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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有的时候命运是很奇妙的东西。

就像乙骨忧太从来不明白,一盆被刻意扔到他家门口的花、以及他本身这个垃圾桶里脏兮兮的垃圾,竟然也能产生如此强烈的羁绊。

就像他站在五条悟面前的时候,畏畏缩缩地被递过来一件纯白色的制服,那男人扔给他一张学生卡,上面标着的“特”和象征着问题学生的衣服都让他在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他是这样的家伙吗?

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胆小如鼠的乙骨忧太,也能成为和五条悟一样等级的咒术师吗?

他疑心于自己的能力。

于是在夜晚抱着小小的花坐在月亮下面,胳膊上是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血液顺着暗红色的花瓣渗入土壤,泥巴的气味混着腥甜,他的脸上带着少年气息的阴郁和忧伤,瘦弱的身体蜷缩起来,把花盆抱得很紧。

数不尽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把他裹挟着朝以后越走越远。

那是以后吗?

又或者这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梦。

狗卷棘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月下女鬼。

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从另一边坐下来。

“大芥?”

乙骨忧太抖了抖肩膀,惊恐地瞪大眼睛,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松懈,甚至变得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狗……狗卷学长……”

狗卷棘摇摇头:“木鱼花。”

“欸?”

狗卷棘歪歪头,指尖在手机上快速触屏打字:

【不用叫学长,名字就OK。】

乙骨忧太微微点头,却还是缩着肩膀低头,一副不愿意交谈的样子。

是个懦弱的人,狗卷棘这么下定结论。

但他对懦弱的人并没有恶感,或者换句话说,咒术师天生的正义感和扭曲的扶弱让他们反而对这种家伙更加偏爱。

他好奇地凑近看乙骨忧太怀里的花,小小的、暗红色,上面还垂落着少年胳膊上的血,可怜地扑簌着。残秽的味道太浓郁了,甚至隐隐有着标记的味道,这株花的外貌无比普通,但却有着奇妙的吸引力。

少年的指尖微微触碰着花瓣的外缘,有些好奇地抬头问:

【乙骨君养它很久了吗?】

乙骨忧太点点头,又微弱地摇摇头,手臂抱紧花盆、环在自己小腹前,用温热的体温温吞地熨着,有点像不愿意分享玩具的孩子,只敢怯懦地回应:“只有……三个月。”

但三个月对于一株花而言,确实有些久了。

狗卷棘点点头,只提醒他:

【要小心呵护哦,花朵的生命是很短暂的,有的时候会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乙骨忧太转头,月下少年的眼眸澄澈地望着远处不知道哪里,他的言语中似乎带着某种未知的意味,但乙骨忧太暂时还不明白,只是怔忪地点头,讷讷道:

“嗯……谢谢狗卷君。”

乙骨忧太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花的一生要经历很多个过程。

花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拥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她们从上一颗种子中脱胎而生,成长为花,接着再诞育种子,在这颗子系的种子中灌注营养以及灵魂。在下一个轮回时,她们又重新开始自己的一生。无穷无尽的花,无穷无尽的种子,只要她们愿意,甚至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无尽而漫长的时间。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花,小声问道:“只要花结出种子,不就可以永生了吗?”

虽然他的花还没有结出种子,但乙骨忧太总觉得,那个时刻应该不会太远了。三个月以来成长得烂漫又漂亮的花,应该结出属于自己的种子。

狗卷棘敛目凝视他怀中那株暗红灿烂的花朵,点点头:“鲑鱼。”

但很多时候,花会因为很多未知的错误而失去生命,无论是缺失养分还是被恶意采摘,最终都会走向绝路。

狗卷棘这么想着,就想到了过去。

他缩着脖子,把自己下半张脸埋进青绿色的衣领里,遮盖住其上繁复的咒纹,那是家族给予的刻印,也是他过去想要逃避却无法逃避的,最终只能贯彻至死的宿命。

喃喃道:“明太子。”

