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如何了?”男子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病情,不等白芷放下手,就着急发问。
白芷起身,回了句:“并无大事,不过是拖得久了严重些。你拿去药方那张方子是治热症的,又怎么治得了寒症呢?等会儿会有大夫过来瞧瞧,下次千万不能拿着原本的方子去药房抓药,都像你们这样干脆一个人生病从始至终只用一个方子就好了。”
说来说去,其实都是因为没钱,看家中陈设,不像是能够拿出多于银钱请大夫的样子。
听到没有大碍,男子松了一口气,面上也放松下来,转身对床上的老娘说了几句便请白芷与严肃清到外面歇歇。
说是屋子里,其实与站在室外也差不了多少,四处的木板修了又修,补了又补,还是有不少破洞的地方,风呜呜的往里灌。
屋子里除了一张用烂木板订成的桌子还有几张树桩子做成的椅子,桌子上摆着几个破口的碗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女主人端着一个茶壶出来,走到白芷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二位贵客,家中没有茶叶,二位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说着,女主人将桌上的碗在一边用茶壶滚了一遍,分别放到严肃清与白芷面前,烧开的热水冒着热气从茶壶口哗哗而出,碗里的热水遇到这么冷的天儿,白色的雾气让严肃清与白芷掩映在朦胧之中。
“多谢。”
“多谢。”
男子在对面坐下,女主人将茶壶放下,也在男子身边落座。
烛光一晃一晃的,外面传来噗通一声,便不再响动,严肃清一笑:“那小子爬上来了。”
白芷没在意,反倒是把目光放在对面的女主人身上,见她虽坐下还在细心地用不知道哪里那道抹布擦桌子上本来就不存在的会尘,刚才她就注意到了,此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布巾包在脑后,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家中虽破烂却收拾得十分整齐,刚才给二人倒水的时候还特意用沸水冲洗了一遍。
此人的性子若是用在生意上,也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严肃清没说话,桌上那杯水丝毫未动,这会儿已经放凉了。对面两人也不像是多话的性子,还是男子觉得方才实在是无理,思索片刻后开口:“二位恩人,方才都是我太急了,我向二位赔罪,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力去办。”
严肃清不说话,白芷摆摆手:“严重了,倒是我想问夫人一句,夫人在家中时可种菜?”
女主人原本还在擦桌子,丝毫没有分注意力在三人的谈话身上,还是男子碰了碰身边的妻子,她这才反应过来。
可反应过来之后也没听到方才白芷说的是什么,见状,男子在妻子耳边小声说道:“恩人问你在家中可种菜。”
她立马放下手中的抹布,将手缩回桌下,双手紧握着不自在地搓了搓,面上有些许羞涩:“啊,种的种的。”
白芷见人只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多说,就知道此人性子,自己不问怕是她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于是继续又问:“夫人平日里种菜收成如何?”
“若是种子好,她种的多半比别人的收成好上两成,我家这口子平日里勤快又能吃苦,一有时间就往菜地里跑,生怕她种的那点儿菜被鸡啄了或者是被虫吃了。”男子见白芷问,在想是不是要给妻子找个事情做。
白芷点点头,不再说话,男子见白芷不再言语,担心自己再说下去会让人厌烦,也闭口不言。
屋里烛影高照,陈平摊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
这一个泥坡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之前和师父采药的事情他总是偷懒不肯去,都是师父另一个徒弟跟着,这下好,怕个小坡坎都要了他半条命,整个人虚得很。
刚下过雨,地上都是湿的,他实在太累了也不顾背上都是泥水,就这么躺了半晌。
天上都是乌云,一团团的,越压越近。
陈平呼出一口气,准备起身。
不知道怎么,感觉脚上有点重,他还以为是因为鞋底挂了泥土,不想后知后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握住了他的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平大叫,狠狠蹬了一脚,头也不回,屁滚尿流地往屋子里跑。
“啊啊啊啊!”他一把推开门,并且迅速关上门,左脚绊右脚,“嘭”一声,摔在了几人面前。
白芷与严肃清对此赶到有些莫名其妙,严肃清“啧”一声,十分嫌弃。
女主人连忙起身,将趴在地上的陈平扶起来,陈平身上直抖,女主人原本向扶他坐下,不想刚经过背着门坐下的白芷与严肃清,这人竟然扑通一下扑到两人腿中间,两只手分别抓着白芷与严肃清的小腿:“真的……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严肃清嫌弃,狠一下用劲儿把自己的腿抽出来,又用腿把人从白芷身边踹开,朝白芷抱怨说道:“夫人,这可是我给你买的衣裙,这人就这么弄脏了。”
白芷扶额:“我回去洗,一定,洗的,干干净净~”
陈平一身脏兮兮的,他现在是真的被吓到了,就是想往白芷和严肃清身边靠,感觉这两个人什么也不怕。
严肃清好像有点凶,陈平就想往白芷那边去一点,不想一挪严肃清就咳嗽,于是他只好往严肃清那边挪,挪到还有几步的时候,严肃清才咳嗽提醒,这下陈平放下心来。
白芷见她慌里慌张,问:“怎么回事儿?”
