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树林,伴随着雾气,造成了有趣的丁达尔效应。
山洞旁边,周景年用自己的鞋带绑在木棍上,形成弓箭的样式,快速在晒干的木板上拉动,看到火星后立马将一些枯树叶放了上去,系统则在旁边用翅膀扇着风,火终于升起来了。
他将火分成了两堆,一边用树枝插在火边起来,将串好的兔肉放在慢慢烤着,撒上昨天刚买的盐。
另一边则是把昨天新买的陶罐架起来,倒进去了一些水,在陶罐上方支起一个小架子悬空,将干粮放在上面,方便被水蒸气软化,然后将自己今天挖到的鸡枞菌放在一边备用,系统在旁边看着火,他俩已经这样分工合作一个月了。
“统子,我这里还有一个金手镯,应该能卖个二十两吧,我决定还是直接买下一间小院,你就当我的看家鸭。”周景年掏出水果刀,准备给周宁削一双新筷子。
“啾,都说了别把我当鸭子看,士可杀不可辱。”系统如今已经长起洁白的羽毛,平时很注意干净,每天都有细心打理。
“倒是你这镯子不是自己攒了好多年压岁钱买给你姐的吗?如今草草花掉岂不可惜了。”
“镯子以后还能再买,我饿死在这就什么都没了,真到那时候,就先把你烤了吃。”
“好好好,我就说你晚上睡觉对着我流口水,你还死不承认。”
一人一鸭争执的声音传进山洞,周宁这才悠悠转醒,她从来没有睡到过这么晚,下意识就害怕会有大手伸过来打她。直到眼睛完全睁开,看着光秃秃的山洞,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买下来当奴隶了,哦,不对,是妹妹。
她翻身撅着屁股从床上小心的爬下来,看到周景年跟统叔在门口聊天,才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好险,以为自己又被抛下了。
她一跑起来,头上的小揪揪就自然散落,停到周景年跟前,用两只小手把头发拨到脑后:
“兄长,我需要干什么吗?”
周景年看着还睡眼惺忪的小孩,停止了跟系统的对骂,语气自然温和,“不用哦,床边的竹筒里有水,你用柳条漱一下口,兔子肉马上就烤好了。”
周宁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没想到早上一起来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肉,立马跑去漱口。
看到周景年将烤好的兔子放在一边,隔壁的陶罐里已经咕噜咕噜冒着泡,里面的鸡枞菌飘来了阵阵鲜香,在水中翻滚,周景年放进去一点点盐进行调味。
汤倒好后,又递了半块干粮过来。
周宁已经口水流了出来,她感觉自己还没睡醒,兄长给自己分了一整条兔腿!
她拿到的时候都舍不得吃,选择把干粮就着蘑菇汤喝,再细细品味兔腿。但是蘑菇汤刚一入口,味道非常的鲜美,里面的蘑菇更是□□肥厚,味清香甜脆。
“好好喝!”周宁一边感叹,一边疯狂喝着这个汤,正好大竹筒几乎都要扣在她头上了。
周景年抱着汤碗,一边吹着,“还是得喝热汤啊,在这一个月里,自己真的差点就成野人了,就是这个干粮硬的能当锤子了。”
系统疯狂应和,它根本啄不动,需要周景年掰碎了喂它,刚穿过来的时候更惨,还好发现自己吃草也能饱,简直鸭生艰难。
小家伙喝完蘑菇碗里汤后意犹未尽,手里拿着兔腿,一小条一小条的撕下来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从记事起就没有这么幸福的日子,她喜欢跟着兄长和统叔,喜欢住山洞。
“阿宁,你过来,”
正在喝汤的周宁听到在喊她,看了过去。
“我呢,决定带着你离开这里,但是我们离开以后,你就再也不能见到你家里人了,可以接受吗?”
周宁直接抢话道:“你去哪里,阿宁就去哪里,我也不想回去了,以后只有兄长和统叔是我的家人。”
旁边的系统满意的摇晃着小尾巴,还是人类幼崽讨人喜欢,嘴甜又听话。
“那你的生辰还记得吗?就是到这天会对你一个比较特殊,家里人比平时更好。”如果他们要落户,户籍文书上是要填写生辰的,得提前询问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周宁模模糊糊记得在大人的交谈里,她是下雪天生下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完全不记得,但是她怕答不上来会惹对方生气。
歪着头想了一下家里对她好的日子。
“是守岁那天,那个时候奶会单独给阿宁一个鸡蛋,别人都没有。”去年那个时候是她最后一次吃蛋,奶奶让她躲门后吃,她还特意去洗了手,跟奶奶一人一口的分着吃了,不过奶奶没熬过开春。
想到这里周宁眼眶开始泛红,习惯性的低下头,深呼吸缓解后,扯起嘴角乖巧的笑容。
“那就是除夕了,阿宁生日是一个很棒日子呢,以后别人问你多大了,你就说四岁,可以吗?”周景年看她紧张的样子,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惊叹道。
古代都是虚岁,看她这小豆芽的样子,身体年龄都可能不到四岁,那个瘸腿男人说她六岁可能是为了方便卖出去。
到时候给周宁登记在三年前生的就成,她不需要在这种环境里快快长大。
“嗯!”