乙骨忧太抱紧怀里的花,他从此刻起,只剩下这一个命运的支柱。

花当然不会说话,但少年的心事得到了宣泄,他和里香一样,都是失去自我失去人格的怪物,乙骨忧太外表装得再如何正常、再如何怯懦,也无法掩盖他曾经犯下罪孽的事实。

而五条悟深知这一点,才会在那间黑乎乎的房子里屈尊弯下腰,抓着少年的发丝,直直注视着少年人浅淡的眼圈,像是命令:“赎罪吧,把所有的一切全都画上句话,我就给你死亡的权利。”

把乙骨忧太命运中数不清的罪孽赎清,是死是活都和他再无干系。

花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望着月色,无法从当中汲取养分的她,只能从微弱的感官中吸收到一点点光。

路过的男人笑眯眯地看她,双手撑着膝盖,少见地没有用丑丑的绷带蒙住眼睛,那双比月色更加澄澈明亮的眼眸看着她,花没忍住蜷了蜷花瓣的边缘,被他发现,接着小心地触碰着,轻声蛊惑着:

“嘘,要小声些哦。”

什么声音都没有,也无人回应他。

他反而笑得更开怀,手掌捧着花盆,一转身就飞到天上去,像是神明一般神通广大。成熟的男人通常不擅长诉苦,这点和乙骨忧太相差甚远,所以他只是捧着花在天上飞了会,引力没能束缚他,过去在他心里仿佛也化为泡影,一天当中唯一可以用来休息的四个小时被他悄无声息地浪费。

他说:“好可惜。”

他在可惜什么呢?总归不会是那四个小时。

好可惜。

可惜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和她相处过,可惜他们哪怕碰面也只是毫无感情的宣泄,可惜即便他再努力也注定回不到从前,可惜未来的一切都早已固定。

风呼啦啦地吹过,灵魂好像都在那一刻被荡涤干净,气味、颜色、触感,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感官都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

是身后这个男人的样子。

鲜嫩的、漂亮的脸,却完全不像个雌性,被人类称之为肢体的部分也纤长结实得不像话,胸膛宽厚又温暖,靠着的话,和窝在大猫咪的柔软肚子下面一样,再也不害怕天空掉下来、水面淹没土地、土壤失去养分,可以永远一直一直这样寄生下去,好像恬不知耻的花。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不知道谁在心里这么想。

男人意气风发,温暖的、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她模模糊糊想起了他的名字——

五条悟。

在那段被抛弃的记忆里,似乎也有他的影子。他通常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注视着,她每次想要回头时都会看到他的影子,高大笔直地站在哪一方,眼睛望着她。

死去的时候也一样。

他就那样冰冷地低着头,看她逐渐被吞噬、逐渐陷入到黑暗的沼泽里,逐渐看天空掉下来、海面吞并土壤,一切的一切都变成虚无。

那就是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了。

他是个坏人。

可她朦朦胧胧地却又不这么觉得。

在某段被遗忘的记忆里,一定有哪里是存在过的。

少年温暖的怀抱、甜兮兮的咒力,柔软的嘴巴和奇妙又濡湿的味道,他们好像在过去这样拥抱过,就和此刻一样,所以她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存放进种子里,打算在下一次见面时能够有底气地转头就走,不再是那副卑微的模样,而是斥他一声:

“最讨厌你了。”

因为最讨厌所以才铭记吗?

还是因为实在无法忘掉才铭记?

