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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萧家的产业种类纷杂,遍布大江南北,如今还是老爷子当家,白鸽城里的生意交予不同人打理,朱道柳管一部分,萧家亲戚中亦有能人,再有萧老爷子开祠堂过继的养子萧绰。

如今萧文钦归家,老爷子自然要把家业陆续交给他,命了各管事把账簿交上来,让萧文钦一一过目。

萧文钦在皇城里这些年,也被压着读书算账,萧家不养闲人,萧鸣更是受了皇城里勋贵世家的熏陶,对子侄兄弟都严厉的很。

萧文钦回来这些日子,时常在房里看账簿,四下无人时便扔给典墨,自己躲去榻子上,用折扇挡着脸,酣睡片刻。

看似是睡着了,叹息声却不绝如缕。

典墨虚虚地瞄他,有桩事情他在心里堵了好几日,不知该如何开口,这账簿快看完了,也该还回去了。

萧文钦脸上扇子倾斜滑落,他眼皮子没撩开,长臂一捞,又把折扇捞回掌心,“看出名堂了?”

典墨挣扎片刻道:“云福酒楼这账簿上的流水银子,一年比一年少,这六七年下来,估摸着少了好几千两,我去那酒楼看过,客似云来,生意好的不得了。”

萧文钦收了折扇坐起来,沉吟道:“云福酒楼,似是有些印象,应是我爹管理的那间酒楼。”

典墨不置可否。

萧文钦沉吟道:“几千两银子罢了,无伤大雅,随他去吧。”

典墨瞪圆了眼睛:“少爷!那可是几千两!再者说,蛀虫不清......哎哟......”他捂住被折扇砸疼的额头,弯腰把折扇捡起来,恭恭敬敬递还给萧文钦。

“说谁蛀虫!没大没小!”萧文钦睨他,缓缓又道,“你也在军营里待过两年,该是知道如何驭下,严苛的军纪,赏罚分明的主将,和稀泥的副将,如此才张弛有度,再者说,祖父耳清目明,如何能不知道?他既然不提,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典墨似懂非懂地点头,“话说回来,老爷也着实辛苦,每日东奔西跑的,倒不似苏家大老爷有福气。”

萧文钦抓了一把胡榛子,问:“此话怎讲?”

“都知道他这长房庶子不受宠,又没本事,可偏偏妻弟争气,一介庶民,飞上枝头成了裕亲王妃,苏家长辈怎么也得给他留些体面。”典墨眼珠子一转,咧嘴笑道,“往后还有少爷您给他当儿婿,您瞧他多大的福气!”

萧文钦却是笑容苦涩,裕亲王是富贵闲人,饶是如此,那也是正经王爷,苏晚辞若是不想与李常佑成婚,只管休书一封,请他舅舅出面,谁还能逼他出嫁。

萧文钦浑身血液倒灌,喉咙里窜出了血腥味,他攥紧发麻的掌心,指甲嵌进皮肉里,唤回了一丝理智。

终究是回来晚了,晚辞哥哥的心被人抢走了。

*

萧文钦领着典墨出门,先去了趟苏家,听闻苏晚辞去了布庄,又即刻调转方向赶去城北的庄子上。

初秋的风中带着几许炎热,放晴之后,被风雨吹散的热气又再席卷而来,庄子里人群忙碌,娘子居多,卷起衣袖,抹额束发,均是雷厉风行的好架势。

无人阻拦萧文钦去路,他便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后院暗室走去,临近门前,才被一位小娘子拦住去路。

小娘子好生厉害,十三四岁的年纪,插着腰,眉毛竖起,凌厉道:“哪家的少爷,后院是绣娘织布的地方,休要来偷学!”

萧文钦尚来不及说什么,小娘子已经抄起扫帚,打得他与典墨四脚乱腾。

两人赶忙求饶后退,逃去屋后无人处。

典墨掸着萧文钦肩头的粉灰,忿忿道:“泼妇!泼妇!”

