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客那边爆发出一阵哭声,其中一个年老的妇女抱住孙梅安慰,喊着嫂子妹妹的伤心。
褚裟再次站回自己的位置,他有点饿,拿了块点心垫肚子。
章丽珍戴了顶黑帽子,她还没到就跪下,膝行了几步趴倒在地痛哭,形容悲切,闻者无不动容,引来一阵啜泣。
几秒钟里,褚裟都傻站着,他无奈狠拧自己大腿,准备一起趴在地上嚎叫,想到还有场演唱会,声音哑了不合适。
因此他安慰似的拍章丽珍后背,要她别哭这么狠,比他还像儿子。
“哥啊,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你……”
听着章丽珍絮叨从前,褚裟觉得该给自己经纪人接个剧本,究竟是他演技差,还是大家真的在难过?
简完钰低调过来,他把白包放下后,就在那边跟逝者的亲友交谈。
“大哥哎——”
褚裟上前安慰亲爹的狐朋狗友,对方穿得人模狗—样,结果拉他爹去赌场,害他花了六百多万才能带回骨灰。
他一边向中年男人表达感激,一边在拍大叔时仔细擦干净了手上的点心残渣。
“咳咳——”
简完钰对侍应生摆手拒绝添茶,他又一次扭头看,就见褚裟斜站在那里,一双桃花眼因泪水亮晶晶的,嘴巴噘嘴着,嘴角向下,呆滞的表情有些傻,这是累了。
“你是亲戚吗?”韩旭阳来这边帮忙,他照着褚裟给的名单和照片核对人员,防止记者混进来。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简完钰是恃才傲物的拽,韩旭阳是年轻气盛的拽,俩人气场不合。
“不知道。”
“问他去。”简完钰指了指褚裟,他跷起二郎腿喝茶。
“表哥,你上那边,大伯在……”褚裟见简完钰跟韩旭阳对峙,有些不解,“咋了?”
“你不是说这些座位都有人吗?外人不能来这边坐,但他坐你的位置上了。”
“事情太多,忘了跟你说,没事,是位置没安排好,我让他坐我这里的。”褚裟走到简完钰身后,他用手撑着椅背俯身说话,“我不是没给你安排位子,临时有变,表姐带未婚夫千里迢迢来吊唁。我总不能怠慢客人,而且表姑妈很在意女儿婚事,就委屈你了……”
“没事,我坐哪里都行。”简完钰认不全褚裟家里那些亲戚,太复杂的大家族了。
“就这款椅子跟灵堂搭,但是硬,这垫子是我车上拿的,别让其他人坐。”褚裟有很强的占有欲,他的东西不能给别人碰。
“知道,审美还可以。”
“无聊吗?”
“呵呵,没有,你饿了吗?”简完钰捏了块点心歪头问。
“嗯,哭饿了,哭丧蛮耗体力,但我爷爷奶奶想要传统丧礼,没办法。”褚裟拿走简完钰手里的点心塞嘴里,拿了对方的茶倒进嘴里。
“我坐这里合适吗?”
黑色的婴儿车里,豆腐脑探出头来,它喵了声,从车上起跳,先踩了一脚褚裟的肩,又蹦到简完钰腿上趴着,缩起指甲后,爪子犯—贱得去拍褚裟的手背。
“合适啊,你替我跟亲戚交际下,他们去哪里了?居然就留你一个。”褚裟皱着眉点豆腐脑的鼻子,此时他几乎将椅子和简完钰全部笼罩,“打爹地就不是好宝宝了。”
“他们去看你爸幼年的照片,回忆往昔呢。”
“你不去吗?”
“没兴趣,要是你光屁股的照片,我一定去看热闹。”
“去你的吧,幸好我小时候没人给拍照。”褚裟刚要跟韩旭阳交代带小孩见见婶娘,对方只留给他背影,“舅舅。”
“嘘,你讨打?”
“又没人,开开玩笑喽。”褚裟开心坐下,他呲着大牙乐,“外边有记者,你想走就从后门离开,我有个小破车,你开那个吧。”
“开不了,吃了药,我现在头晕。”
“啧,我找人送你,刚才的舅舅行吗?”
“他很讨厌我。”
“助理。”
“不要,怕你经纪人生气,万一粉丝看到了再骂我。”简完钰其实不看那些辱骂,他也不在乎章丽珍生气,只是还没听到想要的答案。
“那我送行吧?”
“可以。”
“估计要到天黑。”
“没关系,我坐得住。”
“给你拿把琴,来个宾客哭,我哭,你就立刻拉悲情的曲子。”褚裟插着水果吃,“我回头写歌就把这段录进去,名字就叫《葬礼进行曲》,有没有才?”