又或者是因为,这颗种子浸透了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头和灵魂,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忘记了。

等到乙骨忧太早上照常摸摸花盆里的泥土时,他先是呆滞,后又急急忙忙捧着水瓶一点点往里面浇水,直到泥水渗出花盆,顺着花的根系润湿之后,他才自言自语:

“为什么?泥巴变干了。”

他需要精心照料的花虽然是野花,但很亲水,用可怕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如果缺少水分就会任性死掉的种类。

算好了水分和养料的乙骨忧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担忧地蹲下来,里香有教过他怎么养花,但也只是很普通的东西——

饿了要吃东西、渴了要喝水,就像人一样。但里香年少时养的花全都悄无声息死掉了,所以她有的时候也不太明白,只会告诉乙骨忧太,泥土变干就要浇水、花瓣没精神就要倒一些养料。

少年苦着脸,既害怕花朵就这样死去,又窃喜于他掌控了自己所能拥有的一切,花也好、生命也好,只要握在手心里就不会消失,就像他偏执地握在掌心里的人生。

他小心翼翼地割开伤痕累累的掌心,猩红黏稠的血液滴落下来,藏着蓬勃咒力的水变成了花的养料,一点点地偷走属于“乙骨忧太”的力量。

偷走属于他的基因。

固定的基因序列往往携带着属于其主人的外显,或许是有人知道了这一切,所以把花送给了乙骨忧太,送给这个未来会成为下一个五条悟的少年,他携带着和五条悟同源的力量,是最好的实验品。

五条悟的骨肉是花的根基,而乙骨忧太的力量则变成了花再生的养分。

一个人是如何诞生的?

□□、灵魂、精神。

□□被塑造,灵魂被雕刻,而只差那一点点微薄的精神,花要寄生在何处才能开花结果?花要寄生在哪一方才能再次成人?

那个答案五条悟一定知道,所以他沉默地弯着嘴角,只是笑眯眯地站在远处看着,看那些猩红的血液被花瓣吸收,犹如欣赏一场诙谐幽默的戏剧。

男人略显可爱地嘟着嘴巴,看不到他的眼睛,无法确定他内心深处是否也和表面上一般平静,只能听到他喃喃自语:“太碍眼了。”

是可怕又扭曲的恶意。

乙骨忧太撑着脑袋,罕见地少年气,他微微笑着触碰花瓣边缘,血液还残留在掌心,一点点涂抹又碾碎,任由身体中超量的凝血因子发挥作用,把那处伤口泡胀泡烂,接着变成丑陋的疤痕、再也无法修复。

这些伤疤在每次握着太刀时都会裂开,粗劣的刀鞘被他用纱布缠上,避免吸收太多脏污,但一次次握紧刀时的疼痛和麻痒,都让乙骨忧太内心满足。

这是属于他的东西,伤疤、花朵、里香、以及那张小小的-写着他名字的学生证,这是乙骨忧太活在世界上唯一还拥有的东西。少年抱着花,蜷曲着身子躺在床上,眼下是逐日深邃的淡粉色痕迹,睡得很不安稳。

但好在,他至少还拥有着一些东西。

而他的那位老师,一无所有。

时间的轨迹被一点点抹平,乙骨忧太在被下达死刑之后暂时被按照特级咒术师对待,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完全免受罪责。尤其是五条悟的高傲狂妄,让他不可避免地被牵连其中,成为高层和其博弈的工具。

至少有一次,他是真的差点死去。

穿着袈裟的男人走路四平八稳,身上的咒力量庞大得可怕,乙骨忧太从未见过这种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和五条悟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男人笑得很和善,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像是疤痕的黑色线条,更像被缝制过的玩偶,轻飘飘又端庄地走过来,低下头、馥郁的香氛味道传来、夹杂着一丝丝乙骨忧太很艰难才闻得到的血腥味。

男人垂头微微煽动鼻子,细长柔顺的发丝并作一束飘逸的额发,那双深邃的狐狸眼是警告,这个男人就像狐狸一样。

那是乙骨忧太当时唯一的想法。

男人靠近,带着奇妙的笑意、像是看到自己精心呵护的花缓慢长大那般欣慰,他低声赞叹:

“乙骨忧太,你果然……果然是……”

乙骨忧太抱着太刀,肩膀习惯性地内扣着,显得整个人佝偻又不精神,站在宽袍广袖的男人面前单薄得可怜,但他睁着那双藏青色的眼眸,身后的里香暴虐般狂舞,就能为他铲除一切不平。

少年带着天生如同野兽般的警觉,可惜在小小的结界里,他出不去也逃不掉。

男人似乎没想伤害他,只是握着他的手腕,轻声悠扬:

“我的名字是,夏油杰。”

乙骨忧太满眼茫然,初出茅庐成为咒术师的他并不明白这个姓名的含义,也不清楚男人在咒术界的过去掀起了多么大的浪潮,他颤动唇瓣、讷讷道:“夏油……先生,我们认识吗?”

