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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其十)

“你怎么又来了?”

说话者嗓音粗砺,音色像极了铁锯在木桩上来回拉扯。

你想凝神去听,当心磨了耳朵。

方留月与我同时循声望去,门口一衣衫褴褛、身形佝偻地仿佛整个人从脊骨中间折断的银发老人,步履蹒跚地向屋内走来。

我与方留月对视一眼,均是面露困惑。

“老人家,你见过我们?”我问道。

银发老人低着头,边自顾自地走着,边呵呵笑道:“年轻人,你的记性怎么还不如我这半个身子进了棺材的人?”

您还真说中了。

我暗自点头称是,又忙着问道:“老人家,您说我们上次见过,约是什么时候?”

银发老人一步、一步,好不容易走到了屋内的一角,转过身子、背靠着墙,缓缓沿着墙壁滑坐下去。等到他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才抬眼看我们,慢悠悠道:“不就前几天嘛。”

“那,和我一起的,是不是还有另一位姑娘?”

银发老人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方留月,语带调侃道:“小老儿我该回答是呢,还是不呢?”

我连忙道:“老人家,你照实说就是。”

“是有一位姑娘和你一起。”

“你可还记得我们来这做了什么?”

“你们呀,可不就围着那口棺材看呗。”老人伸手指了指躺着沐家弟子的那口棺材,又叹道:“我说你们年轻人也是,去哪儿玩不好,偏要赶来这等晦气地方。看你们衣着光鲜的,肯定不短银两。又不像我,原地蹦十下身上都蹦不出一个铜板。”

“老人家,我们当时还说了什么?”

老人奇道:“年轻人,你们小两口这是耍什么花枪呢?”

我偏头看向身后的方留月,只见她也一脸“你耍什么花枪呢”的表情看着我。

我无奈道:“老人家,我身旁这位姑娘呢,非怪我偏心,说我带她妹妹把这济州城稀奇古怪的地方都逛遍了,唯独不带她去。您瞧瞧,我都说这义庄是最后一处了,她还不信,一口咬定我与她妹妹还瞒着她去了其他地方,我找谁说理去。”

老人心下了然,呵呵道:“这俩姐妹喜好倒是一家。小老儿我活这么久,还是头一遭见人领着姑娘逛什么义庄、什么白家孤坟的。”

“白家孤坟?”一旁的方留月突然插话问道。

“你妹妹当时说还想去看看白家孤坟,”老人咳了几声,待顺了气后,接着道,“我都劝她别去了,那白家孤坟邪门得很。济州城的大人平日唬小孩儿都说,‘你再哭就把你丢白家孤坟去’,小孩儿立马就听话了,包试包灵。”

方留月闻言怪道:“老人家,那白家孤坟有什么邪门的地方?”

老人把原本倚着墙的身子往前一倾,压低了声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们,道:“据说那白家孤坟修建的地方,原来是个生埋活人的祭祀坑。白家偏要把坟修在活祭坑上,你们说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方留月和我异口同声地问道。

老人蓦地睁大了眼睛,满眼惊恐道——

“自然是白家孤坟里埋的东西更邪祟,为了镇压它,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个以毒攻毒的法子阿。”

(其十一)

“可我听说,白府素来乐善好施,做的也是正经营生。好端端地,为何需要埋什么秽物?”

老人惊恐的神情不似强装出来、有意吓人,反倒令我加好奇。

“白家这几代人是收了性子,做起了正经营生,但苍天有眼,以前造的孽,哪是简简单单就能抹消了的?”

方留月也奇道:“您说,白家以前造了什么孽?”

老人将背倚回墙边,闭上眼睛,悠悠道:“你们知道白府以前是贩私盐起家的吗?”

“知道。”

“那你们知道为何白府后来不贩盐,转做其他营生了吗?”

“不是说官府严打私盐贩子,白府不得已才转做其他营生?”

“那是对外的说法。”老人冷笑一声,复又道:“白家是因为盐井出了问题,断了财源。”

“盐井能出什么问题,逼得白家要弃了原本的家业?”方留月不解道。

老人没有立刻答话,似是有意卖关子。看我们越发困惑,催促着他赶紧往下说,他方继续道:“盐井里泡了几年死人,算不算问题?”

“死人?”我怪道,“白家是招惹了谁,以至于要跳他们的盐井报复?”

“这井里泡着的,不是别人,而是白家自家的大小姐,白宛之。”老人叹道:“说起来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又是一桩棒打鸳鸯的苦果罢了。”

“有年上元节,白宛之出门游玩,遇见表演杂耍的班子。她觉得稀奇,看到着迷处,直到班子散场了都迟迟不愿离开。

里面一个青年艺人见她婉约娴静,许是动了心思,有意卖弄着在她跟前表演几套。那白宛之平日当惯了深闺大小姐,哪里抵受得住花言巧语的攻势,与青年谈笑之间,竟在心里种下了情思。”

“后面几日,杂耍班子还逗留在城里。白宛之借贴身丫头掩护,这几日间,每晚必到白府后院,与偷偷翻进院里的青年幽会。”

“哪曾想,有日两人正在后院互诉衷肠呢,白府老爷亲自领了一众家丁,当即逮个现形。”

“白府虽然是商贾之家,但白府老爷可不甘心只做个‘士农工商’的尾巴,一直留心结交权贵,想把白宛之当作拜帖,投给哪家权贵,攀龙附凤呢。”

“现下可好,白宛之整这么一出,白府人多口杂,要是哪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只怕传出去,权贵都道你白府真是市井小民、不知礼数,连自家小姐都管不好,谁还有可能从此高看他白府一眼?”

