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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连续几天,蕾娜一入夜就与诺曼通讯,做应对董事会的特训。

蕾娜原本就想得很清楚了,诺曼只是帮她训练得更成体系,富有逻辑,增加辨别力和攻击力。

她会把那时的自己录下来,白天在学校寻空复盘。

午休时边喝抑制困意的合成咖啡,边窝在以建新社团名义借来用作活动的教室偏屋,蕾娜皱着眉看自己同哥哥通讯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行。

那认真想要弄懂对方在说什么的耐心倾听的状态,怪天真的。

而且这个听得投入的眼神怎么越来越有种敬慕崇拜的感觉……因为对面是哥哥?

还说要找到自己的风格,真到会议上,这副诚挚聆听的样子是不会被那群吊高于顶的大叔当回事的。

明天就要上阵了。蕾娜有点烦躁,可着急也没用。

投影继续播放,诺曼的追问愈发犀利,语气平静,但令听者倍感紧促,蕾娜仿佛回到了昨晚绞尽脑汁地紧张编织语言回应的时刻。

紧接着她听到视频里的自己拆穿话术,揪住漏洞反问。

当时哥哥都有些意外,夸她说这段反驳很厉害。同时她看到屏幕上自己的神情还是那样人畜无害的投入。

似乎她听得越认真,眼睛就越透出诚恳和天真,实际她的头脑在飞速运转,分析每句话背后的意义,准备立马用清楚准确的言辞加以反驳,对方毫无预兆,自然措手不及。

也许……这种无害的模样和温和倾听的态度,可以不是弱点?

哥哥不也说过么,有时对于一场战斗,摆出的态度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攻击的意志。

抱着这个新的发现,晚上连接通讯的时候,蕾娜不再在意自己的姿态,而是存着反驳进攻的意图,全心投入对辩论对手的观察。

进行到最后,诺曼惯例夸了蕾娜的表现,忽然说:“终于开窍了,我的妹妹。”

蕾娜脸一红,简直怀疑他在监视自己,诧异道:“我白天刚想通,你怎么听出来了?!”

“因为我了解你啊。”

“难道哥你一直知道我的问题?”蕾娜不满地踢腾了两下腿,“那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知道你是能听进劝的孩子,不过有些事自己领悟才深刻。”

蕾娜向后倒在床上,眨巴着眼,觉得有理的同时,一时思绪万千。

“感觉自己接受凝视太久,已经内化了那种凝视。即使无人时,也觉得有一双眼睛检视着自己的举动。有时撩下头发,都会想在别人看来是怎么样的。完全是长久以来被审视外貌、当做‘风景线’的后遗症,一直被看重观赏的价值,想要美丽已经成了本能。”

望着光洁的天花板映出自己,还有自己周身的书籍存盘、录影设备、全息记事簿,她慢慢地说。

“拒绝自我观赏、自我凝视,将目光发散到广大的外部世界,去观察洞悉,想从哪里击溃那个人,看需要改造哪个地方,世界是为我敞开的,那种力量感和掌控感,真的让我体会到了作为主体的爽快,还有对自己智力的骄傲。生平头一次,感觉解放了,那是前所未有的真正的自由。——生为女性真好啊。”

“时至今日才体会到这种自由,还觉得好么。”

“生来就拥有的东西会很难察觉吧,也不如觉醒后体会到的自由强烈。”

蕾娜一下子坐起来。

“生为被用抹了蜂蜜的隐形锁链勒住脖子的性别,被他们打压、看不起,但我们奋起反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破灭他们的春秋大梦,多酷啊!”

话音未落,听到诺曼几声压抑不住的笑,蕾娜愣住。

那个永远理智冷静的哥哥,笑了。

“是啊,我们蕾娜好酷,真是个大女人。”

“诶?”蕾娜头脑刚为豪言壮语而热,这会儿更热了。“怎么感觉你在哄小孩?”

