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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前途

翌日午时,皇帝命人张贴告示,关了金云城的南门,使人从东门,西门,北门进出。

荀阳夫人和安平县主在济云寺里用过斋饭,过了午时才从济云寺离开。

安平县主是永昌王纪尧之女,名唤纪朦,年十六,自幼便被养在荀阳夫人跟前,备受宠爱,在她的及笄之礼上,皇帝又封其为县主,封号安平。

在荀阳夫人的轿撵之内,安平伏在荀阳夫人的膝上,安静乖巧:“祖母,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突然肚子疼,也不会耽搁了回宫的时辰,陛下恐怕这会儿都等急了。”

荀阳夫人轻抚着安平的头发,满脸的慈爱:“傻孩子,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呢,好在有太医看过,没什么大碍。”

正说着,轿撵忽然停了,外头有马蹄声在慢慢靠近过来,然后就听见随侍来报:“夫人,今日午时陛下命人关了南门,只开放了其余三门,该从哪儿进,奴才们拿不定主意,还请夫人示下。”

“可知是何故吗?”荀阳夫人端坐在轿撵之内,询问一声。

“城门口贴着告示,并未说明缘由。”

“走北门吧。”

随侍听命,骑着马跑到仪仗前头,吩咐下去,于是轿撵仪仗,浩浩荡荡地绕道北门。

安平县主捻着自己的头发,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荀阳夫人:“祖母,陛下为何要关闭南门,进出城里还是南门比较便利。”

“这可不是你个女儿家该操心的事,此次身子不适,回去必要好生地将养一番,不然你父亲得了这个消息,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呢。”

荀阳夫人是先帝的嫔妃,一直无有所出,先帝便把纪尧与皇帝纪赢交由她来抚养,后来纪赢成年立为太子,先帝崩逝后,太子即位,纪尧则被新帝封为永昌王,与其他亲王一同被遣去了封地。

“我看谁敢把这样不值一提的小事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安平摸摸脸颊:“朦朦被祖母养的珠圆玉润的,父亲才不会心疼,父亲只会心疼祖母,照顾孙儿日夜辛劳。”

“数你嘴甜......”荀阳夫人宠溺地捏了捏安平的鼻子。

仪仗经过北门时,只听得外头闹哄哄的。

安平问了句:“雀儿,外头是怎么了?”

安平的侍女雀儿一同待在轿撵里,便宜伺候安平,她掀起帷裳,看了一眼:“小姐,墙头上吊着一具尸体,围观者众,故而吵闹。”

“快把帷裳放下来,真真是晦气,刚从济云寺回来,怎么就碰上尸体了,佛祖保佑啊,阿弥陀佛。”

荀阳夫人双眸微垂,继而看了跟了她几十年的易嬷嬷一眼,易嬷嬷立刻意会,启开帷裳的一条缝儿,跟在轿撵一旁的朱录,立即附耳过来,听见吩咐,马上离了仪仗前去打听了。

等回到了祥云殿,安平就告退去了自己的别院休息。

打听消息的朱录紧跟着就回来了,他跟着荀阳夫人不过数年,做事总能面面俱到,所以得荀阳夫人提拔,做了祥云殿的管事。

进去正殿,给荀阳夫人行了礼,才回话:“夫人,奴才去打听了,说是裕国公府的家奴,因为断袖之癖被世子处置了,后又命人吊在了北门示众。”

“裕国公府的世子?是叫尹承吗?”

“是。”

“世子行为乖张,实属裕国公教子无方,外头什么传言他竟是丝毫没听进耳朵里去,可见是老糊涂了。”

易嬷嬷捧了一杯新茶,笑着递上去:“那本是京兆府尹的职责,世子有些越俎代庖了。”

荀阳夫人喝了口茶,又把杯盏搁下:“他犯下的糊涂事,又岂是一件越俎代庖,咱们这次去济云寺茹素,耳朵里可闲着了?连寺庙里都能听见他欺男霸女的恶行,可见素日里是怎么样的胡作非为,天子脚下,行事还这般不知收敛,他丢的可不仅仅是裕国公府的脸,还有皇上的脸。”

