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清!你耍我?”白芷愤愤盯着严肃清,那人已然下床,坐在窗边悠闲地喝茶。
听言,床边人朝白芷看去,似乎并不知道白芷所说所为何事,一脸疑惑道:“夫人,你在说什么?”
白芷气笑,冷哼一声,怪她昨夜疏忽,竟然没想到这么大的破绽,见严肃清竟然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白芷翻身下床走到窗边,质问道:“你故意让掌柜的只拿一床被子?”
严肃清摇头,何其无辜:“夫人,你冤枉我了,我可不会窥探天机,怎么知道昨晚上会发生何事?”
“那你是打算让乌祁整夜都挂在房顶吗?那你对待仆从也太苛刻了点。”
严肃清摇头表示不赞同:“夫人,身为我的侍卫保护我的安危是应该的,不然,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你什么意思?”
“夫人,我说的很明白了。哎呀,好了,你难道不饿?我想去吃饭~”
“避重就轻。”
“还是吃饭重要,我不饿夫人肯定饿。”
“小姐,小姐!官府派人来了,我们要赶紧下去!”葫芦在外敲门,打断二人对话。
一大早,小孩儿吵嚷着肚子饿,葫芦早早就带着人下去吃早膳,回来的时候听见一行人与掌柜的谈话,说的正是白芷与严敬棠的名字。
葫芦匆匆上楼,敲响二人房门。
很快,里面传来回复:“我们马上来。”小孩子还在楼下,听到恢复后葫芦立刻下楼。
官府传话之人正在楼下,二人提刀等候,十分威严。
白芷与严肃清一同下楼,正对底下两位差役。
“可是白芷小姐与严肃清公子?”
“正是,何事?”
差役神情威严,声音低沉道:“二位,昨日小女父母已经找到,县令叫我二人请二位去府衙有要事相商。”
府衙就在不远处,快步走也就一刻钟,一行人赶到府衙,只听见哭声不绝,那哭声苍老悲戚,半分不见喜悦。
几人加快脚步,进了衙门。
差役却将二人引至府衙后屋,就见佝偻老者,乌祁还有一人带着官帽,是县太爷,还有一人,便是那哭声来源。
白芷见人年岁看着与佝偻老者看着一般大,满头白发,怀里抱着孩子,用锦布抱裹着,好不疼惜。
见两人前来,那白发老者普通一声跪下,白芷正走着,猝不及防也想跪下,长辈下跪,她一介年轻人怕是受不住,哪成想被旁边严肃清一把抓住,小声说道:“你受得住,他有事相求。”
众人的目光齐齐放到白芷与严肃清身上,老者跪下,将怀中孩子放在一旁,白芷走上前,想要扶白发老者起身,不像他执意跪着,甚至将头伏得更低。
“你怕是要有个大担子,只看你接不接受。”严肃清在白芷耳边轻语。
白芷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举动,只得后退几步,站至老者身侧。
老者不起,见白芷并没有即可离开,闷声道:“两位是我郎家的恩人,此一拜二位万万受的住。”
“你且起来,坐着说可好?”
老者不应,继续说道:“我乃郎氏药铺大掌柜,小女郎绥儿一年前刚出生走失便无端走失,遍寻无果,我夫人因此积劳成疾,半年前已经离开人世。我四处寻找女儿下落,不想昨日刚到平安镇报官,今日一早便听官差告知,有一岁余女童,我匆匆赶来,不想正是小女。”
“等等,你说你女儿一年前走失,可这孩子看着也不过一岁有余。”
“正是,我平日里开药铺,免不了结仇,满月酒当日,人员杂乱,小女正是那时走丢。不瞒您说,我已时日无多,家中无亲无友,二位恩人,鄙人但求二位接下商铺,只求将小女抚养长大便可。”
白芷暗中在身侧碰了碰严肃清的手,严肃清摇头:“夫人拿主意。”
见二人犹豫,白发老者继续哀求,竟直接以头呛低,颇有逼迫二人之意。
白芷不是扭捏之人,她承认这是对她来说一个很有利的条件,甚至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的事情,此人惨状不是她造成的,接下商铺也是此人自己要求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他的女儿长大成人,若是情况属实,她一定接下。
“你家中当真无人?”