夏油杰笑着,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是熟悉的香味,声音柔和婉转:

“当然。”

“我们当然认识。”

夏油杰温柔地、在少年心中抛下一枚炸弹:

“你不是捡到了吗?属于我的花。”

……

寂静而无声。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影子里挣扎着逃出来,被锁链困住喉头、被漆黑的影爪抓住手脚,浅蓝色的发丝下面是一条条畸形的缝合线,失焦的瞳孔直直地注视着前方的乙骨忧太,一瞬间如坠冰窟。

里香几乎是顷刻间暴动。

男人悠闲而懒散地站在原地,打量着乙骨忧太因为紧张而紧紧握住刀鞘的动作,手在发抖、腿脚也软弱得不像话——

是个很懦弱的孩子。

除了这一身庞大的咒力和姣好的基因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长处。对于“夏油杰”而言,任何存在都与价值画上等号。

不过,在这其中,也曾经有过例外。

他想了想,抬高声音说:“那朵花,那是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少年的身形顿了顿,视线终于从眼前这个肖似布偶娃娃一般的咒灵上移开,缓慢地落在远处轻松站立的男人身上,一字一顿地循着他的字眼重复:

“你-的-东-西?”

浅粉色的眼圈在日复一日的挣扎和苦熬中变成了深青色,他微微抬着眼睛盯着男人的方向,里香和咒灵缠斗,他则是一步步走到夏油杰面前,轻声问:

“你要把她带回去吗?”

像是迷惘的呓语。

夏油杰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当然,虽然算得上礼物,但其实是不小心落在你那里的东西。”

乙骨忧太嗫嚅道:

“但是……但是……”

夏油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少年结结巴巴地、终于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

“但她已经是我的了。”

他重复着,像是陷入了癔症:

“她已经是我的了。”

是乙骨忧太仅有的东西之一,是乙骨忧太潜意识里认为永远不会离开他的东西,是乙骨忧太以为可以随意掌控其生死的东西。

精神困厄之人,哪怕是心中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记忆,也会牢牢地锁紧心房里,更何况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所以他低着头,像是哀求一样,声音小而扭曲得可怜:“不要带走她。”

“不要带走她。”

“不要带走她。”

“不要……”

“不可以哦。”男人打断了他的哀求。

“乙骨君,你是小孩子在耍赖吗?这可不是成熟男人的作风哦。脆弱的花,只能留在可靠的家伙手中。”

被他数落的乙骨忧太沉默着不抬头,手握着太刀在抖,身后的里香越发癫狂而躁动,几乎要将那个玩偶一般的咒灵彻底撕碎吞进肚子里,主人的意志和寄居在他灵魂中的怪物达成了高度一致。

有什么东西在歇斯底里地怒吼。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少年慢吞吞地抬起头来,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生疏的、恭敬的、礼貌的谦逊:

“那么,请让我在这里杀死你。”

因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我的全部,这是乙骨忧太至今在存活在世界上的意义。

青色的眸子深处,是暴动的猩红,瞳仁缩小到极致,他的手掌捂着一半脸颊,身后鬼魅般的庞然大物终于在某一刻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男人,毫无知觉地低声呢喃:“保护、占有、靠近、圈养……”

乙骨忧太单手握着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里香的脑袋,轻声应和:

“嗯,那是里香教过我的,拥有的方式。”

