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坏人吗?我刚刚帮你糊弄了大公子,还引走了下人,坏人是不会帮你的吧?你看我还是坏人吗?”
小孩对曲溪知态度不好,曲溪知也没有生气,他觉得这小孩怪可怜的,如果不是上一辈子人做的那些事,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份上。
想到这里,曲溪知对小孩说道:“大公子已经走了,你也快回去自己院子里吧。”
小孩狐疑地望着他,说道:“你,真让我走?”
“难道还会有假吗?我长得也不像坏人吧。”曲溪知哑然失笑。
小孩狐疑地望着他,见曲溪知真的没有阻拦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跑走了。
曲溪知看着小孩跑走的背影消失了,他以为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萍水相逢,反正他也是大公子的随侍,以后要干什么也是归大公子随便处置的,只要大公子说离开江府,他就得离开江府。
但四年里,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脱离萍水相逢这个词了。
曲溪知骗了大公子,熏香阁来了新花,大公子到了一看没有,怒气冲冲回来了。
曲溪知本来应该是该挨一次闷棍的,曲溪知立刻跪下,慌慌张张地说是听错了,应该是另一个勾栏里来了新花。
气头上的大公子,本来想让下人拖曲溪知下去挨一棍,但见曲溪知十分害怕的模样,毕竟曲溪知替他做了不少事,如果把曲溪知打伤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他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能让他称心如意的人,替他做事。
曲溪知就这样被大公子饶了一次,曲溪知一脸感恩戴德,从大公子的院子里退出去。
在大公子看不到的门外,曲溪知松了口气,幸亏大公子好糊弄,也的亏大公子看重他,不然换做别人,按照大公子不把下人当人看的性子,估计已经挨了好几顿打了。
曲溪知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里,回去的路上,感觉有谁在跟着他,他站住,回头看,没有一个人。又走了几步,好像仍然有人在偷偷跟着他,曲溪知猛的站住,转身看后面,仍然没有一个人。
大概是错觉吧,曲溪知这么想着。
不久,曲溪知走进拐角处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跟着要进拐角处,猝不及防,却突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人墙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坐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忍不住痛呼:“好疼!”
“我就说,总感觉有人跟着,原来是你。”
面前的人蹲下来,站着,看上去格外的高大。直到蹲下来,近距离接触,他才看清楚了,这个总是在那个臭大哥旁边当随从,一直规规矩矩,沉默寡言的家伙,原来和十**岁的少年没有两样,除了眼睛旁边的黑色胎记,他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又小又稚嫩。
“你跟在我身后,想要干什么?”
他马上反驳:“我才没有跟着你,我只是,只是,只是走错路了,对,我忘记回去的路了!才没有偷偷跟着你。”
他确实没有想要偷偷跟着这人,只是想要知道臭大哥回来后会发生什么,听到臭大哥很生气的语气,他意识到这人是真的为了自己,骗走了大公子。
他担心这人会被臭大哥打骂,又听墙角听了一会儿,听到臭大哥好像最后原谅了这人,他不禁长舒了口气。
这人一出来,他就不由自主地脚步跟了上去。
“嗯。”曲溪知没有拆穿他蹩脚的谎言。
“我刚才都听到了。”他冷不丁地说。
曲溪知迷惑地眨巴眨巴眼睛:“你听到了什么?”
“就是,就是你骗了大公子,害得他白跑出去,大公子回来后,他要惩罚你的那些事情。”
“哦!你是说那个啊。”曲溪知恍然大悟,用平淡无奇地语气道:“那又没什么的,不是什么大事。”
他生气道:“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你险些就要被他打死了!有些下人只是打碎了他的花瓶或者茶盏,就被他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今天是他心情好,要是他心情不好,你就会被打死了!”
曲溪知笑眯眯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睁大眼睛,张开口,说不出话来,突然恶狠狠地说:“谁担心你啊!少自作多情了!你们都是一群坏人,我巴不得你们都死掉呢!”
他推了曲溪知一下,虽然没有把曲溪知推倒。
曲溪知看着,他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
因为这件事,曲溪知注意到了江府的小公子。之后的几天里,曲溪知和其他下人瞎聊的时候,他装作随意地提起江府的小公子,顺利地从其他下人的嘴里,得知了无人问津的小公子这些年都是怎么在江府里过来的。
小公子自小没有了娘,连姓名都没有人帮他取。这些年,江府里所有人都欺负凌.辱,不拿他人看。
这种极端环境里,他只有待在属于他的荒院里,除了被大公子欺负,被下人们欺负,平常都是食不果腹的状态,一日三餐好像喂狗一样丢在他的荒院里,都是剩菜剩饭,偶尔连剩菜剩饭都是馊的。就这样,还是大夫人开恩了,赏他饭吃,让他不至于饿死在江府。
江府里,谁都知道江府里有一个小公子,可谁都不正眼瞧他,拿他当主子,比对待阿猫阿狗还瞧不上,仿佛他只是游荡在江府里的一个鬼魂,没有人会在意他。
曲溪知没有想过他原来过得这么苦,不管江府里的人怎么瞧不起他,欺负他,他都没有退缩畏惧,反而越挫越勇。曲溪知又想到他住在江府,吃的却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经常只能吃馊了的饭菜,不知道这些年来又是怎么挨过吃不饱的饥饿时候的。
曲溪知留了心眼,在江府里走动,大公子暂时不需要他的时候,去找了小公子一个人住的荒院。
曲溪知第一次进来荒院的时候,小公子正蹲在一堆杂草里,他专心致志地干自己的事情,没有察觉到曲溪知的靠近。
直到曲溪知的影子落在他的眼前,他才反应过来,猛的转过身,下意识地用矮小的身体挡住草丛里的东西。
等他看到进来荒院里的人是曲溪知,身体才有些放松下来,瞪了曲溪知一眼:“你偷偷溜进来我的院子里,做什么!?是想偷东西吗?”
