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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其一)

作为一名杀手,我早已萌生退休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当下尤其强烈。

此刻,大咧咧的阳光正映射在紧贴着我脖子的剑刃上,又自顾自地反射到我脸上,叫人下意识地皱着脸、眯起眼睛表示抗议。

顺着眯成缝的眼角余光瞄去,依稀可见对面手握剑柄的姑娘上半身正因背光而隐没在阴影后。

想来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我索性将眼一闭,略偏过头,试图微微远离剑刃,以缓解脖颈处擦破皮的不适感。

然而,剑刃彷佛长在了我脖子上,我头偏几分,剑刃随即贴着脖子移动几分。

“唉——”我长叹口气,歪着脖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姑娘,该说的我都一一交代了。你这架势,总不能是什么耗死人的拷问手段罢?”

对面依旧纹丝不动,波澜不惊地连风都绕开她吹。

眼看局面还得继续僵持下去,我只得再起话头,继续试探道,“我这人,记性不太好,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还短了什么没有提。我们在这干站着也于事无补,不如,找个地方坐下,从长计议?”

递出去的话头悬在半空。半晌后,寂寞又不甘地跌回了地上。

话说回来,我记性不好确是事实,并非托辞。

这毛病发作得最厉害的一次,让我忘记了我是谁。

直到现在,我也没回想起来。

忘性大着实给我带来了一些不便。

比如昨天,我一觉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面漏风的破庙里,身上沾满了血。

惊恐之余,我慌忙伸手周身摸索了一番,确认身上没什么伤口之后,才短暂地松了口气。

当我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左手手掌好像压住了什么东西。拾起来仔细一看,是一本封皮看着脏兮兮且多有划痕,纸张间松松散散用几根线缀连着,似乎再碰几下就要散架的小册子。

翻开小册子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歪曲潦草、仿如匆忙写就的寥寥几字——

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两手捧着小册子,不明就里。往后继续翻,却都是空白的纸张。

努力捕捉混沌脑海里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后,我也只能想起来约莫几天前的事情。

几天前。到底是几天前呢。

反正当时我正在赶往济州的世家大族白府。

去白府干什么?

杀手去白府还能干什么。总不能是主动上门为自己揽生意罢。

坦白说,这次白府的任务实在古怪。

掮客古三找我接头的时候,也只说了一句,“这次任务,济州世家白府。谁都行,你自己挑一个下手。”

我犹疑了一会儿,说,“谁都行?那白府后院养的鸡呢?”

古三一脸懒得搭理我的样子,背过身慢悠悠地离开了。

等他走到快看不清人影的时候,从远处又徐徐补充了一句,“早去早回。晚了该碰上阿离了。”

阿离?阿离是谁?

喂!古三!

没有回应。

我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和一支削成筷子粗细的半指长炭笔,随即翻开小本子,简短地添上了几笔:白府,谁都行。

等我赶到了白府,才知道古三为什么说谁都行了。

杀手干得是夺命的活计。只有命主,才有命可夺。

但白府,竟没有一个活人。

(其二)

一靠近白府,空气中粘腻的血腥气就紧贴上来。饶是习惯了血腥气的我,也觉得笼罩白府的浓郁血腥气压得人呼吸迟滞。

从敞开的大门向里望去,目之所及之处都染上了惹眼的鲜红。

我把双手伸向背后左右两边的双刀刀柄,压低气息,警惕地步入白府院中。

右脚刚落到白府院内,一种古怪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浸染了整个院内地面的血液尚未干涸。鞋子略微左右摆动,还能看见鞋底在整摊血液表面留下清浅的横纹。只一下,血液形成的浅滩倏忽又聚拢回平整的样子。

怪哉。

既然血液尚未凝固,说明这里的血案才发生不过一个时辰。

可尸体呢?

铺天盖地的血,却不见一具尸体。

带着疑问,我又一步一步缓缓穿过厅堂,走入内院。

答案原来在内院。

残破尸块堆积形成的肉山无声地回答了我的疑问。我想再向前一步察看,却发现无处落脚。

内院四处散落着曾经可称为人的组织的一部分。

偌大的白府,上下近百余口人,团团结结地在这院子里了。

诧异之余,我开始组织思绪。

首先,这次白府的任务是任选一个目标下手。在尚未确认白府是否还有活口之前,我不能贸然回去交差。

这可不是什么恪尽职守的秉性使然。

风雨楼的杀手,非因不可抗力而未能完成任务者,死。

这规矩唬人罢?风雨楼唬人的规矩多了去了。至少一条“风雨楼杀手,非身死不能退出”唬得我至今不敢提退休的事。

其次,就是弄清楚是谁抢先一步下手。

看这尸山血海的作案手法,下手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善茬。

济州的白府世代营商,祖上原是暗地贩私盐发的家。后来几代当家为了给自家博个好名声,又陆续倒钱袋子开了医馆、书院。至朝廷收紧贩盐口,对贩私盐者围追堵截,白家又借早前就打通好的朝中人脉,转行做起了钱庄当铺的行当。

从明面上看,白府在济州因为诚信经营,风评甚好。坊间也未传白府出了什么败家的纨绔子弟或者掩盖了有伤风化的败俗之事。

这么一个循规蹈矩到有些平凡的世家,会与谁结下深仇大恨,以至于要满门皆杀、再分尸泄恨?