那是小到微不足道的爱。

那是只存在于两种存在之间的爱,那是里香曾经教过乙骨的——但他没做到的爱,那是和世俗迥然不同的爱。

那是和很多人不同的爱。

大爱者无私,小爱者多情,灵魂的诞生从此刻开始。

乙骨忧太挥刀,掌心的疤痕又开始渗出血液,染红了刀身,痛觉伴随着血液奔涌到全身。

“一朵花而已,没什么的吧?”男人轻轻松松挡下他的攻击,悠然反问。

“那是我的花。”乙骨忧太兀自反驳。

“那曾经也是我的。”夏油杰说。

“她有过名字、有过自我、有过人类的模样和灵魂,和无数人共同生活在世界上……”夏油杰逼近他,冰凉的手掌抓紧了乙骨忧太的脖颈,低喃着像是种威胁:

“那是我的东西。”

“我该永远掌控她。”

“规则是由我制定的,在我还没说停下来之前,没有人能回头。”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里香的暴虐都发泄在了变得破破烂烂的玩偶咒灵身上,乙骨忧太的身体因为缺氧开始条件反射般抽搐,夏油杰的手越握越紧。

“你没用了,乙骨忧太。”

他大发善心:

“我来告诉你吧。”

“你被她骗了。”

“花是会骗人的东西,尤其是开的漂亮灿烂的野花。她们寄生在人类的灵肉中,贪婪地吸食着你的血液、你的灵魂,直到你彻底失去作用。”

“花是不是很好看?”他手臂用力,乙骨忧太就像一只小小的晴天娃娃一样在他手掌中飘荡,垂着头、呼吸微弱、浑身是血,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他说:

“她也曾有过一个和花一样的名字。”

男人喃喃自语:“山惠……”

“那是我的……”

……

“我的孩子。”

在他记忆里笑得甜甜、会轻声叫他爸爸,又被他亲手毁掉的孩子。脑海里的记忆已经开始紊乱了,有的时候是他抱着漂亮的女人亲吻的模样,有的时候是小小一个的可爱女孩拉着他做游戏,夏油杰似乎还存在于这具身体里,时时刻刻干扰着他的感知。

他逐渐回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逐渐被这具身体吞噬、同化。

近藤山惠。

死去多少年的女人。

一朵花又能开多久?

五条悟用自己的骨血交换了一颗种子,一颗落地生根就贪婪地汲取一切的种子。

这是赞绝的工具,也是多年前他的夙愿,如今一定要夺回来。

乙骨忧太温吞地抬头,发丝垂落遮盖着眼眸,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他轻声问:

“她叫山惠吗?”

少年勾起浅浅的笑:“真好听的名字,我好喜欢。”

“所以,我还不能在这里死掉。”

……

乙骨忧太靠在里香凝实的躯干上,腰腹上被环绕着切开一圈血口,他咳嗽了两声,声音低小到了微弱的地步,右手抬起来,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闪光,轻柔地抚摸着里香的头,柔声安慰她:

“没关系的,没关系,里香。”

里香呜呜咽咽,说出的话如同孩子般没有逻辑:

“忧太……忧太,要保护,要保护……”

乙骨忧太点点头,手掌上的伤疤顺着掌纹裂开,黏稠的血液腥香刺鼻,被差点硬生生切开的感受并不好,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想和他耗费时间,于是下手很狠。

如果乙骨忧太没有尝试着构建反转术式,现在恐怕早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但是,还好……

好像他终于有能够守护自己世界的能力了。

他想到窗边开得灿烂可爱的花,脑袋里并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只想快点、再快点好起来,站起来,走回去,回到自己的宿舍,回到自己所拥有的世界当中去。

男人的脚步声传来,头层牛皮鞋发出咔哒咔哒的好听声音,在乙骨忧太手边站定,他听到了衣物摩擦的声音,接着男人俯下身,墨镜微微滑落在鼻尖,全靠高挺的鼻背撑着。

五条悟轻轻拍拍手,像在鼓励他:

“加油加油~”