“你是讲笑话天才,演小品都是可以的。”
“我也觉得,再给你讲个。”
褚裟很积极地又讲了个笑话,他托着头看简完钰被自己逗的笑,另一只手从桌子下掏出保温桶,“你嗓子疼,没怎么吃东西吧?”
“这是什么?”
“这是赤小豆沙葛猪骨汤,它能清热祛湿,健脾开胃。这一罐是梨膏,能清热解毒,化痰止咳,润肺止咳。”褚裟坐姿乖巧,双眼充满期待,像等待夸奖的小狗。
“你那么忙,自己都没吃饭,还煲汤?”
“生病不喝汤,人怎么会好?”褚裟盛出汤递到简完钰手里,“快尝尝。”
“还有点烫。”简完钰小口小口地喝,他见褚裟一直看着自己,把脸转到另一边。
“见我弟弟了吗?那……”褚裟犹豫了下,他给出温和的称呼,“我爸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简完钰冷下脸,“你太善良了,还介绍他们给亲戚认识,赡养老人的是你,送终的是你……别告诉我,你还要帮忙养那孩子,他们做司法亲子鉴定了吧?”
“太匆忙,你姐给了我一份医院的鉴定,但没走司法,她直接同意火化……加上疫情,我不敢在外地久待。”
褚裟突然想明白,“这是干什么?让我两面三刀。”
“你爸妈领了证,他是私生,做的鉴定没走司法,以后他们要是生外心,没证据。我姐给的建议,她让我跟你谈。”
简完钰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角,“我赞同,这方面她是专家。”
“一个小姑娘,家里就个哥哥,也不是赚钱的主儿,条件又不好,带着孩子难,我什么也不缺,就算是老人家底都给娘俩也没事。”
褚裟注意到走来的亲戚,他立刻起身,满脸悲戚与感动地上前握手,“丧礼仓促,感谢各位爷爷奶奶伯伯伯母叔叔婶婶姑姑姑父哥哥嫂子前来,你们冒着风险,我真是太……”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咱接下来还等吗?”
褚裟扫视一圈,“听我说哈,各个城市相继出现了确诊的新病例,疫情越来越危险,防控措施严了,这个封城、限制出行、加强社区管控……我们不给防控工作添负担,劝劝家里老人太远,别来了,平安健康最重要。就算是不孝,骂声……我担。”
“说什么呢?”褚希望拍拍手,“凯凯说的话有道理啊,送我哥走吧。”
人群坐好,褚裟整理了下衣服,堂叔跟表姐过来告诉他都坐齐了,他点点头,走到讲台上站定,“感谢各位念着父亲,他于二零二一年五月初病逝于港城,那里是我们父子曾经生活过多年的地方。真正的故土有家人,我希望父亲能在故土安眠,只是很遗憾没能看他最后一眼……”
“还记得,幼年时候,父亲把我放在肩头,让我看舞狮……”褚裟的眼神从纸上和来宾的脸来回转,他在质疑演讲稿。
“这是从网上随便扒的小学生作文吗?”章丽珍皱眉,她应该早点来的,对上褚裟那张似哭非哭的脸,警告似的瞪了眼战战兢兢的小助理,“你就给我祈祷他不出错。”
“我永远记得爸爸的脸,他对我的爱……人只要挂念爱,就总是容易受伤。”褚裟的两大颗泪水从眼正中心滚落,他声音哽咽,“爸爸受了太多伤害,昨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向上帝祈求,希望爸爸来世幸福……”
韩旭阳听见身边的妹妹抱着孩子哭泣,他伸出手拍打韩戴月的背,小声安慰,有瞬间他觉得褚裟也很难过,矫情的词都能念得如此伤心,这就是明星的演技吗?
“带孩子走前边。”
褚裟抱着骨灰盒下来时嘱咐了一句,他全程在忙,总算把父亲送入墓地,回来就被记者拦住。
“简完钰参加你父亲的葬礼了吗?”
“他有安慰你吗?你怎么看待网上对你们关系的说法?”
“我看见了一个孩子,你结婚了吗?还是像网传的那样,你参与了代—孕生子?”
“孩子是谁生的?”
十秒里,褚裟额头的青筋冒起,章丽珍意识到他要口出狂言。
“是你……”
“带他进去。”
章丽珍冲过来,一把护住褚裟,将人往保镖队长那里推,她转身对记者横眉冷对,“希望各位善良,凯撒父亲刚去世,你们就来吃人血馒头,我们一定会告到底,为凯撒讨回公道。”
“我们先走了,不留下吃饭,单位还有事。”
褚裟累瘫在椅子上,他抽了根香烟夹在手指间,随后又放在嘴边一口咬住,用牙齿咀嚼起来。
“总算结束了。”
“人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我要不是担心你委屈,做这个小人?算了,我是外人,本就没资格说你的家事。”简完钰瞪了一眼褚裟,“吐掉。”
“你要是外人,能坐这里跟大爷似的喝我煲了半天的汤?”褚裟软下语气,他想到俩人刚和好,“这次是我的错。”
“我看你有自己的主意,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去照顾孩子就委屈,我只是认为可以避免他和他妈妈未来的不幸,顺手的事,并不难,就当世上有另一个我需要拯救,好吗?”
