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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好你个没良心的

“对不起晓晓,我错了,你原谅我!当年那个庄子,我里里外外托人打探了多次,实在是不知他们竟然隐瞒了如此肮脏的内情,若是我知道,我就算再害怕,也断不会推你入火坑!”

庄林巧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乔苑珠冷眼看着,竟觉得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陌生。

初遇时,她六岁,庄林巧十岁。

庄林巧在一群乞儿手底下救了她,她很是感激,之后的日子,每多相处一刻,庄林巧在她心中的分量就会多一分,直至她将一颗心都填满了,开始学着庄林巧的模样,这样去待别人。

后来庄林巧瞒着她,将她卖给了一处庄子,其中缘由没有与她说半句。她思索着,天下乱,日子难过,卖了就卖了,庄林巧应当是有苦衷的。头两年她天天盼着庄林巧像最开始那样,女侠一般地从天而降,就这么盼啊盼,一等就是五年。

真心错付,爱恨相抵。

“你若是没旁的事,我便先告辞了。”乔苑珠起身欲往外走。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在这里?”庄林巧将她拦下。

乔苑珠不愿再去替他人设想处境,道:“人活一世,言不由衷的事多了去,你今日寻我无非图个心安,我便同你说明白,当年的事,我俱已忘怀,你救过我,我恨不上你。只是,恩是恩,过是过。”

“哈哈哈哈哈——”庄林巧疯了似的笑起来。

她扶着椅子站起来,将眼泪擦干:“这才是我认识的晓晓嘛,冰冷、坚硬,好在果敢。这条路的确是我自己选的,你知我凡事都喜欢自己争,要怪只能怪你我的命都不好,放在面前的路少之又少,我若坐等命运的安排,要么是闹饥荒饿死,要么被我爹打死,又或者被卖给那生疮的瘸子……我自己得为自己挣条活路呀!”

乔苑珠越听越来气。

从前她跟庄林巧也吵架,大到要不要将她那醉酒的老爹沉塘,小到今日出太阳该穿什么,一言不合便能开吵,两人越说越嘴硬,好几日互相不理人,可从没有哪一次话中带刺,直戳人心窝。

她此刻觉得,庄林巧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达目的,连自己也可以背叛,朋友又算得了什么?

她没再接话,转身就要走。

“晓晓!眼下这一面实属苍天垂怜我,你我缘分未尽,为何不能一笑泯恩仇呢?毕竟我也曾救过你帮过你,为何你要抓着我一处错不放?我的娘死了,爹也死了,知我者这天下唯你一人,我很珍惜这次重逢的晓晓!”庄林巧哭喊道。

乔苑珠顿了顿,手抚上胸口,那处堵闷得慌,一些久远的情绪创口又被撕扯开,令人不得不重新审视。

良久,她转身对庄林巧道:“我说过,我恨不上你。”

“我知那时世道艰难,众人处境皆不同,你当时那么做,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我也不能骗你,破镜重圆,裂痕难消,你我之间的感情终究裂了道口子。”

说罢又给自己和她都倒了杯酒,同她碰杯,粲然笑道:“多谢你今日的款待,一杯酒,泯恩仇了。”

乔苑珠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朝院门口走去。

她与一个身形单薄、脚步虚浮的书生擦肩而过。书生欲向她行礼,但她脚步匆匆,他虽诧异,但见到庄林巧站不稳,便不作他想,匆匆跑过去扶。

“等等!”

乔苑珠已转过回廊,庄林巧复又跑到她跟前,硬塞给她一个香牌,言辞恳切:“日后你若是有需要,可拿这个香牌来寻我,你我恩怨,今后我愿意慢慢补,你若是还顾念当年的情分,必要时候,该想起来我。”

说罢将她的手松开,由书生扶着回了院。

-

出了院门,乔苑珠并没有直接乘船走,而是踱到一处凉亭,靠在栏杆上吹风醒酒。

她实在不胜酒力,两杯下肚,喝得急,红晕攀上脸颊。好在晚风清凉,能尽数卷走潮热之气。

她在想,庄林巧这人,像蒲草,野蛮生长,浑身充斥着生命力,让人又爱又恨。

庄林巧的娘死得早,爹又是个废物混子,经常彻夜喝花酒,一个不如意就打她出气。她才不忍气吞声受着,常常是她爹打她一下,她力气小,就还回去十下,被打的鼻青脸肿也绝不哭,事后想办法在她爹酒里面下药,有一回药得她爹十天半月没下得来床。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家中应该是无米揭开锅,但是庄林巧每天都有米吃,还能匀出一点来给她送过来。

