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吗？”
话一出口，乔新霁自己都愣了愣，怎么就脱嘴而出了，现在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不礼貌，吃什么？叫别人吃狗粮么？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得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乔新霁没好意思看文归舟什么表情，轻咳一声，蹩脚地转移话题：“要不要给它做个窝？”又一想别人还没说要不要养，他自己都懒得吃饭了，喂不喂猫还不一定，怎么就先造个窝出来了。
乔新霁放弃挣扎了。
文归舟说：“睡沙发。”
乔新霁顺坡下驴：“太小了，如果不跟人一块睡房间，睡沙发它熬不住，而且看它怕狗，”这边冬天能到零下□□度，虽然在室内避风点，但是没有暖气如果再不给它弄个保暖的窝，这猫估计还是会被冻出来病，“得有个窝，最好是包围式的，或者用纸箱裁一个也行，有安全感。”
小猫吃完了粮，又贴在文归舟腿边磨蹭，文归舟站起身，“那就睡房间。”
乔新霁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挺好，都是夜猫子...”又立马刹住嘴，一本正经道：“那得给它洗澡驱虫打疫苗。”
文归舟微微拧起了眉，他没想到怎么还有这么多流程，一时站在那没出声儿。
乔新霁已经确定了他要养这只猫，于是问：“正好我的狗也要打第三针了，一块？”
“我转钱给你，你带着去。”
乔新霁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本来他也没说要文归舟一块去，自从他住进来文归舟有没有出过一次门不说，万一真出门了，就算他俩手都绑着，也能把那些大爷大妈吓得想往警察局跑，过几天指不定那情报点又传他杀了几个人呢。
乔新霁先在手机上叫好了车，然后一手牵狗一手抱猫出了后门就往车上一钻直达宠物医院。小狗打完了针就和他一边等着，前台护士说是个小母猫，最多三四个月，猫被抱出来的时候，温温顺顺的，蓬的像个球，乔新霁老汉柔情当着狗面撸了好几把。
真软，真乖。
他突然体会到了养儿子和闺女的区别。
“回来了。”乔新霁无情地把狗关房间，敲门。
他贴着后退的门板把手送过去，献宝似得，“要抱抱吗？”
眼前的人垂着睫毛看了看猫，微微退一小步，让出地方，“放地上就行。”
乔新霁有点不情愿，刚洗完多干净啊，回来的路上就没让它脚沾过地儿，看着地上围着腿打转儿的小猫，跟个老父亲操心地叮嘱道：“喂的时候一次不用喂太多，少食多餐...啊，还没买猫粮，猫窝猫砂猫砂盆...”
文归舟：......
乔新霁笑着说：“我看还是养在客厅吧，猫屎挺臭的，我教育教育狗，让它俩和平相处，”又思索了一番，“狗应该不会吃猫屎吧...”
文归舟说了声“好”。
于是乔新霁到家，水还没喝一口，又拿上钥匙马不停蹄赶去宠物店。
关上门，床尾的猫睁着俩能占脸一大半面积的圆眼看着文归舟。他抬手小心翼翼地在猫头上摸了摸，小猫立马歪着头蹭他手心，软，还热。
他摸了会儿，点开游戏又多接了几个陪练，小猫轻巧地越上电脑桌，跳他腿上睡下。第一局赛点，大门响了几声，他没在意继续全神贯注地投入游戏，小猫“喵”了两下，他稍稍颠颠腿，没动，想等打完再把猫给带出去。
半小时后，他拉开门，客厅空荡荡的，文归舟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应该放在客厅猫粮猫窝猫砂及盆儿，隔壁也没有声音。那声音不会幻听，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点了点，那边立马回了一条信息。
乔新霁：先别急着转，宠物店老板娘问你要不要办张卡，现在办打折。
老板娘按着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通加减乘除，“你看，东西全加上，差一点五百，我就给你算五百，我们店消费满五百办卡打八八折，还送一次体外驱虫，我今天再多送你俩罐头，以后总要买猫粮猫砂的吧，办个卡划算的多。”
乔新霁看了眼最后的金额，说：“稍等一会儿，猫主人还没表态。”
优惠力度是很大，但是加上办卡总金额快接近一千，他不确定文归舟能不能拿得出来，如果文归舟说办，那他就出钱，算作转来转去几次都没收的房租。
“哎对了，”乔新霁看向老板娘，“这能送货上门吗？”
“虽然你买的东西多，但是不能，”老板娘说，“不过你要是办卡了，我就破例送你一次。”
乔新霁竖个大拇指，“老板娘您语文可真好，然而我说的不是这一次，而是以后。”
老板娘笑了，“那是，天天辅导我儿子，我觉得我都能去考北大了。”然后继续回答第二个问题，“你见过哪个宠物店还管送货上门的，一包猫粮的利润还不够我踩一脚油门的。”
手机一响，那边终于回了信息：不办。
“好了，这回油不油的没影响了，”乔新霁说，“猫主人说不办，您就继续冲击北大吧。”
老板娘人还挺好，卡没推销出去，还是给找了个超大号的塑料袋，把买的粮啊窝啊盆啊一股脑全装了进去。乔新霁扛着一大包东西进小区，感觉这场面似乎只在火车站见过。
上次乔新霁是在小区大门那边的路看见乔隆和白闵的，这几次都不从那过，拐进楼前面的路上时，他后脑勺直发紧，男人的第七感告诉他，有人在看他。
乔新霁没转头，借着背上一大包东西的掩护，一缩脖子钻进楼道飞快地打开门进去。
文归舟站在卧室门前，听见声音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目光很冷，脸也冷。
乔新霁一怔，好像出去前还不是这副表情...