老者字字泣血,声泪俱下道:“恩人,鄙人不知道犯了何错,老天竟这样惩罚我。您看我如今模样,不过四十有九,看着还比不过古稀老人。小女无辜,失而复得已是我之幸运,只求她平安长大便好。昨日之事,县令大人与这位五公子告知于我,我知道小姐您心底良善,是值得托付之人。小女与您有缘,只求您救下小女一命。”
……
直到回到客栈,白芷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短短两夜,她便从白家小姐变成世子妃再到郎氏药铺大掌柜,现下,由郎长风亲笔歇下的任令怕是已经下发各地。
很快,遍布各地的郎氏药铺掌柜便会收到一封秘密书信,第二日,所有商铺将会重新易主。
新的主人是与郎长风毫无关系的——白芷。
她手里握着的,是郎氏大掌柜郎长风的专属信物,一枚带着翠竹雕花的白玉扳指。
她心里有些乱,一个人背着葫芦登上城楼。
起风了。
放眼望去,背后是一望无际的高山,眼前是繁荣热闹的街市。
炊烟袅袅,正是午膳的时候。
白芷靠着城墙,感受秋风在脸上拂过。
听到有脚步声,她侧过脸看去,是严肃清。
“你怎么来了?”
严肃清身后没有人,所以他是一个人上来的,白色的衣服上不知道哪儿蹭了一些灰,看着怪碍眼的。
“我让乌祁先下去了,你其实不必烦心,郎氏的女儿是你救的,他作为报答把家产都给你有何不可,又不是你去要的。”
白芷笑笑不说话,只是仰起头,闭着眼睛感受太阳。
严肃清走过来,与她并排站着。
“如果不是你,他很有可能去世前都不知道女儿是不是还活着。如今的结局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世事无常,还是开心最重要。”
“听说你喜欢红枣米糕?我叫葫芦去买了些,还有很多糕点都买了些,放你房间了,我今日下午要出去,明日一切结束也该离开平安镇了。”
白芷听着严肃清在自己耳边不停劝解,不禁笑出声,无奈道:“我只是在想今后该如何发展药铺,这东西我既然接下了便不会再去想该不该接,接了就是接了。不过今日也多谢你来陪我,走吧,带你下去。”
听白芷这样说,严肃清知道是自己多虑,关心则乱,他如今算是知道了,见白芷要走,严肃清将人叫住:“再等会儿吧。夫人和我聊聊?”
“好啊,你说。”白芷停住脚步看他,一位有什么正经的事情要聊。
只见严肃清从背后拿出一枚青玉扳指,与白芷的碧落色的衣裙极为相衬,他将扳指递给白芷说:“郎长风的那枚太过贵重,不宜待在手上,这枚扳指你带着吧。”
白芷抬起带着信物的那只手,这信物戴在手上要是弄碎了确实不好,可也可不戴,为何严肃清还要另给一枚扳指?
白芷看着严肃清手中那枚,不解道:“你手中那枚可是青玉扳指,不知比白玉的珍贵多少。这白玉扳指我会收好,你那枚你还是收回去吧,太贵重了。“
“特意叫人给你做的,别人也带不了。“
“行,我给了你一次收回去的机会。“说着,白芷从严肃清手中接过扳指,戴到手上,小小一枚很是精致,不比那白玉扳指宽,上面还雕刻着一朵……白芷花,状似烟火。
白芷摸索着那朵花,嘴角带着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多谢,很好看。“
严肃清想起昨天去铺子里叫人雕刻的时候,那人问自己要雕什么纹样,他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么几天,倒是也没有问问白芷喜欢什么,思来想去就雕刻了一朵白芷花:“嗯,之前以为你喜欢铃兰,见你衣服上都是五瓣铃兰,后来才知道那时你们白府中的标识,并不独属你一人,所以就刻了朵白芷花,你喜欢就好。“
远处高山之中,一道白色队伍缓缓顺着山路往上爬去,唢呐声透过平安镇,一直传到城墙之上。
那是郎长风的送葬队伍,来送他的,除了尚未记事的小女儿,再没有其他亲人。
白芷两人一路奔波,郎绥儿不过一岁,经不起颠簸,严肃清已经差人,明日郎长风葬礼结束便将郎绥儿送至徐州养着,连着那老先生还有他收养的孩子,也一并送回徐州。
考虑到郎绥儿是个女孩儿,不便让老先生一个人养着,严肃清已经吩咐侯府的嬷嬷代为收养,直至严肃清与白芷回府。
第二日,城门口。
严肃清眼睛已经在渐渐恢复,基本看得清事物,痛感也消了下去,基本恢复如常,那白纱便没有再绑着。
马车等在城门口,侯府派了两个人前来。
“公子,已经安排妥当。“
严肃清点点头,示意二人离开。
郎绥儿被侍卫抱着进了马车,佝偻老者仍旧有些意识不清,小男孩儿牵着他的手站在二人面前。
“姐姐,我和爷爷是要去哪儿?“
白芷笑笑:“去徐州,不久之后我们也会回去,你们先过去,你照顾好爷爷和妹妹。“
“好,姐姐,我等你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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