庄林巧十分爱美。她每天都把把自己收拾得十分体面,头发盘得可爱精致,衣裳虽是粗布麻衫,讲究不了花样,她就自己想办法弄到好看的丝线,一针一线绣上翠雀花。

在乔苑珠刚从公主府出来独自生活的艰难的时候,庄林巧已经是那个镇上的小霸王了,比她大十岁的混混她都不怕,遇到不服的直接干仗,对方往往就被这股混劲吓退了。乔苑珠那时候对她十分仰慕,发展到后面俨然是跟屁虫的程度。

而庄林巧经常挂在嘴边的,奉为人生信条的一句话就是今晚说的那句:“不要怕!凡事都要自己争。”

也就是这么一个精彩的人,最后十两银子把她给卖了。

她被那户人家塞进马车带走的那天,庄林巧一直没出现。马车上,两个家仆一人一边扣住她,她挣扎想逃,喊着她是有家人的,她还有个姐姐,他们却冷嘲热讽:“就是你的好姐姐把你卖给我们家了!十两银子呢!”

她这才停下来。那时她很弱小,于庄林巧而言确实是个累赘,她没有立场怨恨她。

这样的她,如何会甘愿来这不见天日之地,做一只华美的囚鸟?

正思索间,突然察觉到滚烫的气息吹过脖颈,一只手摸过她的背脊,如同游蛇攀上肩头,就要摸到她的胸口。她骇了一跳,“啊”了一声慌忙躲开,转头便瞧见一大腹便便、醉醺醺、臭烘烘的男人朝她扑过来。

男人满脸通红,口中酒气难闻冲头,左拥右抱间,料想不到还能得了空闲,来轻薄耍弄于她。

“小娘子别躲呀,让哥哥……来好好疼疼你!”

男人迷蒙着眼,脚步踉跄,又要朝她扑过来,口中还在喊:“怎得之前来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乔苑珠弯身避开,要往外头跑,可他身边的娇娘,竟也要来捉她,且这男人肥头大耳,身量高大,光是一个拳头就有她脖子粗,几番较量她竟又被逼到角落。

左右不得出,乔苑珠黛眉紧拧,恨恨地攥紧了拳头

“我早听说明月仙居要来一批新的美人儿,”男人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地道:“福娘当真有眼光,你可真白啊。”

“脸蛋儿好看,嘴唇好看,颈子好看,胸口好看,腰身更好看!”

乔苑珠只觉得心中恶心,可眼下,她胜算实在不多。若是还手,必定会给庄林巧招惹来麻烦,若是逆来顺受,今日必入虎口。

她打眼望向男人的背后,只见到一翩翩折扇公子绕过廊柱,正要往这边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带红斑的小郎君。

折扇公子头戴玉冠,身披金丝,手中把玩所坠更是价格不菲。

贵公子,最是在乎名声,喜英雄救美了。

“乖,过来让哥哥抱抱,赏钱!你是要赏钱!”

这边男人还在纠缠不休,说着要从腰上拽下钱袋,尽数塞到她手中。他身型虽硕大如山,可行动却不便,身后两名娇娘更是身娇体软,乔苑珠一个侧身便从三人中间逃脱。

她原想去求那折扇公子一个护佑,可她刚侥幸从人缝当中滑出,便被身后男人一个错身拽住了她的衣袖。男人虽不甚敏捷,气力却极大,如何甩都甩不掉,又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身前,冲着她吐了口浊气。

眼看就要亲下来,那边折扇公子如同瞎了眼,已经头也不回地踏过回廊,隐去了身形,乔苑珠一时间气力有些不济,突生出鱼死网破之意。心一横,牙关紧闭,待对方一凑近,抄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同时拔下头上的白珠簪子,意欲直戳男人的双眼。

可她的腕却被人捉了。

簪子偏过既定的线路,堪堪擦过男人的眼角,一道细微的口子乍现,腥红的血淌进男人的眼里,如妖如魅。

狠戾之气在她面上还未消,她蹙眉望过去,捉她手腕的,是一个面带红斑的郎君。那人力气极大,掌得她已是有些疼,可他表情淡淡,只一双朗目中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两个在场的娇娘终是待不住,意欲去禀告楼中的管事,却被回转身来的折扇公子将去路拦了。

眼中浸满了血的男人眼下吃痛得紧,似乎消了酒气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被一花柳巷的女子打了一巴掌,还见了血,羞愧难当,当即就扬手打过来,道:“臭娘们儿,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你爷爷我!”