曲溪知笑眯眯说:“我就算是想当小偷,可你这里也没有东西,是可以让我偷的吧。”
“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你还不快点出去!”
曲溪知听出了,小孩恶声恶气里,掩盖不住的紧张。
曲溪知说:“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他看着曲溪知离开了荒院,刚刚强装出来的恶狠狠立刻松懈下来,他转过身来,赶紧去看草丛里的东西,顿时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踩坏了。
“你要赶快长大啊,我接下来就靠你吃饱了,挨过饿肚子了。”他自言自语道。
“这是什么?”好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当然是地瓜了,这么明显的地瓜苗都看不出来吗?真是笨,傻瓜都能看出来好吧。”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回答完才回神,猛的转过头,看到曲溪知弯腰,他惊慌失措地大叫:“你怎么还在!?”
曲溪知其实没有走,他假装走了,几步后又回来了,在他背后站着,看他对着几根绿色的苗自言自语,实在忍不住好奇的心,问他这是什么。
见小孩惊慌里又强撑着凶狠的表象,曲溪知刻意放缓了语气,问:“你说那是地瓜苗,是吗?看上去,好像土有些少水啊。”
他警惕戒备道:“那也不关你的事情!这是我辛苦种出来的,谁也别想弄死它!”
曲溪知看着他红彤彤的脸,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拨开地瓜苗旁边的野草,解释自己对种地瓜的看法:“你看,土里缺少水,沙土就会板结。你只要在松土的时候添点炉渣,土的透气会好很多,板结也会好很多,地瓜也会长势好很多。”
说着,曲溪知上手给他演示了一遍,他听的一愣一愣的。
“你,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是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会这些很正常吧。”
曲溪知对他说:“你的院子这么大,你可以种其他的菜,只种地瓜太浪费了,我教你种菜吧,这样,成活的几率会比你自己种大很多,你也不用只有等着地瓜收获了。”
闻言,他睁大眼睛,脱口而出:“真的吗?”
他不相信有人对他这么好,江府的那些人没有打骂他就不错了,突然之间,怎么可能会出现会帮他的人。
难道是想从他身上拿到什么好处吗?
可他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给别人,以后,在江府也不会有什么地位可言。
也许,这人只是想要巴结落难的他,期待等到将来,说不定他翻身了,可以捞点好处吧。
他心里嘲讽地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人的期待肯定是要落空了。
他虽然是江老爷的儿子,但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子,只要他的娘是丫鬟的事实没有改变,他永远不会是名正言顺,受人尊敬的江府的小公子。
他平静地说:“你想干什么,都随便你,只要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偷偷种菜吃。”
曲溪知知道,如果江府的下人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告密给大夫人的,到时候这里不光是地瓜,连野草都不会留下一根给大夫人最讨厌的小公子的。
曲溪知点点头说:“这是肯定的,我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他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你这个人,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有时候也这样觉得,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看的出来我不是一个能给他们养老的,所以我爹娘才早早把我抛弃了吧。”
曲溪知平平淡淡地说出了自己被抛弃的背景。
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在江府,他其实和小公子没什么差别,都是身不由己,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吃饭的。
不,他的待遇还要更差些。因为小公子还能因为是江府大老爷的儿子身份,不至于死了会横尸遍野,而他被打死了只会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里没人管。
听到曲溪知的话,他不由得眼睛睁大。
他没想到,这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是被亲人抛弃了的人。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说:“明天,你什么时候过来?你不是说要帮我弄地瓜苗吗?”
他摆出不在意的样子来,就是装的有些别扭,怪模怪样。
“我准许你了,不用过问我,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我把我的院子交给你打理了!不过,你要用心点!要是把我种的菜都弄死了,我要拿你是问!”
曲溪知嘴角勾起一抹笑,哦了一声。曲溪知觉得他挺好的,没有江府里的那些人那样两面三刀。
如果有希望的话,他更希望江府的主人让小公子当,至少这样的话,江府里或许会少出些打骂和凌.辱。
但曲溪知不知道,一直在自己心里是善良的小公子,将来翻身后,会报复江府里有凌.辱过他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曲溪知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睚眦必报,绝不拖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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