周宁听到自己被夸奖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努力压下翘起来的嘴角,假装很淡定的跑去跟着收拾东西。
决定好离开这里之后,他们立马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值钱的。
周景年将金手镯用一根鞋带穿起来,贴身放在胸口,然后用藤蔓代替鞋带穿好。
本来这个鞋子他也最好藏起来,但是赶路的话,还是运动鞋走起来更为方便,只能在定居后,彻底换成当代服饰了。
看到他如此小心,系统忍不住提醒:“宿主,你可以提前交给我,我上传至能量站就不用担心丢了。”
“那你能保证随时吐出来吗?”
“…不能”
周景年发出一声冷笑,收下旁边晾晒的短袖,还好当初穿这身衣服搭配了银项链,不然都不会这么顺利买下周宁,小孩子比较细皮嫩肉,带走以后改改当她的睡衣好了。
将干粮还有陶罐等生活用品放进背篓,数了数兜里还剩三百文,取出一点放进鞋垫里以防万一,将棕榈树皮卷起来,横放在背篓上,再次检查了一下家里还有什么是必须带走的,争取在下一个家里不花钱。
“啾,宿主,我们得带个竹筒喝水,而且阿宁还太小,喝生水可能会得痢疾。”系统已经很自然带入长者角色了,不自觉开始操心。
周景年早就想到了,他已经将剩下的鸡枞菌的汤倒进了竹筒里,用藤蔓编了个小的背带方便带着。“阿宁,那这个就给你背了,你要是口渴了,就自己喝,但是今天得喝完,晚上就会坏了。”
周宁眼睛都在放光 ,能拿这么美味的汤当水喝,她简直想跟统叔一样兴奋的摇尾巴,好开心。
在走走停停五天后,他们在这边山里重新找了一个洞穴,晚上乘着夜色重新铺了个床。
这几天基本上都是这么过来的,山里蚊虫比较多,即便每次周景年都熏过了,周宁身上还是有不少痕迹
来到德阳县,城外码头有汉子在搬运货物,旁边还蹲着不少鱼贩叫卖着。周景年乔装打扮了一下,一个人去小摊们那里打听到了县城外附近的李家村可能有空余的房子,就带着周宁他们前往李家村了。
他们沿着马路走去,周宁带着站在她肩膀上的系统,在田埂上一蹦一跳的。
她时而采采野花,时而翻动石块,看里面有没有蚯蚓,给她亲爱的统叔加餐,经过她近几日的投喂,已经将系统的好感度拉满了。
穿过稻田,便看到远处村落最前面有一座大房子,房子前面大概四五丈远有一条小溪,围绕着这个村子消失在远方,几个小孩挽着裤腿在溪边玩水。
左边上就是村口,有一棵挺拔苍翠,茂叶如盖的樟树,树干粗壮有力,阳光穿透枝叶缝隙洒在地面。
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周景年脑海中不由蹦出这句诗,看起来这个村至少发展了至少五六十年,那起码这边没什么战乱和天灾。
不远处的大房子看起来有些破旧,在李家村显得格格不入,旁边居然还有两间破败的耳房,虽未看见匾额,但仍可窥见这个村曾有过一段历史。
走近便是树木独有的清新气息,使行走绿荫处的两人发出一声舒叹。
“终于到了。
李家村依山傍水,大概有四五十户人家的样子,更远处也能隐隐看到一些房屋,可能是其他村庄,里正正好就是李家村的村长。
找到李家村的里正表明来意后,他们一行人出发去那座小房子,房屋位于村东边的外围,是一个篱笆小院。
院子门口有一颗柚子树,因为没有人打理,长得歪七扭八,枝繁叶茂,从远处看能给院子带来一定的私密性。
墙壁由粗糙的泥砖制成,周宁推开房门,里面是木质结构,还有柱子作为主要承重。
没有看到任何家具,左边用木板墙隔开,将房子分成了厅堂和卧房,总面积大概只有二三十平,比较奇怪的是卧房靠近后院的左边墙有一道门,但是无伤大雅,反而方便后期加盖房子。
想来如今家家不太容易,家具这些东西都需要重新置办。
而且屋顶茅草还在,没有出现“卷我屋上三重茅”的现象,他们短期内不用考虑房屋漏水。
周景年对此简直十分满意,看着周宁和系统兴奋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推开后门,居然还有一个菜园,简直让人惊喜,虽然上面没有任何作物,但是也方便了他们将来继续开垦。
菜园向北方望去再远处一点是几个小山丘,山林还有一点距离,房子这里整个地势还算低平没有遮挡阳光,
屋子后面左边还有一个小的茅草屋,里面就是厨房有一个土灶,但是锅被搬走了,如果没有锅的话意味着他们短期内都不能开火。
里正解释道:“这里本来是有个锅的,放在我家,如果你确定买这个房子,我就会把锅带过来,就当送你了。”