“买回来了，”他把东西放下，“猫窝放阳台还是放哪？”
文归舟像是没听见他说话，还一直看着大门的方向。
“刚才...”乔新霁顿了顿，才问：“有人来了？”
还是没反应。
“嘿！”乔新霁挡在他和门之间，晃晃手，“怎么了？”
文归舟的视线终于转移，先在乔新霁身上短暂停留一秒，而后又移了出去，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虽然乔新霁就没见过他心情好的时候，但那最多也只是冷漠，而现在是厌恶是憎恨，是恨不得去死才能解气。
乔新霁明白了，来的不是他父母，要找的人是文归舟。
东西随便地摆在了客厅一角，文归舟关门前把猫放了出来，小猫先是愣愣地后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喵喵地去找乔新霁。
乔新霁把猫安顿完倒在沙发上，突然记起上次文峰和文归云过来，文峰就坐在这个位置，文归云姐弟在房间，他一进去就察觉到文峰温和的面容下，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他三人之间氛围，甚至让只是经过的乔新霁都窒息。
乔新霁有一种直觉，文峰一家的事，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也绝不是外人眼中弑父那么简单。
“走了，放水。”
吃过早饭，乔新霁趴窗户上朝外看了看，阳光还没照到长廊，麻将桌还没人，几个碎嘴子不在，正是放水的好时候。
晒不到太阳，小广场还是有点阴凉，乔新霁没进长廊坐下，慢慢跟在小狗后边溜达，余光就见有人快步朝自己而来。乔新霁头皮一炸，猛地扭头看去，文归云。
“能坐着说两句吗？”文归舟走到他身边，小声问。
乔新霁说：“去哪？”
“你吃过早饭了吗？小区后门有早餐店。”
乔新霁刚吃过，只要了碗豆浆，文归云又点了一笼小笼包，朝乔新霁面前推推，“小舟也爱吃小笼包。”
俩人坐在早餐店支在路边的小桌子边，天冷，人都愿意挤在店面里，旁边其他小桌子都空着。乔新霁摸摸腿底下的狗头，说：“什么事？”
文归云淡淡地笑了一下，但是很真诚，“看着你应该和小舟差不多大吧。”
乔新霁看了她一眼，“我比他大三岁。”
文归云问：“还在读书吗？”
乔新霁说：“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
“你能劝劝小舟吗？”
乔新霁直觉成真，语气略微无奈：“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我和他不熟，而且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只是一个租客，过不了多久就会搬走。”
文归云问：“那你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还在找，因为我养狗，条件就多些。”
文归云点点头没再问，盯着桌沿儿突然说起了往事：“小舟四岁的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为了弥补小舟，我恨不得把心挖个洞把他放进去，小舟也争气，又乖又听话，成绩也很好。后来有一天就变了，从那之后他不愿意和我们说话，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问了他很多次到底怎么了，但是他每次都把我赶出房间，我送进去的饭他一口都不吃，他变得冷冰冰的，也离家出走过很多次，后来...我们就是在这才找到他。”
她停了会儿，带着点鼻音继续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小舟和你在一起时不一样，小舟桌上那碗肉是你做的吧，门他一个人也修不好，养了猫，还给猫买了很多东西，之前小舟从来不会做这些。所以我求你去劝劝小舟，你说的他说不定会听。”
乔新霁问：“昨天是你去了是吗？然后你今天一直等我出门。”
文归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抬起头看着乔新霁：“求你去劝劝小舟，让他跟我们回家吧，他的人生只不过才刚刚开始，他那么喜欢读书，他还可以继续上学。”
乔新霁也看着她，发现俩人的眼睛很像：“我记得你去便利店的那天晚上，你和我说过你对不起他，他不愿意看见你，你也只是从我这侧面打听情况。那时候你似乎对于文归舟住在这没什么异议，为什么现在又一直要让他回去？昨天你怎么进去的，大门不是换了新锁吗？”
文归云一下子瞪圆了眼，吃惊地说：“换锁？什么时候换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