“不说了,你随意吧。”
“那你家不是你姐继承的?”
“她牺牲多啊,我要一毛钱,都是不要脸。”
“谁让你有本事,看这手,这天赋,咱视金钱如粪土。”褚裟握着简完钰一只手,“人家不是你这么厉害的。”
“你爸妈的基因,生出你这儿子已经是祖上积德了,不会再开出第二个SSR。正如同我爸妈,他们生我和姐姐就已经花费掉了这辈子的好基因,看我爸那堆私生子,有一个能上台面的?全都歪瓜裂枣。”
褚裟吸气,他不知道简完钰家里还有这些糟心事,轻轻握着对方的手抚摸,“反正我坦坦荡荡。”
“走着看吧,十年,二十年,我们俩看得到结果,赌不赌?”
“别提赌,我听不得,以后我们不赌马,也不偷东西。”
“扯,你就是流氓,纯粹的流氓。”简完钰憋不住笑,他戳着褚裟心口,“要上心。”
“遵命,再说我有你这个超级智慧家,没有坏事啦。”
褚裟心神不宁地点了根烟,想到是室内,又很快掐灭,他看着父亲的黑白遗照,目光深沉。
等葬礼真正结束时,天已经黑到不能再黑。
人渐渐走了,褚裟站在车库,他刚陪自家人喝完酒,要紧的长辈亲自送到路口。
“那边蔡阳路没安监控,时常有喝醉酒的人绕路,今天有交警查酒驾,要小心。”
褚裟嘱咐完,听表哥说交警已经走了,他还是叫代驾上车,笑着挥手。
“我最后了,真不用陪?”
“不用,我累了。”褚裟摇摇头,他留在车库目送亲人离开,空气安静下来。
车库第二道门打开,里面停了几十辆改装过的摩托车。
褚裟进了换衣间,柜子打开时,他已脱了西装,从其中取了身黑色皮衣皮裤,换上鞋子,又选了个头盔戴好。
当他离开衣帽间时,身体停住,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还是走了。
蔡阳路的确没有监控,两个狗仔正缓慢从草丛里爬出来,他们想拍下褚裟亲戚因酒驾被捕的画面,于是在这里蹲了很久,好在今天拍到了很多有意思的照片。
“你把车停那么远干什么?”
“我不是怕被发现吗?有交警啊,你是不是以为我像你那么虎?今天你跟褚裟提的那些问题,是真不怕被打啊?”
极其明亮的远光灯打过来,炫酷的摩托车在轰鸣,不等两个人反应,车子就飞驰而来。
骑手掏出棒球棒,一下打在狗仔后背,他迅速抢走摄像机,取出内存卡塞进口袋里,把摄像机狠狠丢远,加大油门冲刺,将摄像机顶飞。
“什么人?我报警了!”
摩托车停下,骑手回头看了一眼狗仔,他掉头回来向狗仔冲刺,在狗仔抱着头求饶中擦身而过。
车库打开,褚裟骑车回来,他身上还挂着狗仔的包,往地上一丢,抬腿跨过,准备去洗澡。
等到褚裟出来的时候,韩旭阳正在看狗仔的包,他看得很认真,没注意到褚裟走近。
“你这是从哪里弄的?”
褚裟不说话,他观察着韩旭阳,表情称不上友好。
“花钱买来的,你觉得我买不起?”
“哦。”韩旭阳转身就要走,他看着被攥住的手腕,“我不会乱说话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褚裟强硬地把韩旭阳手里的东西抠出来,他看了看,是音频,按下开关。
一段温柔的歌声响起,韩旭阳在褚裟诧异的表情中抽回手。
“你误会了,这是我给你写的歌,谢谢你为我妹做的事,我可以走了吗?”韩旭阳不想当面给褚裟,于是打算悄悄放进褚裟的包里。
“当然。”褚裟有些不自在,他摸着鼻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谢谢你。”
“不客气。”
去更两章《弃子》再回来,下个故事写爱情交易二,已有五个右位,一号虚荣野心爱撒娇的男明星,二号为父还债乖巧懂事没星运的男明星,三号家道中落父亲急需换器官的男大学生,四号洁癖的假直男时尚杂志总监,五号嘴毒没素质的八卦记者,篇幅有限,想多看哪个右位都可留言。
更新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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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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