最后,当然就是我那个古怪的委托人了。

风雨楼的规矩,任务交接只经掮客,委托人与杀手不得直接接触。违者,对委托人,风雨楼此后不再承接出自该人的任何请求;对杀手,死。

这规矩,对外,自然是为了严控委托渠道,避免非本楼杀手打着风雨楼的名义接单,坏了风雨楼的名声。对内,则是为了便宜行事,视委托任务性质分派或擅毒杀、或擅暗器、或喜招摇过市众目睽睽取人首级等的杀手。

总之,我是没有可能直接揪着委托人问个明白的。

不过,当杀手多年的直觉告诉我,“谁都行”这都个古怪委托不能简单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

“谁都行”只有三个字,但每个字的份量是不一样的。

都行是都行,但得先找到个“谁”。

难道这委托人早知白府会遭此厄运,变相委托风雨楼帮着找人?

在我抱手沉思的当口,身后响起了缓缓踩着血滩,啪嗒、啪嗒,往内院走进的声音。

没等我回头,一道清冷的声音直刺过来——

“这,是阁下做的?”

(其三)

待我回过头,跃入眼帘的是一片在猩红血海中尤为打眼的荼白色。

来人是一位女子。

若是平时,我是很愿意细细形容一番的。这实在是一位轻云笼月一般令人晃神的姑娘。

但是,她的左手还持着一柄剑。剑身通体雪白,剑首缀着同样荼白色的流苏剑穗。

名剑,流风回雪。

第一次见到这柄剑,是组织指派我去暗杀即将金盆洗手的武林名宿燕镇南的时候。

缠斗良久,眼看我的刀就要划过燕镇南的脖颈,手头传来的不是利刃瞬时撕裂血肉的触感,而是伴随“当”地清脆一声、与金属兵刃相接的震颤感。

那个时候,在看清她人之前,我就领教到了。

她的剑法同样快得令人晃神。

后来,我听古三说,这人叫沐伶,是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的沐家现任家主沐寒的私生女。

沐寒早年把她托与他人抚养,近些时候却有意领她回家、恢复正统名分。那燕镇南的金盆洗手大会,正是沐寒带沐伶在一众世家大族面前露面,为正名分探出的第一步。

“沐寒估计正寻思找个机会,让小姑娘树树威名呢。你可好,赶上给人试剑了。”

古三说得没错。沐伶那时就像一柄千锤百炼,终及开刃的剑。

当时我见沐伶剑法凌厉,招与招之间皆是奔着对手要害直刺,一点没有寻常剑法剑走轻灵的路数,便觉得此人颇为棘手。而且眼见赶到后欲来助阵的一众高手都被沐寒伸手拦下,更是确信单是接下此人招式恐怕已让我应接不暇,更不用说还要寻她破绽,借机拿下燕镇南的性命。

但燕镇南终究是喝上了忘川水。

是我技高一筹吗?

当然不是。燕镇南是被毒死的。

刺杀燕镇南这样威震江湖的武林名宿,现场又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名门高手,风雨楼怎么可能只派我一人前往。

正值我与沐伶过招的时候,伪装成燕府护卫的相思子正搀扶着燕镇南,并用其毒针先后封住燕镇南风池、心俞、天柱、命门以及太渊五穴,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破了燕镇南内力罩门,令燕镇南气机破溃、百脉阴止,不久即七窍流血,暴毙当场。

沐伶自是没有料道我们还藏着后招,看到燕镇南面目狰狞地猝然倒地,一时无从应对,只无措地愣在当场,忘记了她正与另一位元凶短兵相接。

这本是极大的破绽。

幸好,风雨楼的杀手从不做多余的事情。事前谈好的目标,说一就是一,绝没有随手附赠的道理。

毕竟,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算不完的利益。指不定眼前兵刃相向的人,转天就坐到风雨楼正堂的椅子上,成了揣着银子上门谈生意的座上宾呢。

回过神来,沐伶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似是等待我的回答。

看样子她还没认出我,多亏上次刺杀时带了面具。只是,还是应当尽量避免和她正面冲突。一旦过起招来,以她的眼力,可能不出几招就能翻起我们之前交过手的旧账。

要是让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保不齐我今日就能达成风雨楼那唯一一条退休门规了。

谨慎琢磨着措辞,我开口道:“不是。”

见沐伶没有反应,我又补了一句,“我是白家雇来当护院的。今天刚来上工,就看到这样了。”

沐伶只是看着我,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姑娘,你是白家的亲戚?”

沐伶微微摇头,却没有打开话匣子的打算。

心下正嘀咕身上哪里露了馅,终于听得对面开口道,“你看起来很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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