萧文钦拍了拍袖子,笑道:“罢了,从小路绕过去。”

屋后贴墙种了一排竹子,恰好能容一人过,萧文钦儿时来过布庄,那时只有十岁,苏晚辞牵着他的手,从狭窄的竹缝间穿行,从前他觉得这里宽敞,去往各处都路远,他必须牢牢牵住苏晚辞的手,如此才不至于走散。

一晃经年,彼时宽阔的道路再难有他的容身之处,而他的晚辞哥哥早已抛下他走远。

他从竹间挤过,走到石路上,绕过假山,再绕过小池塘,再往前便是染丝的暗室,苏晚辞若在布庄,便是在那里消磨时间。

方行至假山,远远见到三五成群的婶娘过来,腰间顶着木桶,盛着染了一半的寻常布匹,说说笑笑,有声有色。

萧文钦忆起方才挨打一事,下意识往假山后缩,待她们走远再出来,远远地,却听她们说道:

“听人说李家那少爷状元之姿,咱们大少爷往后说不准是状元夫人,哈哈哈。”

萧文钦面色铁青,典墨斗着胆子,小声问:“少爷,那李常佑当真是才子?”

萧文钦酸溜溜地说:“沽名钓誉之辈!他若能中状元,我高低也得是个侯爷!”

典墨偷笑。

“文钦?”苏晚辞的声音突然传来,萧文钦吓了一跳,心情还未稳下来,脚步却挪了出去。

苏晚辞穿了素日里染丝的白布衣裳,衣袖胸襟沾满染料,晕出一团团缤纷的颜色,腰间系着襜裳,衣袖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胳膊,头发随意挽起来,脸上沾了些青色墨汁。

“你怎么来了?”苏晚辞走近一步,突然笑开,手指捻去萧文钦肩头的竹叶,打趣道,“怎么玩得脏兮兮的。”

萧文钦瞧他脸上那团脏污,禁不住嗤了一声。

“说好为我接风洗尘,何时作数?”

“我刚巧染好了丝,择日不如撞日,便就今日吧。”苏晚辞温温道,“文钦,你也许久未见常佑了吧,不如叫上他,咱们三个一起吃顿酒。”

萧文钦心中自然不痛快,念头一转,却勾起笑:“如此甚好。”

苏晚辞见他笑吟吟,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倒是见他高兴。”

萧文钦不明所以。

苏晚辞又道:“我去换身衣裳,待会儿就来。”说罢转身就走,徒留萧文钦孤零零在原地。

典墨从皇城里来,各处规矩见得多,从没见过这样的,客人登门,不叫人来伺候,反而扔在这池塘边,但见萧文钦不说什么,典墨便也不敢多嘴。

萧文钦冲他招招手,典墨附耳过去。

萧文钦耳语吩咐几句后,又道:“你且去,再叫车夫把马车停远些。”

典墨哀叹一声,脚底擦出了火星子,飞奔而去。

萧文钦抖开扇子轻轻摇动,倚在柳树上等苏晚辞回来,那柳叶细长,绿意丰沛,只尖稍染了些焦黄,他捻弄着那叶片,用指甲掐断根茎,把玩几下后,轻轻地摆在自己肩头。

苏晚辞换好了衣裳,脚步依旧慢,从桥的那头踱步而来,夕阳沉醉,洒落一片金光,他走在光里,全身都在发亮,肤质像是上好的瓷器,白皙光滑,又泛一抹酡红。

萧文钦站直身体,肩头的柳叶随之滑落,在风里悠悠荡荡,落在他匆匆扬起的衣摆上。

苏晚辞还未下桥,萧文钦疾步而至。

萧文钦笑问:“哥哥想去哪家吃酒菜?”

苏晚辞眼睫一颤,悠悠抬起,“你许多年没叫我哥哥了。”

萧文钦道:“那是因为我们许多年未见了。”

苏晚辞抿了下嘴,缓声道:“娘亲前些年过世,孝期后我去皇城里走亲戚,在舅舅家住了一阵。”苏晚辞攥着手,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本想去见你,还冒昧去了萧将军府上,后来听闻你随军去深山操练,舅舅说,军营重地不可随意靠近,我在城里待了好几月,哪处都找不到你。”

萧文钦声音嘶哑:“我不知道。”

苏晚辞仰起头来,眼珠子湿润润的,嘴角露出些笑来,“我还与舅舅说笑,也要去从军,挨了舅舅好一顿骂。”

萧文钦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颊,指腹在他眼角蹭了一下。

苏晚辞偏过头,“如今不是小时候了,往后该持重些,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萧文钦收回手,于袖中攥紧了拳头,艰涩地道:“走吧,马车停在外面。”

苏晚辞弯起眼睛笑,举步走在前面。

门外,车夫将马车停到了远处小巷中,苏晚辞遣人来问才知道,领着萧文钦往巷子里走。

萧文钦呵责道:“太不像话了,停去这么远的地方。”

“没有几步路,总抱怨作什么?”苏晚辞道,“怎么不见你方才的侍从?”

