担心家里饿肚子,只好没事就拎着篮子到山里挖野菜,多多少少攒起来。
崔晚没看到眼熟的人,就径直带着崔小小往山里走去。夏日山里草木长得茂盛,开春那会的好多野菜如今都不好吃了,但想到冬天能有吃的就很不错了,为此崔晚也没有挑剔。什么马齿苋,鼠曲草,灰灰菜,折耳根以及好多叫不出名的野草,但崔晚见好多村民也在挖,想来是能吃的。当然像薄荷,紫苏,青蒿,车前草这些也没有放过,这些草药能药食两用,挖回去自己吃或者拿去药铺卖钱都是极好的。
在山里转了好一会,崔晚打开竹筒盖喝了一口水,今儿天气好,太阳虽往西方落去但山里头依旧明亮。自己喝了水又让崔小小喝水,天气热了可不能缺水。
“我记得在这附近看到过桃花。”这会山下的桃已经熟了,崔晚去镇上卖菌子的时候看到过有人卖,不过那价钱着实不便宜,她没舍得买,如今到了山里一下子就想起这件事。
说到桃花崔小小也依稀有了印象:“我记得还要往前走走,那边有棵树上面有木耳。”
“对,有木耳。”
顺着山坡走了好一会,这边少有人来,路也不好走加上是斜坡,母女俩走得有些艰难,但好在手里都拿了根木棍当拐杖,倒也能顺着山坡往下走。山坡上还长了不少野泡藤,若是不小心被这刮一下,十有八.九都要出血,不过它结的果子却是能吃。
崔晚随手摘了片叶子摊在手心,弯腰认真的摘野泡果。崔小小则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几个野泡果,这果子吃起来和地泡果有点像,酸酸甜甜。但比地泡果多了很多籽,在嘴里抿烂尝了酸甜味,吐出来全是籽。
“够了,剩下的还没有熟,下次再来。”崔晚将野泡藤上乌黑发紫的野泡果都摘了,才一屁股坐到崔小小身旁开始吃野泡,“也不知道这有没有山莓。”
“山莓,娘亲什么是山莓?”
“和这有点像,但比这个大也好吃很多。”崔晚想了想说。
崔小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将手里的野泡果一股脑塞进嘴里,这果子虽然里面有籽,但总比没得吃好。
歇了会,母女俩继续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走,不过这会山里的草木比前些日子茂盛了许多,找了半天母女俩也没有看到那棵桃树。不过崔小小手里却是多了一束野花,篮子里还多了几种带着根茎的草木。院子里种的都是菜,但这几种草木开的花也着实好看,崔晚见不是什么稀奇的,便挖回去准备种在屋前点缀一二。
橘红的太阳卧在彩色的云里,微风吹过散了白日的炎热。两只花麻色的鸭子从水里冒出水面,抖落羽上的水珠然后朝着岸边游去。
缓水滩,崔晚将鱼笼里的小鱼小虾倒进木桶,她已经好几天没来检查鱼笼,不过这次依旧没多少收获,除了第二个鱼笼里抓到了一条三指宽的鲫鱼,其他的都是小的,带回去给鸡鸭吃正好。
清风吹来,河两岸的芦苇随风招摇,不过很快芦苇丛里就传来动静。
崔晚手里拿着几个圆乎乎的东西从芦苇丛里出来,崔小小守在外面看鸭子,见到崔晚回来才笑起来:“娘。”
“看这是什么?”崔晚将手里的东西放进篮子,赫然是五个野鸭蛋。
野鸭蛋崔小小认识,她吞吞口水:“真的有。”
“嗯,回去打两个煎来吃。”崔晚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意,刚才准备赶鸭子回去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的芦苇丛里钻出来一只野鸭,崔晚就猜想里面会不会有蛋,野鸭崔晚没想过能抓住,但能找几个蛋也不错。最后不负期望,真在芦苇丛里找到了。
煎蛋,崔小小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语气急切道:“那娘亲我们快回去。”
“好。”
鸭子是家养的,又极为聪慧,崔晚一唤,不用驱赶就摇摇摆摆的往老宅方向走去。
“崔丫头,崔丫头。”没走多远,崔晚就听到河那边有人喊。
崔晚回过头往那边招招手:“阿嬷。”
姚良玉端着木盆,看样子是到河边来洗衣服,这会河边还有几个妇人同样来洗衣服,她只说:“明儿一早到家来,有事。”
“好。”
听到崔晚答应,再加上周围还有人,姚良玉也不欲多说,又摆摆手示意崔晚娘俩快回去:“快回去吧。”
“好,这就回。”崔晚挥挥手,然后娘俩一道赶着鸭子往老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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