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给令思哥送了什么礼物？”姜云黎抬起头问道。
此时姜云黎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谢景颂，两人靠在一起，一人抱着一台平板，上面是他们最近各自研究方向的资料。
“大概是一份能让他多加几天班的礼物吧。不过，他肯定喜欢。”谢景颂轻笑道。
“哈欠！”
千里之外，谢令思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老大，你感冒啦？”
谢令思揉了揉鼻子，死鱼眼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情报资料，这些都是他生日那天收到的来自谢景颂的生日礼物。
“我怀疑是有熊孩子在背后蛐蛐我。”谢令思眼神幽怨。
谢景颂丝毫不在意自家哥哥疯狂加班的心情，开口问道：“你呢，有给他送礼物吗？”
“当然送了，而且绝对比你的好。”姜云黎骄傲宣布。
不过就是令思哥可能也要再加一段时间的班了，姜云黎有点点小心虚。
谢景颂勾起嘴角：“还有两个月就到你的生日了。”
姜云黎：“嗯嗯，我要开始期待我的生日礼物了。”
谢景颂：“你一定会喜欢的。”
玻璃窗外的虚假阳光照进室内，虽然没有属于太阳的温度，色相也差了些，但也算给室内搭建出了还算温馨的气氛。
姜云黎的头靠在谢景颂身上，身体放松，神情安逸。
不过很快，一道敲门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0301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说道：“泽菲罗斯大人，时间快到了。”
“好，马上就来哦。”0301听到门内传来一道悠闲慵懒的声音。
过了一会，眼前的房门被拉开，姜云黎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0301看着眼前身穿雪白衬衫和笔挺黑色西裤的姜云黎，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姜云黎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地往前走。
今天是潘诺西亚进行每月自检的时间。
到了这一天，潘诺西亚会放开对所有终端的控制权，完全投入自检中。
所以为防止这个时间发生意外，基地都需要有人在自检期间时刻关注基地情况，以及潘诺西亚的动向。
“一般来说，我们没有能力关注并协助主脑的自检，也看不懂。”0301一边说一边自嘲地说道，“不过泽菲罗斯大人倒是可以多注意一下主脑。”
进入中控室后，0301就退了出去，只留下姜云黎一个人在这里。
中控室里安静得吓人，只有机械运转的轻微声响在回荡。姜云黎在室内走了两圈，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
姜云黎左右看了看，这半个月里，他来中控室的次数数不胜数，此时的中控室和之前的每一次都没有不同，只是少了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半透明银发少年。
姜云黎撇了撇嘴，略显无趣地走到正中间的控制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开始慢慢悠悠地看基地的数据资料。
他百无聊赖一项一项数据看过去。
突然，姜云黎的视线在一传数据上停住了。
这似乎是顶层所有超算的能源消耗数据，通过这些数据，可以间接简单判断超算的运行状态。
但是这个数值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顶层超算的型号跟南清大学科技楼由顾家捐赠的超算是同样的型号，姜云黎曾经黑入过学校的电网系统，对那台超算不同运行情况下对能源消耗量由很深的了解。
姜云黎打开所有历史数据，仔仔细细一项一项计算核对。
在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后，姜云黎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每台超算的平均能源消耗比正常水平高得多。
这个夸张的数值平均到每台超算上，基本都达到了超算的最高负荷水平。
姜云黎微微皱眉，但是超算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满负荷运转，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么多台超算同时不间断满负荷运转的。
又不是在创造新世界，这么多算力，完全模拟一个完整世界都够了，姜云黎心里吐槽道。
姜云黎被这个诡异的漏洞勾起了好奇，迫不及待想继续探究下去了。
在本该精准无差错的系统里突然出现了漏洞百出的数据，这背后一定有秘密。
姜云黎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潘诺西亚自检结束还有十二个小时，足够了。
他在半空中活动了几下手指，然后轻而易举地在系统中圈出了一块独立于系统的空间。
之后，他又编写了一个简易的计算小程序。