萧文钦泰然道:“他身子不舒服,我让他先回去了。”

“此处路远,没有马车他如何回去?”

“他轻功好,转眼就到家了。”

“身子不好还能施展轻功吗?”

两人已至马车前,车夫将轿凳摆到车前,萧文钦顺势就道:“哥哥有所不知,典墨武功高强,身轻如燕。”

“是嘛。”苏晚辞提起衣摆,踩到轿凳上,萧文钦连忙把手递给他。

苏晚辞垂下眼,似是没瞧见,脚一蹬上了马车,弯腰钻进车厢里。

萧文钦捻了一下空落落的掌心,忍住心中燥郁之气,含着笑上了马车。

苏晚辞从容地坐在主位上,倒是把萧文钦看笑了。

萧文钦想挨着他坐,又怕他躲,便坐到了左侧位置上。

车夫收起轿凳,卸了伞铤,长鞭一扬,马车颠颠向前驶去。

车厢里沉闷,两人均不说话,显得极其生疏,一别多年,两人相貌都起了变化,尤其是萧文钦,少时青葱稚气,如今五官深邃,像换了个人似的。

苏晚辞悄悄打量他,见他脸色阴沉,很不好惹的样子,几欲开口,又合拢了嘴,转而去撩窗帘子,眺望远处的风景。

萧文钦突然问:“哥哥今后有什么打算?”

苏晚辞松开帘子,坐正了身体,眨眨眼道:“何意?”

“我是说,”萧文钦喉头哽了哽,“成婚以后。”

苏晚辞道:“照旧是过日子,常佑哥哥读书,我经营铺子,闲时四处去游玩,不过如此。”

萧文钦冷笑:“常佑哥哥......从前在书院,倒是不见你与他多要好。”

苏晚辞不知说什么才好,低头玩自己的手指。

马车踢踢踏踏,驶入人声鼎沸的街市,萧文钦咬得牙根都麻了,勉强露出笑脸:“快到了。”

苏晚辞道:“前面巷子窄,马车不好走,咱们下车,从西街走过去,稍许近些。”

萧文钦道:“如此也好,我空着手去不太客气,顺道买几坛美酒。”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溜达着往前走,萧文钦余光瞥见深巷里的典墨打手势,勾唇一笑道:“晚辞,时候不早了,先不买酒了吧,赶紧去常佑家,把人叫出来,若是去晚了,他都吃上了。”

苏晚辞笑道:“不妨事的,常佑哥哥一个人在家读书,他父母经营酒楼,每日三餐差人给他送饭,往日里这个时辰还没吃上呢。”

萧文钦还待说什么,苏晚辞舔了一下嘴唇,眼神直勾勾看着酒坊方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这时节里桃花酿香醇,文钦,你如今酒量如何?”

萧文钦哪里还能说什么,顺口道:“千杯不醉,买两坛吧。”

两人买了桃花酿,又赶上街头卖糕点的婶娘要收摊,便买了一包马蹄糕,街尾的萝卜糕气味诱人,却要现做,苏晚辞又挪不动脚,掏出三文钱,冲萧文钦亲热笑笑。

萧文钦提着两坛子酒,无奈又好笑。

巷子里的典墨频频抛来眼色,情急之下砸了个小石子过来。

萧文钦余光瞥见,挪动一步,挡在苏晚辞身前,后背被砸了个结实,扭回头瞪了典墨一眼。

苏晚辞转过头看他:“怎么了?看什么呢?”