“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迷茫地抬起头,男人优越的身形一览无余,他笑眯眯地垂头,指尖带着无下限触碰了乙骨忧太出血的伤口,说出的字眼之间仿佛互相粘连,就像福团里黏糊糊的奶油内陷,含在嘴里也会悄无声息化掉。

“再努力一点,就要学会了哦~”

他触碰的地方仿佛有暖意滑过,乙骨忧太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转眼之间愈合再愈合,就连手掌上的伤疤都消失不见。

“……”

“还真是粗心呢,那家伙。”男人的感叹怪里怪气,是种怀念亦或者惋惜。

没有因为学生差点死去而恼怒,也没有对乙骨忧太展现该有的关心,他只是自顾自地蹲在原地,修长的腿折叠起来,懒洋洋的模样像头即将酣睡的大猫咪,仿若被抽掉了大部分的情感。

乙骨忧太凭借着太刀站起身来,又小声朝着老师致谢。

他跟在五条悟身后,低着头佝偻着背,像一只小小的尾巴,沉默地听着五条悟自顾自的抱怨:

“所以我就说,忧太你肯定能处理好的嘛,干嘛这种事情还要我来啊,要知道老师我每天可是很忙的。”

男人优雅地抚弄着发丝,无下限让他的外形时刻保持优雅而精致,那是实在漂亮的皮囊。

“他说……”乙骨忧太温吞地开口。

“她叫山惠。”

男人的脚步停住,声音也戛然而止。

乙骨忧太的声音,怯懦又低柔,他很小声地问,明知道两人都能听到,却还是执着地看着前方男人颀长的背影,问道:

“老师,您做了什么?”

男人沉默良久。

用玩味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我做了什么?”

他像是放弃挣扎一般惰怠地揉揉头发,很经常挂着笑脸和不靠谱的懒散模样的男人终于稍稍卸下部分伪装,墨镜遮盖他的眼眸,那双漂亮到能侦破一切的六眼此刻冷漠凉薄。

“做了我该做的。”

“像你一样。”

乙骨忧太抬起头,少年的身形薄瘦,骨肉嶙峋,尚未发育齐全的肩骨脆弱到似乎承担不起任何伴随未来而生的灾难。

但五条悟知晓他的本性,所以与他一同分享属于自己、属于咒术师、属于特级的卑劣。

“我在赎罪。”

“所以孕育了属于我的怪物。”

男人的声线激昂而愉悦,他的脸颊通红,漂亮的、鲜嫩的脸和他的年纪并不相符,甚至长久地穿着和学生制服没什么区别的教师装,看起来和乙骨忧太也像是同龄人。

男人转身,外套的领口并没有系紧,有什么东西在白皙的锁骨上晃了晃,是一根通红的绳子,连着他的胸膛,像是颗外露的、被吊拴着的心脏。

他轻轻抚上自己的胸膛,低声说:

“她在这里。”

在他的心脏里。

灵魂的种子在他的心脏里生根发芽,肉\体的骨血贪婪地汲取着身边的一切,乙骨忧太的血很好、富有营养、基因干净而强大。

想要快速生长,他不可或缺。

少年低低垂着眸子,似是一种悲哀的质问:

“老师,您利用了我吗?”

男人言简意赅:“嗯。”

但他很快又笑得眼眸弯弯,轻声道:

“忧太,你不喜欢的话,老师可以找别人哦~”

……

少年划开自己的手掌,如同往常每一日一样温柔抚弄着花瓣,静悄悄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人,声音带着羞怯:

“快快长大呀。”

顿了顿,他轻声呼唤:

“山……山惠。”

又有些拘谨,少年苦恼地歪歪头,自言自语般呢喃:

“下次见面的话,就先叫你近藤小姐吧。”

复活!

还以为切完就能走,结果切下来的东西还拿去做了个病理……我自己也是学医药的,居然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总之这本终于恢复更新,最近也终于不怎么忙了,之后估计要勤奋更新到完结,我要和jjxx比比看谁先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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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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