一切准备就绪后，姜云黎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睁开眼，手上开始不停地输入数据。
姜云黎手指在键盘上起舞，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时间跨度长达四年的数据被以极快的速度，准确地输入到程序中。
姜云黎编写的程序是实时演算的，它会实时根据姜云黎输入的数据在屏幕下方输出每台超算的能源消耗平均值，并根据这个数值，再与姜云黎从基地能源系统中得到的数字，计算这个数字所对应的超算数量。
这个数字是个大概的范围数，不过随着数据的增多，分析计算出的数据就越准确，数字的浮动范围逐渐缩小，最后停在了一个数值上。
二十台，正常来说，基地数据里的那个能源消耗量足以供给二十台这样的顶级超算进行正常工作。
“基地内部一共有十六台超算……”潘诺西亚曾经这样说过。
差了整整四台超算，姜云黎在心里低语。
他闭上眼，翻找自己的记忆。
一瞬间，姜云黎仿佛重新回到了第一次来到顶层，第一次踏入那条两边安放着超算的走廊。
他跟着记忆中的自己，重新把所有超算数了一遍。
“一、二……十五、十六。”姜云黎睁开眼，目光深邃，顶层安放的超算确实只有十六台。
这半个月，他把整个基地都逛了个遍，除了在顶层，姜云黎没有再看到任何一台超算。
不过既然基地的能源消耗里有它们的影子，就说明这几台超算绝对放置在基地里。
藏得越严实，说明价值越大，姜云黎的兴奋彻底被点燃了。
突然，一道不起眼的红光在姜云黎的记忆里一闪而过。
记忆中的姜云黎在潘诺西亚的指引下忽视掉那道红光，但是此时作为旁观者的姜云黎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道红光的来源。
不是因为镜面反射导致的反射，那道红光仿佛是从玻璃镜面里透出来的。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中控室的入口处，比划了一下，准确地站在了中控室短边的中点。
这里正好就是那条走廊所处的位置，它夹在两侧放置超算房间的中间，恰好是这个环形建筑垂直切面的中点。
姜云黎回忆着之前走路的样子，完美复刻了那天他悠闲的步子，缓缓沿着中线朝着中控室的另一个短边走去。
中控室的中间是主控制台，主控制台前放着一把椅子。
刚好就是姜云黎刚才坐的位置。
它们正好挡在了中点线上，也挡住了姜云黎的脚步。
姜云黎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计算自己走过的路程，看都没看就把椅子踹到一边。
不过椅子好踹，中控制台是固定在地面上的。
姜云黎右手在主控制台上一撑，腿部弯曲，蓄力起跳，腰腹用力收紧，矫健的身姿借着向上跃起的惯性和手部的支撑，随意轻盈地从主控制台上方一跃而过，纤细的身材绷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
姜云黎轻盈地落到另一边的地上，他站在原地，拍了拍手，又等了一小会，手动调整前进速度，才继续往前走。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完整跳过一支舞了，但是他可是有每天坚持练基本功的，姜云黎小小地骄傲抬了抬头，自己夸自己道，身手敏捷利落，自己真的太棒了。
姜云黎保持速度往前走，最后停在中控室的大屏幕前。
他还想抬起的腿缓缓放了下来。
果然，姜云黎一脸意料之中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屏幕，两边的距离对不上。
基地的整体建筑是个环形，他每一层都仔细走过，每一层的大小距离都是一致的。
在姜云黎第一次站在那个镜面前的时候，潘诺西亚告诉他，那个镜面的背后是就是中控室。
但是根据姜云黎刚才走过的距离，和走廊的距离相加，还缺少了一段空间。
姜云黎转身回到主控制台前，坐下，双手撑着脑袋思考，他在心里简单计算了一下，这个空间……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好像正好能够放下四台超算。
姜云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有秘密好呀，这才好玩嘛。
基地完全被穹顶覆盖，因此基地的昼夜变化也与外界隔绝，由基地控制照明系统来调节。
此时窗外光线暗了下来，姜云黎走到窗前，抬头望向穹顶。
上方一片漆黑，基地并不缺资源，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增加生活情趣的意向，姜云黎有些可惜地想。
要是穹顶上能模拟星空就好了。
“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潘诺西亚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云黎转过身，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目光才落在潘诺西亚身上，自检结束了。
他歪了歪头，微笑道：“呀，我说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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