陈平吸吸鼻子,看一眼严肃清见他不再阻止,才回答白芷的问题:“刚才我太累了躺在地上休息,然后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感觉有一只手抓住我都脚,那只手好冷好冷,一直拽着我不让我走,我用了好大劲儿才挣脱跑进来的。你们是不知道”
“打住!”
白芷与严肃清异口同声,随后起身朝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门口传来向东,两人默契般往后退去。
门被推开,一个满身黄泥,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看身材应当是女子站在门口,一只手扶在门框上,腰间挎着个方形盒子。
她闷声不语,自顾自走进房中,朝着房间走进去,男主人见状,赶紧把人往里面请,看那药箱,八成就是请来的大夫。
白芷与严肃清看着人走进房间,双双坐下。
白芷看向房内那女子娴熟放下药箱,拿出银针,在老人的穴位上下针,又快又稳。
陈平还坐在地上,白芷看着这小掌柜的傻样儿,忍不住摇头说道:“她就是你说的鬼,你把人家踹了下去,看样子别人是从底下又爬了一遍。”
陈平呆楞着,惊呼一声,里面人被吵到,一道目光射过来,陈平连忙捂住嘴:“啊~那种怎么办,啧,唉,我,我没想到,是个,女子,我,这……”
女主人发出一声笑,陈平看过去,她似乎有些羞愧,立马低下头,陈平气愤开口:“对了,就是这人,明明当时我看她来抓药,穿得破破烂烂,所以还特意给他们少了几文钱,没想到居然联合她丈夫来讹人!”
“别说了。”
陈平看向白芷,只见白芷神情一冷,陈平便不敢再说话。
很快,里面人走出来。
白芷见人脸上都是泥,也不知道擦擦,拿出随身今日新换的手帕递给她:“新的,脸擦一擦吧。”
小姑娘接过来,随意团成一团胡乱在脸上一通乱擦。
“多谢。不过是普通寒症,我已经写下药方,之前所用药物的残渣我也看了,是按照方子来的,没问题。我走了,告辞。”
说着,人竟然真的走了。
白芷目送人离开,也起身:“事情已经明了,我们也不便久留,告辞。”
走到外面,那大夫还在,似乎在想怎么下去。
泥地路滑,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刚才摔了一回,她应该不想摔第二回,可怎么能不摔呢?
白芷上前,严肃清在一边等着他,陈平默默跟在后面。
白芷轻轻拍了拍面前人,她个子不高,足足比白芷矮了一个头。药箱背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大。
她回过身,见是白芷,又回过身去。
“我带你下去。”说着,白芷伸出手,“要不要?要就把手给我。”
小大夫把手试探着递给白芷,白芷将人一揽,顺着周围树木,飞身而下,稳稳将人放在地上:“你回去吧很晚了,今日多谢。”
说完白芷便不再管这人,朝严肃清一抬手,很快,严肃清与白芷不知道从哪儿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陈平还站在顶上,夜晚天黑,什么也看不见。
冷风一吹,陈平值得一人颤颤悠悠从顶上一点一点慢慢往下走。
“夫人,我的头有点晕。”
白芷抬手碰上严肃清的额头,是有些热,这毒还真麻烦:“回去给你开点药,今日不该让你一起过来的。”
直到天彻底黑了,陈平才一身黄泥回到郎氏药铺。
想起刚才的白芷和严肃清,陈平就万般感慨,听说新来的大掌柜是女子,要是是今日的恩人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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