萧文钦勾唇一笑:“巷子里好似有小猫在叫,许是饿了。”

“是嘛,我去瞧瞧。”苏晚辞转身要过去。

萧文钦忙道:“哥哥,时辰不早了,我也饿了。”

苏晚辞停下脚步,接过摊主递来的萝卜糕,“那快走吧。”

两人手里捧满了东西,便不好耽搁了,踩着黄昏河边的小石子,感受柔风拂面,在夕阳下走进街市后的小院落。

院门照旧是敞着的,苏晚辞如常喊了一声,径直往里走。

李家的单进院格局简单,进门就是庭院,倒座房改了厨房,正房二老留给了李常佑住,屋子亮堂不沿街,读书清净。

苏晚辞进门时闻到饭菜香,庭院里无人,香气似是从厨房飘来,他料想李常佑在房间里,将东西暂时搁置在庭院里的小木桌上,欢呼雀跃地走向正房:“常佑哥哥,文钦来看你了。”

苏晚辞下意识推门,房门竟是锁着,棒栓碰在门扉上发出哐哐声。

萧文钦放下酒坛子,负着手走过来,幽幽喊道:“李常佑,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屋子里隐约有人影闪动,却无人应答,一阵窸窸窣窣后,门栓被抽走,房门从里面拉开,却不是李常佑来开门,而是一位面生的小娘子。

衣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发丝凌乱,颊上绯红,屋子里隐约飘来一股异样的腥膻味道。

苏晚辞眯了下眼,随即笑问:“这是哪家的娘子?”

乔娘子不出声,怯怯地望着他。

李常佑穿戴整齐,脚步发虚冲出来,同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略显尴尬地道:“这是乔娘子,就住在附近,酒楼生意忙碌,伙计每日来送饭也辛苦,便请乔娘子做顿饭,每日给她几文钱。”

萧文钦挑了一下眉:“原来这屋是厨房。”

李常佑顿了顿,又紧忙解释:“我在屋里睡着了,乔娘子进来喊我吃饭。”他说罢愣了一下,又似是想转移话题,迟疑道,“你是文钦?萧文钦!”

萧文钦含笑点头。

乔娘子娇滴滴道:“李公子,饭菜在厨房,我先回去了。”

李常佑尴尬道:“乔娘子,今日麻烦你了,工钱我稍后结给你。”他偷偷瞄苏晚辞的反应,见他面色如常,心中暗暗吁了口气。

“原来如此。”苏晚辞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开饭吧。”

萧文钦眉毛几乎拧成了麻花,又不好当着李常佑的面嚼舌根,气得几欲呕血,脸上还得撑着笑。

李常佑道:“我这睡得乱糟糟的,先去梳洗一下。”

苏晚辞点点头,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冲萧文钦道:“文钦,咱们就在院子里吃吧。”

萧文钦黑着脸坐下,硬邦邦说了声“好”。

李常佑收拾整齐出来,与萧文钦寒暄,全然是一副坦荡的样子。

三人落座,各饮一杯。

苏晚辞端起碗来,夹了一筷子小油菜,清甜美味,他又去夹腊肉炒蒜,也不错,便道:“这乔娘子手艺不错。”

李常佑絮絮说道:“乔娘子父母双亡,亦无兄弟帮衬,如今无依无靠,还没有找到谋生的路子,我瞧她可怜,能帮一把是一把。”说罢,轻轻叹了一声。

苏晚辞把肉从盘子里挑出来,尽数放进自己碗里,吃完一口饭,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向李常佑,问道:“酒楼里不是忙不过来吗?秋日宴快到了,不如请乔娘子去帮忙,她手脚麻利,做饭也香,你觉得如何?”

李常佑噎住,迟钝片刻后说道:“生意方面的事情还是爹娘说了算,我不好多嘴的。”

“如此也对。”苏晚辞夹了一筷子小油菜,放进李常佑碗里,亲热道,“常佑哥哥,你读书辛苦,腊肉上火,你别吃了,多吃点小油菜吧。”

李常佑看向盘子里寥寥无几的腊肉,干巴巴笑了一下。

萧文钦道:“常佑兄一如既往仁慈心善,往后若是考了状元,当了大官,可别忘了提携兄弟。”

李常佑摆摆手:“文钦你见笑了,倒是你,在皇城待得好好的,缘何回来?”

萧文钦指尖把玩着小瓷酒杯,漫不经心地说:“我心爱之人在白鸽城,我自然要回来。”

苏晚辞埋着头吃饭,眉头不由跳了一下。

李常佑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你家表妹田婉儿吧。”

萧文钦暗道不妙,就见苏晚辞徐徐仰起头来,目光怔怔地望向他。

萧文钦:“我高低也得是个侯爷!”

【高低让你沾点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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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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