面带红斑的公子不做声,扯着乔苑珠的手臂往身前一拉,两人自然地撞到一起。她身上还有酒味,伴着发丝甜香,萦绕在他鼻尖。

正在此时,折扇也挡了男人手的去路,道:“李兵呀李兵,你不长记性。又背着你阿爷出来逛花楼,你忘了前些日子你阿爷才因为你赌博的事儿被参了一本,眼下还不过一月,你不好好思过,又出来惹是生非。”

公子生得俊朗,面上一直挂着笑,周身四溢的是潇洒不羁的气息,那一身华贵的衣裳反倒成了拖累,倒不如一身行走江湖的布衣来得逍遥洒脱。

反观钳着她手腕这位公子,如今是一派桀骜的模样,右边眉还微微挑着,似是在对她说“捉了你又如何”?

瞧着这小郎君原也应该是长得十分好看的,只是右半边脸长了一大块红斑,十分骇人。乔苑珠仰头瞧着他,除却红斑,这人眼熟得紧,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沈岳君?”李兵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看清些。

“正是本公子我!”沈岳君摇开扇子半遮面,笑道:“醒了就赶紧滚,看在小爷我今日心情好的份儿上,我先替你保密,不告诉你阿爷。”他将最后几个字说的一顿一挫,是有意要提醒他。

李兵心中有气,无奈这沈岳君的父亲是他老子的上官,今日的事也绝不能传出去,要是被他老子知道,他少不了要被打一顿,再被下放到乡下的庄子,那么他的婚事也要黄。惹不起躲得起,灰溜溜地欲走,临走还恨恨盯了乔苑珠一眼,仿佛要从她身上剜走什么。

李兵走时将两个他带过来的娇娘也一并带走,一开始沈岳君还不想放人,不料被李兵问了一嘴,说是否要帮他结账,沈岳君摸了摸今日带出来的银钱口袋,实在是捉襟见肘,遂由得他去了。

乔苑珠一把将身侧红斑郎君的手甩开,故意不与他对视,朝着沈岳君微一欠身,道:“多谢公子。”

沈岳君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道,“你不是楼中的娇娘。”

“我接了帖子,来拜访友人,路过此处,不料遇见了歹人。”

乔苑珠搓着被攥红的腕,她余光扫过身旁的郎君,不见他有任何要道歉的迹象,心中有些气,加之酒又上头,不想多留,便接着道:“刚才实在是被吓得不轻,今日谢过公子,来日若有机会定当答谢,眼下便先行告辞,二位公子慢游。”

说罢她便转身向渡口去。

见她背影渐远,沈岳君道:“你管这小娘子做甚,今晚我可也是背着我爹偷摸出来的,时间宝贵着呢。”

对方没接他的话,沈岳君又道:“我寻思着这楼里的姑娘虽比不得她貌美,但论可人,这姑娘比不上,扇人耳光不说,光是那拔簪的狠戾可见一斑,可见寻常为人十分霸蛮,那李兵不见得能从她那儿讨到好处。”

红斑郎君白了他一眼,转身朝主楼去,双手交叠抱在脑后,悠悠地走,道:“路见不平,不行么?”

沈岳君八卦之心顿起,追上去一顿连环输出,道:“哪见过贵人您管闲事啊!”

“凭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直觉,这姑娘,你认识,还颇有渊源。”

“你救过她的命?”

“她救过你的命?”

“可我瞧着,您刚才捉她腕的力道可不轻,她临走时半句话没与你说,怕是心里记了你一笔。”

见前头的人仍旧是一脸淡然,毫无反应,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撑开折扇神秘兮兮地道:“你竟是毫不在意!莫非,你暗恋人家,还没与人家说明,现下是在害臊?”

红斑郎君停了下来,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你深夜逃家逛花楼,要是被你爹知晓了……”

沈岳君惊在原地,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我深夜出来是陪谁?”

-

明月仙居一叙之后,日子太平了好几日,乔苑珠宅在逐影斋哪儿也没去,上午睡到日上三竿,下午窝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好不惬意。

凭她十七年的体悟,还是活在当下最重要,诸多烦恼能抛之则抛之,最好再别捡起来。

可是人不找事,事来找人,又是一连串叩门声。

乔苑珠打了个激灵,阿青见状去开了门,进门来的是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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