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有点不喜欢这个不礼貌的人。但是又气不过。
于是他抱臂在杰身后绕着走，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算卦的店主人。
杰感到身后一阵恶寒。
绕了两圈后，他伸手勾下那副墨镜，将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白地露出来，**裸地与她对视。
店主人偶然抬头的时候，撞进了他的眼中。
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店主人想到了天空，悟想到了黄昏。
但是她很快将自己从呆滞的目光里挪出来，的确是见过无数人中，最漂亮的一双眼睛了。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这个龇牙小猫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要趁机讹他一笔。
“知道你不是盲人了，你的眼睛很漂亮。”
给杰算完之后，她语气淡淡地朝悟说话。此言一出，刚才还在不满的小猫立马挺胸，很得意地撩了撩头发。
摘下墨镜的五条悟，很快吸引了路过女生的注意，被围成一圈要了合照。
七海看着一旁各种摆姿势耍帅的五条悟，顿时希望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真是，太丢人了。
比起其他人看乐子的心态，七海在来的路上，却是严肃地思考过这位女巫的确精通奇术的可能性。
等到夏油杰从看卦的位置走开后，他不紧不慢地过去，神色认真地看向坐在正对面的女巫，问道：
“请问我可以如何称呼你，女巫小姐？”
闻言，埋头盘弄石币的她抬眼，起身从身后的角落搬出一把椅子，端正地放在他身后。
“请坐，先生。你可以叫我易。”
她的目光还是很懒散，语气却更像个专业人士了。
其实这一众高中生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只是来猎奇的，并不打算装出一幅多严谨的姿态。
不过这位冷脸的金发男生，看上去与身后的乐子人格格不入，他像是认真过头的那类。
“希望您能够告知我可以卜算的内容。”
七海将手搭在桌子上，让人联想到谈洽合作时的乙方。
“我只卜算人的未来。您想知道什么呢？”
易用指尖拨起一枚石币，让它竖起来转圈，旋成一个虚晃的球形。
“请您为我卜算职业状况吧。”
七海对易的占卜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早就知道了以后的走向，他只是想借此验证她的能力。
“把手伸出来。”
易微微颔首，捏住他伸出的食指——和刚才那个怪刘海的一样，手指都有一层薄茧，虽然制服遮盖了他们的身材，却不能看出他们具有的力量绝不是普通高中生的。
她猜测，这些人大概是那些不为大众所知的咒术师。
“你……好像其实有脱离现在职业的想法？这种想法会在以后更坚定的，然后你会做个股票经纪人，再之后……”
易感到他的手撤开了，便不再继续说。
“感谢易小姐的解答，卦金是多少？”
他有些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淡然地问起结账的事情。
一个人慌乱的时候，是因为被戳破了什么。
“不着急，你们还有想问的吗？到时候一起算卦金好了。”
易了然地笑笑，托着脸看向他们。几个人从刚才看热闹的表情，略略多了几分好奇。
其实神婆什么的，在咒术界并不少见，只是这种测算未来的能力，只在一些小众论坛见过，并且说法玄之又玄。
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想的那么无趣。
刚从女生的围困里悄然抽身的五条悟，突然夺身抢过了七海身下的椅子，然后翘着二郎腿学着杰和七海刚才那样，将手伸出来。
“那你帮我们所有人都卜算一次未来吧。”
五条悟从对杰的卜算开始，就对她有所改观——他最近和杰吵了两次，被夜蛾教训了一次，而且，最近杰的女人缘出奇地好？虽然说他这种性格一直都很吸引女人就是了。
于是他更加好奇了。
是真是假无所谓，只是觉得她的占卜很有意思。
易握住他伸出的手指，点点头开始卜算。
其实说不上卜算，用天赋形容更加贴切。
易从小就有一种能力，可以窥视别人的未来，只要被她的手触摸过，她就能够发动这种能力。
被卜算人的未来会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子里迅速放映，短短几分钟，她就以别人的视角经历了一生。
因为信息量过于巨大，她会择取最深刻的片段，忽略掉那些细枝末节。
尽管如此，窥视未来还是会耗费她大量的精神和心力，所以她常常选择性地使用能力。对于那种一眼可以猜测未来的，她便直接说了。比如某些被渣男骗了的痴情女子。
所以说她是个骗子，又不完全是个骗子。
她发动能力，以第一人称窥视他的人生剧本时，第一次掉下了眼泪。
她在未来的缩影里，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有年龄相仿的，有自己栽培的孩子，最后轮到了自己。
死亡的前一幕，她平静地走向自己的南方，然后笑道：“我最喜欢大家了，所以一点也不寂寞。”
可是众人漠然。
从他的人生剧本脱离的时候，她久久没有缓过来。
木然的眼睛里，掉下了一颗泪珠。
“你在哭吗？”
五条悟用着取笑的语气将脸贴近，却在看见她麻木的表情时，有些无措地学着杰的语气：“我的意思是……你别哭了。”
“我没事，就是卜算得有点疲惫，真是见笑了。”
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打算先不说他的卜算结果，偏头看向其他人，问有没有人想要先过来。
可是一连算了所有人的，结果都是那么糟糕。
几乎没有一个能够算得上幸福。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结果？”
五条悟拿着刚买回来的冰激淋，吃得满嘴都是。
“……你们的未来都会平淡幸福地度过，因为是个难得的好卦，所以我就不收卦金了。”
易从各方面而言都是个骗子。
五条悟闻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一言不发。
直到她指指他手里融化的冰激淋说道：“手上都是了。”，才低头一口吞掉剩下的，左手右手各攀着杰和七海的肩膀，嚷嚷着要去吃寿喜锅。
“真是无聊呢……诶，那边有抓娃娃机！”
“悟，稍微走远一些再抱怨吧。”
“我要去喝酒。”
……
易看着他们几个的身影逐渐沉没在夜色里，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像一块软化的黄油。
真是的，本来还想着讹一笔的。
余光一瞥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桌面被塞了一踏钱。
好像是不留神的时候，那个银发墨镜的学生留下的。这笔钱不少，比原本要收取的卦金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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