“是啊,裕国公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一直拥护于他,皇上即位后念其一片赤诚忠心亲封他为裕国公,那是天家恩典。”

“如今看来,他可还记得天子恩泽吗?”荀阳夫人招招手,把朱录唤到跟前:“你去,若那尸身家里还有未亡人,就交还给他,若是没有,就差人收殓埋了吧,今日南门关闭,皇亲国戚多从北门进出,叫人瞧见,少不得在皇上跟前嚼舌头。”

朱录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此举既彰显了天家恩德,又顺带着打了裕国公府的脸,相信他会明白夫人眷顾他的一片苦心的,”易嬷嬷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着,给荀阳夫人捶起了肩。

荀阳夫人缓缓闭上眼睛:“府里出了那种腌臜东西,乱棍打死找个安静地方埋了也就是了,他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还大张旗鼓地挂在城门口,真真是没有脑子,堂堂一个世子,手段如此稚嫩,想来裕国公府破败之日已为期不远了。”

“夫人说的是......”

两人正说着话儿,外头进来个内侍通报,皇上来了。

“快叫皇上进来......”荀阳夫人抬抬手,让易嬷嬷停了手上的动作,易嬷嬷随即往旁边挪了几步。

皇上进来,给荀阳夫人行了一礼:“夫人此行可还顺利?”

荀阳夫人笑着:“顺利,顺利,在济云寺里听闻皇上夜里能够安寝了,我也就安心了,不白费走这一趟,倒是皇上辛劳,为了家国大事,夙兴夜寐,何苦跑这一遭,你的孝心我还能不知道吗。”

“夫人为儿子去济云寺茹素,儿子感念,不来一趟,心下终究难安,”皇上在荀阳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儿子已吩咐御膳房,已备下了夫人喜欢的吃食。”

“皇上有心了,只是我非皇上生母,皇上切不可以儿子自居,这于国法不合,叫外头那帮臣子知道,又要具表上奏,没的叫你烦心。”

“生恩不及养恩重,儿子自幼丧母,多受欺凌,若不是夫人护我育我助我,我焉能荣登大宝,那些进不得耳朵的东西,儿子不去理会也就是了,只要夫人安好,儿子也就知足了。”

荀阳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打小就是这个倔脾气,认定了的事谁也拿你没辙,”说着荀阳夫人笑笑,“对了,今日我从济云寺回来,看你下诏关了南门,可是为了什么吗?”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猜忌,语气仍是徐徐:“今日早朝之后,太常卿于付来报,昨夜天象有异,他本没有多思,今日一早,观星台上浑仪又出现了异动,于付推算一番,才来回禀,南门须关闭三日,以解天示。”

“原来如此,”荀阳夫人想了想,“既是太常卿的话应是不会错的......”

皇上在祥云殿里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去。

他心中思虑不停,步行走过长街,轿撵及护卫随侍则远远地跟在后头。

“常莫......”皇上把内侍叫到跟前,“你说,朕不过是下了一道谕旨罢了,连这荀阳夫人都要过问,她是不相信朕吗?”

跟随了皇上数十年的常莫,深知皇上心性,因怕打扰他沉思,所以一直压着后面的人不叫上前,没想到被召过来,就问了一个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常莫犹豫着:“......呵呵,这......荀阳夫人许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天下皆知,荀阳夫人与皇上亲如母子,这母子一脉相承,夫人又怎么会不相信陛下呢。”

皇上眉头微蹙:“朕登基已有三十余年,每次劝说她搬去慈慧宫,她总这般坚持推托,如此一来,叫天下人怎么看朕这个皇帝,他们会说朕不思回报荀阳夫人的抚育之恩,是个空谈孝义的皇帝,朕一直以仁孝治国,夫人此举是将朕陷在了不信不孝的境地啊,还妄谈什么母子一脉相承,没有血缘关系,到底是两个陌生人罢了......”

常莫微弓着身子,只是听着皇上发牢骚,大气也不敢出......