“白府老爷当场命家丁将那青年打个半死,丢出白府门外。又从此将白宛之软禁在府内,令人严加看管,说是出嫁之前连白府大门也别想迈出去。”

说到此,老人歇了一阵,又叹道:“折腾一番,这丑闻也算是压下去了。白宛之随后也嫁给了新上任的济州知府。真要说呀,事情到此结束也好。”

“过了几年,又到上元节,白宛之同别家女眷出游。你猜怎么着?偏巧碰上了那个青年待过的杂耍班子。白宛之心里终究是放不下旧情,走上前有意无意地打听青年下落。”

“杂耍班子的几个人认出了白宛之,全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宛之便觉奇怪,连声追问后,有人方踌躇道‘夫人,他当年遭一顿毒打,几乎奄奄一息,躺床上数日,浑浑噩噩,好容易伤势有点起色,某日晚上不知忽然哪来的一口气,硬撑起身,跌跌撞撞大喊我对小姐的心意至死不渝、我对小姐的心意至死不渝,其后跑出门去,大伙儿拦都拦不住。这一走阿,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他了’。”

“白宛之听罢,却是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魂不守舍地站立不住。旁人连忙前去搀扶她,她缓了一阵,尚未站定,急忙推说自己有事要做,辞别了在场众人,连陪嫁丫头和家里护卫也不让跟着,匆匆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没人料到,白宛之一走,从此没了音讯。”

“老人家,你说,白宛之是在白家的盐井里发现的,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疑惑道。

“不只白宛之。那名青年阿,也在白家盐井里。两人是一起被打捞上来的。”

(其十二)

“这就更奇怪了。”方留月纳闷道,“白宛之怎么知道青年跳了井?”

老人苦笑道:“那青年发疯一般口中叫嚷的‘我对小姐的心意至死不渝’,原是白宛之和青年花前月下时候,两人的私房话。”

“据白宛之的贴身丫头说,两人虽情投意合,但白宛之知道自己若要和青年结成眷侣,势必只能抛弃白家小姐身份,和青年私奔而去。白家断无认一江湖游艺人为自家女婿的道理。”

“她又不安于青年是看上她的家世,一心只想入赘白家。一旦说到私奔,难保青年翻脸无情,弃她而去。”

“青年虽打小同杂耍班子走南闯北,身边鱼龙混杂,但好在性子没有让周遭大染缸浸染,仍保有少年人的纯粹,对白宛之是一片真心。他见白宛之谈笑间终有一丝郁郁寡欢,知她心里不安受何事煎熬,于是忽正色道‘小姐家既是贩盐,可知人死后用盐涂抹周身,可保尸体不腐?’”

“白宛之不解他为何问起此事,片刻,听他接着道,‘我对小姐是真心实意。若是今生不能与小姐终老,我情愿即刻自溺于盐井中,保此身不腐、保此心不腐。以证我对小姐的心意,至死不渝。’”

“谁曾想,青年一语成谶。”

老人言毕,好一阵子,义庄内再无半点声响。

“老伯,”我想起一事,复又开口问道,“你说白家祖坟内欲镇压的邪祟,正是白宛之?”

“唉——”老伯长叹一声,道:“白宛之被发现,还是因济州城恰逢连日暴雨,汇集的雨水冲塌了白家盐井的井壁。”

“白家重整盐井时,有个小工正清理井边乱石,不经意往井内一看,顿时吓得一激灵,连手中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顾不上喊痛,连滚带爬地跑去通报管事。”

“待到人们齐齐围到井边,往内凝神细看,发现那白家大小姐正仰面附在水面上。身边还漂浮着那名青年。”

“那个时候,白家小姐少说也失踪三年了,青年更是不用说,起码五年。”

“可是把二人打捞上来之后,二人竟然面容光滑平整如活人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能睁眼说话。”

“街坊们都传,事出反常必有因。劝白家赶紧找个道士作法驱邪。”

“白家自是不敢怠慢,请来十里八乡的几名高人一起,开坛做法十几日,祈求白宛之莫生怨气,与那青年早登极乐。”

“可怪事一桩接着一桩。法事完毕,白家马上要火葬白宛之,尸首连着烧了一天一夜,居然一点损伤都没有。”

“白家请来的高人也没人能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大家人心惶惶,生怕白宛之哪天突然作祟,要白家偿命。”

“有个道士提议,要对付怨气极大的恶鬼,势必要以毒攻毒,让其他邪祟互相争斗,恶鬼才无暇出来害人。”

“于是阿,白家马不停蹄地在曾经的活人坑上,大兴土木地修了一座孤坟,将白宛之连同那青年葬了进去。”

辞别老人后,方留月与我决定前往白家孤坟察看。

“我看是白家老爷心虚,还惦记自己那点薄面,非要用什么邪祟之说来掩盖白宛之殉情的事。”方留月冷然道,“人都死了,戏自然是做给活人看的。”

“故事编得像模像样,倒是能唬住人。”我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说这是编的?”方留月问道。

“处理过尸体的人都知道,尸体死后,天热短则二日,天寒长至七日,尸体全身必会因体内腐化之气集聚,四肢增粗、腹部紧涨,整个人肿胀膨大。即便是溺毙的尸体,概莫能外。”

未理会方留月眼神投射出的“你处理过尸体?”的疑惑,我错开与她相交的视线,继续道:“传闻说白宛之与青年在盐井中浸泡三年,期间从未浮出水面,明显与常理不符。如果两人不是事前有意在腿上绑上石块等重物,断无可能沉尸三年不见天日。”

方留月凝神思索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编造了白家孤坟的故事?”

我点点头,道:“无论如何,故事虽是编的,编造者的目的却达到了。”

“什么目的?”

“吓退无知百姓,吓退有贼心没贼胆的盗墓贼,吓退所有可能接近白家孤坟的人。”

停顿一会,我笑道,“又或者,白家孤坟里面,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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