周景年点点名,重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布局。
院前有一大块荒地,布满杂草,再远处就是山脚下的稻田了,风吹过稻田,引发阵阵浪花,稻穗已经开始由绿转黄,一派生机盎然,还能远远看到村口的大树,唯一的缺点是池塘在村的另一边,但是他远离水源的话,留阿宁在家也比较安全。
里正跻身上前:“这家人本是搬去了别的县城十几年,一直拜托我帮忙打扫这里。去年他们家中突遭变故,急需银钱治病,便将这个房子抵押给了我,你倒是与他们有缘,都姓周。”
他顿了顿,故意往上抬了抬。
“虽然他们一家最终没能熬过去,但是房契是交在我手上的,如果你确定需要,价钱也好说,十五两银子。”
这个房子看起来并不值上这十五两。
周景年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他要科考,那户籍也是十分重要,落户李家村后难免也要置办田产,不如塞些银子给里正将身份坐实。
“李爷爷,我多年来与父母都是住在山里,如今只剩一个妹妹存活于世。依照父母的遗愿,想在村里安家落户。特意前来投靠你的,如今这间房子,您尽管开口,只要能让我当了这李家人,我都愿意。”
周景年一边假装抹眼泪,一边暗示的看着里正。
“这,”里正略显迟疑,这个男子如今身份不明,自己贸然认作亲戚,恐生事端啊。
懂了,得加钱。
“李爷爷,明人不说暗话,如何能让我户籍留在此处,我愿花费十六两买下此处院子。”周景年咬咬牙,直接再加一两,户籍对他们非常重要,这笔钱花了就花了。
里正也是被这个年轻的人的大手笔镇住了,略微思索,还是表现得很迟疑。
“十八两,我再买您两块荒地,您且放心,我们在山中居住了十几年,家室清白,无人认识。如果您不同意,那我就去别个地方,总归能有我的落脚地的。”十八两已经是周景年的极限了,不然还不如住回山洞洗洗睡算了。
“哎,”里正立马拦住周景年,“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我想起来了,这户人家曾有个女儿嫁到了——”
“晚辈周景年。”周景年立马打蛇上棍,向里正作揖,再次提醒自己。
“对,周家,既然如今你父母双亡,那也算回到族地了,这个房子就算是留给你们做念想,钥匙跟锅我会让家里人给你送过来,再给你挑两担柴火,就当给你暖房了。”里正一副十分慈爱的样子,仿佛是一位看着周景年长大的长者。
周景年长舒一口气,再次向里正拜谢,“李爷爷,那你现在能不能跟我去镇上办理户籍,我想早日搬进祖父母的家中。”说罢又掏出十文塞到里正手里,“等会您路上买口茶润润嘴。”
里正看着这个小子如此上道,便答应了。
“景年啊,以后也不用一直喊我里正,跟着村里人唤我一句村长或者大壮爷爷也行,事不宜迟,脚程快些,今日就能去办。”
夏天的风夹着燥热,扑向万物,周景年并不打算再带着她们奔波,准备直接将他们安置在这里。
得到周景年再三保证不会将他们丢弃,并且拜托她帮忙看守住他们的家当,周宁挺起自己的小胸脯,拍的噗噗作响,“你放心,我马上四岁了,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这个家你就交给我,我一定会看着统叔,不让它乱跑的。”
看到作小大人模样的周宁,周景年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故意柔弱的说:“看到阿宁这么厉害,兄长好欣慰,好有安全感哦,那家里就交给你了。”
听到他这般信任自己,周宁更加骄傲了,小下巴抬得高高的!
系统…
到底谁看住谁啊,喂!
月亮高悬在天空之中,洒下了银色的光芒。周景年拿着手里的户籍文书,心中激荡不已,就着月色,遥遥看到坐在家门口的周宁与系统,正向他飞奔而来,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周宁和系统就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
“兄长,你怎么才回来?”
“路上耽搁了一下,我们洗完澡就上床睡觉吧”
“兄长,你忘了,这个家里还没有床。”
“宿主,你是不是习惯当野人了。”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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