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东郊
离了城门,不远处就是山岭,四周一片荒芜,能碰着三两个行人。再如何此等土地也轮不着人抛尸,要抛也得去山岭里,不易被人发觉,可那人却偏偏选择了这里。
周锦怀让程晟去巡视了一番,四下并无异样。奇了怪了。
“啧,本王的热闹呢?”周锦怀咂咂嘴,一路赶到却没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心中难免有些无奈。
程晟向周围望了望,走到周锦怀面前揖了一礼:“王爷,是属下办事不精,饶了您的兴趣。”
“不怪你,指不定是那人说来唬人的。”周锦怀打开折扇摇了几摇,又言,“回府。”
“是。”
原路返回之时,异样总算是被发现了。远处城墙旁的杂草密丛中隐隐透出几缕血腥味,这个味道并不浓烈,也没有到腐烂的程度。
“停,”周锦怀扭头朝旁望去,嗤笑一声,“原来抛尸的人也不是那么胆大啊,还需要借助草丛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真是可笑。
“属下疏忽,还请王爷责罚。”语毕,程晟便朝着临安王单膝下跪低头认错。
“行了,别老嚷嚷这错那错了,去瞧瞧,这死尸可真如茶楼那人描述那般瘆人。”毕竟这气味是真不好闻,周锦怀下意识拿折扇抵在鼻前用来阻挡这股血腥味。
“是。”
程晟离那密丛越来越近,血腥味也愈发浓烈,叫人是一点也不好受。
看到了,那两具尸体着了一身军中服饰,想必是军中来人,双眼被剜,滚落在一旁,口中无舌,衣装凌乱,似是死时被搜身一般。周边遍布着血迹,但离了那密丛却不见一丝血迹,看来是被处理过。
究竟是何人能这般心狠手辣?
程晟将所见如实禀告临安王。
“军中来人?”
程晟回道:“应当是北疆的兵。”
周锦怀微蹙眉头,问道:“北疆的军人被抛在东城门外?”
不等程晟回答,他先摇头鼓掌感叹起来:“妙,真是太妙了。”
说完,朝着那两具死尸走去。他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周锦怀见了那两具尸体的着装以及身量后,神色明显愣了愣,怎会与朝廷中那两个上奏的士兵如此相像?
再凑近了点,周锦怀瞧见一具尸体的怀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但只是微微鼓起,并没有暴露出来。
他俯下身,合起折扇,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奏折?!
走来的程晟瞧见后也吃了一惊,怎会又有一本奏折?
周锦怀将他翻开瞧了瞧,发现被贪污的银两远不止上报朝廷的那些,而是到军中的只有几十万两。
两本奏折?相像的士兵?被毁了面......周锦怀抬眸,如梦初醒般,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程晟。”
“属下在。”
“待余岗回来后,你随他去查查北疆可有一种能变换面貌的奇术。”而他,则是去告诉太子他所遇所闻的一切。
“是,”程晟顿了顿,思考良久后又插了一嘴,“那......王爷您是不回府了吗?”
听到此话,周锦怀微微勾唇,打开折扇摆了摆:“回啊,本王晚点回。”
皇城·东宫
一位下人去到书房寻那太子殿下,只站在门口通报了声:“殿下,临安王爷求见——”
“请他进来。”
“是。”
得知来人,穆承安放下手中的书,面带笑意朝着门口去,正如他们儿时那般美好。
一样的人,一样的地点,唯一变了的是那颗心。
何不曾想,抬眸还是那张纯真的面庞。
再抬眸,来人却是那潇洒英俊的面孔,褪去了儿时的稚气,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意气风发的踏入殿堂,手持折扇轻轻摇动,头发高高竖起,一身深色广袖衬得那张俊脸愈发俊了。
“临安王来了啊。”穆承安嘴角弯弯,眉眼微挑地朝周锦怀迎去。
周锦怀也不见外,也迎着笑意上前:“看来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瞧着眼前的太子,长得极像他母后的面庞,瞳光闪闪,只一眼就能将人心思看穿般,犹如一方深渊碧潭,一旦跌入便无法逃脱,永无止尽。若换作是女人,想必这美色也称得上大庆第一美人了。
穆承安又打起了坏心思,开口逗道:“王爷独自寻来,孤又怎称得上等候?”
“那臣这不也是寻来了。”这个回答,是穆承安没有想到的,他还以为周锦怀会像儿时那般经不起逗,现在想来,也并非如此了。
愈发厚脸皮了。
穆承安眸色微闪,随意笑笑,即刻带过。将周锦怀请坐了后,坐回到案桌便说起了正事:“王爷可是找到了线索才寻孤至此?”
“若臣说,只是单纯想来看看太子殿下呢?”周锦怀单手杵着脑袋,目光紧紧看着案桌上那人。
穆承安感到些许无奈:“王爷想来便来,孤不会拦着。”淡淡笑了后又抄起书继续看了去。
“当真?”
抬眸与那目光撞上:“当真。”
周锦怀垂下目光又缓缓抬起,将城郊所见陈述于太子:“说起线索,还真有。”顿了顿又继续言语,“东郊有两名士兵被抛尸,死相极其瘆人,面目全非。”
太子放下手中的书本,问道:“士兵?怎会被抛尸于城郊?”
周锦怀冷笑:“是北疆的士兵,长相、身量与今日朝廷上奏的两人无异,身上还有着奏折,而奏折上写的军饷被贪污的仅剩几十万两。”
“你是说,上奏的军饷数量并非属实,人也被调换了?”
“正是。”
太子沉思不久又补充道:“那么,将尸体抛向东郊也是在掩盖罪行,死者面目全非也是怕被人察觉。”
周锦怀朝穆承安拍手叫好:“不错,殿下果真是经世之才。”
太子笑道:“王爷谬赞,那下一步王爷打算如何做?”
“同殿下先前说的那般,先不打草惊蛇。”
“甚好,但案子还是得进行下去,暗访便是。陛下那边,孤会去禀报。”
“好。”
穆承安瞧着天色渐晚,便开口向周锦怀问道:“天色渐晚,王爷可曾用膳?若不曾,那便留在宫中随孤一起用了去。”
“嘶,”周锦怀眯眯眼,调侃道,“莫非殿下是还舍不得臣?在这里挽留臣吗?”
穆承安:“......”
随你。
“既然殿下都开口了,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
用完晚膳,临安王在东宫稍作停留,却不曾想夜已深。
太子便直接邀请周锦怀留宿偏殿,待早点再回府。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半·临安王府
余岗:“诶,程晟,你说王爷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府?”
“不知,王爷只说晚点回。”程晟环着手靠在柱子上。
“都这么晚了......”余岗嚷嚷着,随即又拍了下程晟,“那……咱们喝点去。”
“这......”
“哎呦,别犹豫了,走吧。”说完,余岗便溜了去,还不忘回头大声催促一句,“程晟!快来!”
“来了。”
余岗提着酒壶,拉起程晟翻上了屋顶。
月色垂媚,皎皎月光轻撒入凡间。
两人乘着月光坐在房瓦上。
“王爷不在,咱们难得喝一次,”余岗抬起酒壶,倾壶而入,“快放开了喝。”转头望向了盯着他看的程晟。
程晟眼中透着许多情绪,但都被月光挡住,使得余岗没有看出来。
“好。”说罢,提起酒壶,一饮而尽。
月色正好,牵引两人相视一笑。
眸光闪烁,情意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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