好想视频通讯,亲眼目睹他的笑颜。

“没有没有,字句出于真心。”

“算了,放过你,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尽管说过很多遍了,蕾娜还是忍不住念叨:“别熬夜,老熬夜工作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不要紧张。”

“嗯……”紧张这个,蕾娜有点控制不了。

“记住,蕾娜,他们不过是你向目标迈进的一环,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察觉了她的犹豫,诺曼温声说。

“最差的结果,你这次失败了,可你年轻,还能创造无数个机会。而那群老头子只会一一死在你前面。在他们的葬礼上,你是无可反驳的。”

蕾娜顿了一顿,用力点头:“嗯。”

哥哥有时候说话嘴也太毒了。

但不得不说很有用。

站在会议室门前,默念昨晚诺曼最后的叮嘱,蕾娜镇定,放松下来,走进这属于她的第一场战役。

外面阳光正好,但会议室内拉着窗帘开灯。尽管室内并没有在放投影。

巨大的圆环形会议桌外,他们像镇守八方的金蟾似的,一个个坐得四仰八叉,她在正对遥远的主位的桌前站定。

蕾娜一站到桌前,他们目光上下打量过她,见她裙子底下套着裤子,露出早已听说的见怪不怪。

她把兜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面前的桌面上。

录影设备,一只透明回收袋和一把手工剪刀,头是钝的,可剪纸张布料。

主位那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向蕾娜说到他与米利桀的交情,以长辈的身份假装关心蕾娜,扯些有的没的。

蕾娜装得领情,与他寒暄。

特训第一天诺曼就说:看在米利桀在军界地位上,他们会想体面地处理你,也有些惯用套路,他们大概率会先礼后兵。你可以趁着他们还在轻视和诱哄你时,提些对他们稍有不利,但他们一时不会想到是怎么回事的要求。

“我尊重规则,尊重各位先生,同时希望得到同等的尊重,所以在进入正题之前,我要确认两件事。”

蕾娜确认录影设备正常运转,能够收录180度场景的镜头对着他们,她谨慎地开口了。

“一,这场问询是以平等为原则;二,彼此不要打断对方的话。大家都同意,还请允许我这么做。”

蕾娜举起剪刀示意了一下,便将它放回桌上。

“因为我肯定不会打断你们,而如果你们打断我的话一次,我就会剪下我裙子的一块布料。”

哥哥也说过:

他们是不会捞住一个话柄说个没完的。

他们满脑子差序阶级男尊女卑这种生蛆流脓的腐朽想法,又精明势利,会做表面功夫,深谙多说多错,喜欢一言不发盯着人故作深沉。

但是你是正义的,站在道德至高点,多少话都有的说,还嫌不够,但他们会打断你、扰乱你,让你感受被轻视、陷入焦躁,从而方寸大乱。

对此蕾娜想了对策:“等我走出这个门,校规仍未改变,而我的裙子已经被剪没了的话,那么也不能算我违反校规了。”

他们挤眉弄眼地对视,有人冷冷盯着蕾娜,有人嘴角歪起笑。

“裙子多好,这么热的天,漂亮又凉快……”或许是蕾娜说要剪裙子,他那笑容近乎淫邪了。

肮脏龌龊,没有超出蕾娜对他们的预想。

“你这么喜欢,就自己买来穿吧。”

“哎你这孩子——”

他没说出个所以然,开始嘀嘀咕咕现在的孩子如何如何。

主位的男人让蕾娜阐明她的诉求。

蕾娜用简短精炼的三句话说完了。

主位的男人又问:“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代表全校女生?”

身份资格质疑。

“我不单代表全校女生,还代表全国女生,代表五色旗信念之一的平等。”

蕾娜的尾音被另一人吞去,他高声说:“说得好听,不穿校服可不行,学生哪还有心思学习,什么人都能混进校园来了。”

他扭曲了蕾娜的论点加以反驳。

蕾娜试图开口,被另一人抢去话头。

“正值战时,提出这种危言耸听的要求,扰乱内部秩序,是何居心?”

夸大事实,上价值扣帽子,立场质疑。

“说到底是女孩子天生爱美,才要穿裙子上学。”

倒果为因。

“过去女孩可都不能上学呢!”