知道荀阳夫人要回金云城,韩叔晋一早就命韩风守在了北门,有什么消息好立刻回来告诉他知道。

韩风在北门旁边的茶棚喝茶,看荀阳夫人的仪仗进城,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那具尸身被人从城墙上徐徐放下,于是他又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跟着送尸体的车子,到了胭红馆门口,等确认了周衡的尸体是被移交给了青黛之后,韩风才急忙地跑回府里。

一路上嘴里不禁啧啧称奇,他不知道韩叔晋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周衡的尸身被安然地送回青黛那里,但他隐约能感觉到,这里头有姜邑在背后使劲儿。

去胭红馆向柳颜惜转达了韩叔晋的话之后,刚一回府,就被韩叔晋差遣跑了一趟济云寺,让安平县主称病,拖延荀阳夫人回宫的时间,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事情竟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他了解韩叔晋,打打闹闹在行,真到了要派上用场的时候,他就会原形毕露,所以谋划这件事的必是高人,细思经过,也不难猜出,究竟是谁精心谋了这样的一个局,这让他打心眼儿里更敬佩起姜邑来了。

韩叔晋此时正端坐在书房里机械地读着《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韩风马不停蹄地跑到浣新苑,听见韩叔晋在读书,一时惊诧,都多久没看到他捧着书本了,韩风也不敢上去打搅,就在院子里喘起了粗气。

他刚一进院子,姜邑就望见了他,知道是外头有了消息,遂给阿言递了个眼色,让他按下韩风,不叫他进来扰了韩叔晋读书。

本来韩叔晋是打算等确定了消息,再来履行承诺的,可姜邑早早就等在他院门外了,他几乎是被姜邑连哄带骗,威逼利诱驱至了浣新苑。

他越想越恼,把《大学》随手一扔:“姜邑,我又不是刚开蒙的三岁孩童,你让我坐在这儿读这些陈词滥调,我哪能坐得住,母亲头前还同我说你不是什么古板夫子,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罢了,我可把话说在头里,你若没有好的法子来教我,趁早卷了铺盖走人,莫要在此虚耗你我的时间。”

“难道公子是要食言不成?”姜邑把韩叔晋的视线引到院子里韩风的身上。

韩叔晋急忙跑出去,拉住韩风,详细询问外头的情况。

在得知周衡的尸体已经被送到胭红馆后,韩叔晋心下大喜,马上脸上又尴尬起来,他转身走回书房,急忙找补:“我韩叔晋怎会食言,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像书院里的夫子那样来教我,我这种毛性子,是绝静不下来的。”

“看得出来,”姜邑点点头,对韩叔晋这话深表认同,“我知道四书五经你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我也知道这般枯坐不适合你,以你的性格,是绝坐不住的,所以我此举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学会静下来。”

姜邑把《大学》从地上捡起来,掸掸上面的灰尘:“你可知‘绝静不下来’‘绝坐不住’这样绝对到不留丝毫余地的话,才是你能发挥的空间。”

韩叔晋冷笑一声:“怎么,你也想像我父亲那样等着我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非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是世俗人眼中的功成名就,并非是你的格局,在我看来,你的将来,不可限量。”

这话让韩叔晋的心为之一颤,他只听过外面的人说他不学无术,父亲母亲说他不思进取,说他的将来不可限量的,姜邑是第一人。

他指指书房中的那张桌子和那把椅子:“你说的‘不可限量’就是那一隅之地?”

“不错,就是那一隅之地,赌场里,赌徒想要的皆是以小博大,图的是财,而那一隅之地虽小,博的却是公子胸中的天地,天地之广阔,难道公子当真不想去看一看吗?”

韩叔晋一愣,杂乱无序的脑子,让他理不清个清晰的思路,来回答姜邑的话。

就算韩叔晋一直冠着浑人的名号,可他胸中的热血从未熄灭过,而姜邑的这些话无异于是在那把火上加了许多的柴,让那把火烧的更旺,更烈。

他不想让姜邑看穿他的所思所想,抢过姜邑手里的书,绕去桌子后面又坐了下来。

姜邑了然于胸,淡淡一笑:“公子应当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吧......”

韩叔晋怕姜邑在韩风和阿言的面前把两人说过的话重复出来,就赶忙止住他:“我记着呢,不必你提醒。”

“那公子......”

他知道姜邑所指为何,看看站在门口的韩风与阿言,韩叔晋动动嘴皮子,不情愿地唤了一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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