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得像冻结的水泥。
祁眠蜷缩在床的一角，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微不可见的裂缝。窗外的雨声绵密得像细针，一阵阵敲在玻璃上。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小时没真正睡着了。
光屏还开着，绿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照出一层模糊阴影。腕环每隔十分钟震动一次，提示他的精神频率又下跌了0.5%。
祁眠机械地扫了一眼，指尖蜷紧在床单上，背脊却越来越冷。
我还能撑……吗？
他用尽全身力气逼自己闭上眼，呼吸急促又细碎，像风中挣扎的残火。可是身体却无情地背叛了他。剧烈的晕眩汹涌而来，精神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路坠进无底黑暗。
祁眠抽了口气，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冷汗顺着脖颈滑落。腕环再次警报。
【警告：精神域频率失稳。】
【建议立即联系锚点Alpha。】
他撑着意识，缓慢转头，看向床头柜上那台便携终端。屏幕上的名字依然亮着——
A-01-000。沈砚。
绿光跳动着，像一颗颗冷漠的脉搏。祁眠指尖颤抖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如果现在去找他，我就真的……回不去了。
那份可怜的信念像死水一样挣扎着，可终究抵不过现实的痛楚。下一秒，他咬着牙，按下了联络。
——
军部·作战指挥楼，私人同步室。
沈砚盯着亮起的终端，眸色深沉如夜海。祁眠的联络请求安静地悬在光屏上，没有声音，只有一闪一闪的等待。
他没有半点犹豫。只穿了外套，连伞都没拿，就冲进了细密的雨幕里。风刮得制服翻飞，冰冷的水珠贴在脸上，他却连呼吸都未曾紊乱。步伐干脆、利落，一路横穿过空旷的巡逻通道。
联络请求并没有被通过。
为什么不回应......？
祁眠蜷缩在床上，耳边只剩下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那种空旷而绝望的等待感几乎把人撕裂。
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
门外响起了一串有力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撑起身体，踉跄着挪到门口。指尖摸到门锁时，他几乎支撑不住，半个身子靠在门边。他没有想太多，只是本能地，颤抖着拉开门。
雨夜的风裹着冷气扑进来。
沈砚站在外面，身上是被雨水打湿的制服，水珠顺着鬓角流下，冰冷而沉默。
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身形笔直，眼底藏着无声的风暴。
祁眠一抬头，刚要开口，脚下一个踉跄——
沈砚眼神一沉，动作干脆地伸手托住了他的腰侧，没有多余的温柔，也没有停顿。掌心带着压制性的力道，将他半抱着推进了室内。
门在身后关上，“啪”地一声，将整个世界隔绝成了密闭的黑暗。
室内的灯没开，只剩下光屏微弱的绿光，在他们之间拉出一道短促又暧昧的线。
沈砚低头，盯着祁眠。
祁眠浑身微微发抖，呼吸急促，眼神躲闪又挣扎，他明知道自己应该推开沈砚。
应该拒绝。
可身体却背叛了大脑，脊背一寸寸软下去，呼吸随着对方靠近而不可抑制地乱了节奏。
沈砚缓缓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沉稳：
“是你让我来的。”
祁眠睫毛剧烈颤抖，喉咙发紧，想解释什么，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沈砚看着他，眼眸黑得可怕。
下一秒，他不再留情，大掌托着祁眠的后腰，直接将人抵到墙边。
他呼吸紊乱，脊背一寸寸发烫，但身体还在本能挣扎，但那挣扎轻得像羽毛，根本无力反抗。
信息素在这一刻毫无预警地释放出来。冷冽、强势、带着冰刃的清冽感，像洪流压顶，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沈砚低头，额角抵着他微烫的额头，动作克制又压抑，像在用最后一点理智逼自己停下。
空气里充满了他们交叠的气息。
祁眠睫毛剧烈颤动，嗓子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极细碎的喘息，整个人像被牢牢锁在原地，动弹不得。有一种更可怕的力量在慢慢包裹他，把他整个人压进对方的领域里。
那是一种无声的宣誓。
精神域深处微弱的频率一阵剧烈抖动，最后像破碎的羽毛一样，彻底倒伏下来。
沈砚一手抵着祁眠头顶，另一只手紧扣着他的腰侧。极短的沉默之后，他低声道：
“想清楚了？”
祁眠闭上眼，眼角微微发红，整个人颤抖着，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电流轻轻扫过，细细密密地麻着。他颤颤巍巍地，缓缓伸手，手指蜷缩着，在沈砚的肩膀上无措地攀着，像是害怕，又像是不舍得推开。
沈砚等了两秒，见他一动不动，只是颤着气息靠得更近。
他低低笑了一声，不是温柔的笑，而是彻底确认猎物无路可逃后的、冷酷又危险的笑意。
下一刻。
沈砚手指下移按住了祁眠的后颈，祁眠整个人一僵，连同精神域都随之绷紧，沈砚没有给他逃开的余地。
掌心一点点施压，带着信息素的微频，压制性地引导着他的精神域同步，冰冷的信息素像潮水一样，从皮肤、呼吸、脉搏里，一寸寸渗进去。
祁眠浑身颤抖，膝盖几乎软下去，他喘着气，脑海里乱成一团。
既羞耻，又渴望。
既害怕，又贪恋。
沈砚的动作缓慢而精准，不像是安慰，更像是宣告——从这一刻起，你属于我。
掌心沿着祁眠的脊柱向下，缓慢又有力地按住他的腰侧，将他彻底箍进自己怀里。像收拢猎物最后的挣扎。祁眠整个人被箍得动弹不得，只能仰起头，气息紊乱地贴在沈砚胸膛上。
那一瞬，信息素溢出了，无声无息，却迅速弥漫开来。
祁眠的信息素一向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像一汪无色的清水。
但此刻，在这种半强制、半顺从的交融中——那股淡到几乎不存在的气息，忽然浮现出一种奇异的甜度。
像初化的冰雪，藏着细碎的蜂蜜香，羞怯、温软，却又带着渴望靠近的细腻脉动。
沈砚动作一顿，喉结滚了滚，眸色陡然深了几分。
他嗅到了那缕信息素的变化。
祁眠的精神域，在回应他。
在无声地请求他。
即使嘴上什么也没说，
即使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他的本能，早就彻底倒向了他。
精神域的波动剧烈交叠，像两条断裂又交错的频率线，纠缠、拉扯、融合。祁眠终于发出一声低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不是拒绝，而是崩溃后的彻底顺从。
沈砚扣着他，嗓音沉哑：“乖一点。”说着，微微收紧了按着他的力道。
祁眠被动地仰头，呼吸越来越乱，胸膛一下一下剧烈起伏，精神域的同步接近了极限。
沈砚察觉到这一点，他没有立刻放松。反而在祁眠耳边低声道：
“快到了。”
“再忍一忍。”
祁眠几乎要哭出来，口中的呜咽声难以控制的溢出来，手指死命拽着沈砚制服，像拽着最后一块浮木。
精神频率终于在一次极限的跳跃后——轰然合拢。
祁眠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倒进沈砚怀里，沈砚稳稳接住他，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着，呼吸像溺水后的喘息。
沈砚低头，嗓音低哑又平稳：
“结束了。”
祁眠闭着眼，睫毛微颤，耳尖一片烫红。
在沈砚怀里，软软地，缓慢呼吸。
像终于找到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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