打起传统大旗,混淆视听。

……难以想象哥哥都经历了什么,对这帮坐守规则的掌权者的诡辩和转移矛盾的话术全部精准预测,甚至他们还没有哥哥来得高明、口齿清晰。

每每蕾娜开口,没说一句完整的话,就被打断。

怕是等不到他们说完了,蕾娜瞅准一个话语间断的空隙,手嘭地拍在桌上,罩住剪刀。

拍桌声让他们愕然,被吸引了注意,忘了要说什么,即使刚说过的,估计也都忘了。

蕾娜都记得。

在有人开口之前,她微微一笑,轻轻拿起剪刀,拎起裙摆剪开一道口子,抓住两边的口子两手用力,裂帛之声响彻会议室。

“新闻每天都是零牺牲,全国正预备盛大的革命祭,百姓安居乐业,学生自在学习,我们的军校位处首都腹地,是最安全的地方,提出间谍入侵‘校服亡校’的危论,您才更危言耸听。”

反驳哪个人的言论,她目光便如箭射向他。

“请您掏掏耳屎好好听清,我的诉求不是不穿校服,而是让冬天冻着腿膝盖坏掉的女生们能够不穿裙子,穿上男生那样的制服裤子。”

伴随扎人视线的,还有刺耳的衣料撕裂声。

“既然您尊重学生爱美的需求,那么现在更该倾听我们对基本人身权利的呼吁。过去女性呼吁学习知识的权利,于是女性有学上了,现在我们要的只是穿上一条美观又保暖的制服裤子而不会违反校规,居然都实现不了吗?”

一一反驳完毕,她腰上的裙子也成了几片破布。

她真没想到这么快,故而无奈又感到几分轻松地笑了。

“有诉求就要实现那还得了,再说你只想着你自己,动物呢?森林呢?我们还正值战争时期!”

打破寂静的是那个总是嘀嘀咕咕满腹怨气,看起来最无知傲慢的男人。蕾娜的笑把他气坏了。

“归根结底,你就只是耍小女孩脾气,不想穿学校规定的裙子而已。”

“平白指责我耍脾气的您,真的在乎动物、在乎森林、在乎战争吗?不,看您的肚子和脸就知道,您吃得好睡得好,搬出这些只是想压下我的主张。”

蕾娜抬眼,不偏不移地与他对视。

“归根结底,你们还是把女性的权益看得低人一等,优先级在环保动保和种族歧视和家国大义之后,可究竟是谁评定的这种优先级?”

他一副无赖样地看回去,不仅没有听,还故意打量蕾娜的身体。

蕾娜捏紧了拳头,声音平稳如初,执着地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我在为我的群体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坚信,‘自己的权益自己勇敢争取’如果每个群体都有这个意识,都能做到这点,我们国家的最高理念之一的‘平等’就实现了。”

那人终于被她的如炬目光盯得不自在了。

他可能看不懂那眼神背后的愤怒、信念和志气,却实实在在感到了某种不容侵犯的威严和危险。

他闭了嘴,在场所有人也不说话。

主位的男人清了清嗓子:

“把申请交由我校相关部门审批,商议过后,不日给你答复。”

含糊其辞,拖字诀踢皮球。

“我交上去的申请除了拒绝还是拒绝,已经反复递交五遍了,没有一次打开文件,正经受理。如果这次我递交申请能得道重视,那么我想知道,具体哪个部门跟进,审批流程和标准,审批人员组成,最晚哪一天回——”

“你哪来那么多事?”一直在揉太阳穴的一个男人似乎犯了偏头痛,暴躁地吼道,“让你等回复就等着!”

蕾娜立即拿着剪子低头。

一剪剪到拉链处,她两手扯住胯两边的布条,用尽全身力气用力一扯,闷闷一声,扣子崩开,线从拉链寸寸脱开。

她终于将裙子卸下了她的腰。

她把那团废布悉心塞进回收袋,然后便走向那个大吼的男人。因为扣子崩到了他的脚边。

“最晚哪一天回复?”

她认真地看着他那双光芒莫测的三角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可否对审批结果质疑申诉,申诉又向哪个部门?请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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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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