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下午体育课你选什么？”
“有什么能选？”秦知也把用过的纸巾叠着捏在手里。
“额……篮球游泳排球田径之类的吧，几乎都有，我和裴哥都选的篮球，是吧裴哥--”宣阳说着拐了拐裴曜。
裴曜懒洋洋地应了声。
这些秦知也都不太想玩，“有网球或者击剑吗？”。
“校花练过击剑啊？”另一个男生惊诧地开口，秦知也偏头扫了一眼，笑道，“我随口问的，还真有？”
“有，网球击剑都有，只是选的人少。”
那个发声的男生就是选击剑的，本来没怎么开过口，吃完饭却挨着宣阳和秦知也搭话，热情了很多。
但开学第一节体育课秦知也却没能如愿选上课，而是被逮去了游泳馆过基础测试，说是过完游泳和射艺基础才能选课。
游泳馆很大，挨着秦知也一起测的还有几个上学期期末成绩不达标的，热身的时候都在悄悄看他。
测的东西多，裴曜他们打完一场溜达来看的时候秦知也还剩不少项目，靠在椅子上休息。
看见他们，秦知也懒散地抬了下手算是打招呼。
他真不太喜欢游泳，很累人。
没闲扯几句，教练一声“秦知也！”，他认命地扯了身上的浴巾过去。
有浴巾盖着还好，一扯下来就听见几人低声“卧槽！”，秦知也回头扫了一眼，刚好对上裴曜的目光。
看见这个平时总是懒洋洋的人眼中展现出毫不掩饰的惊诧，他笑了下。
转瞬的轻佻嚣张。
秦知也站在那里活动着肩膀听教练安排，舒展着身体，几人盯着他的目光却依旧呆滞，连宣阳也说不出话。
游泳课男生大都不会穿上衣，光个膀子也没什么，最多暗戳戳地比比身材。
少年看上去纤细挺拔，却并不瘦弱，一层薄肌覆在身体上，皮肤白皙线条流畅，水葱似的立在那儿，朝气蓬勃。
他们眼中不擅长运动的美人脱了衣服却不是娇气那一挂，秦知也是有腹肌的，只是线条并不特别明显，清凌凌的少年力量感。
然而让他们惊叹的不只是这些，最引人注目的，美人左肩靠近肩胛骨那一块儿，居然有纹身。
纹身不是什么稀奇事，但秦知也看上去就不像是特别离经叛道的那种少爷，反而像是老被家长提在嘴边鞭策他们的“别人家的孩子”。
乖孩子的叛逆，会显得更加反差。
朱雀展开双翼肆意飞扬，嘴里却衔着一朵绽放的栀子。
知也，栀也。
看他容貌出众的耀眼，看他栀子般洁白的孤傲。
青红交锋，是锐不可当，在他身上却有种别样的张狂，哪怕他温和又清傲，平静又嚣张。
裴曜是最先移开目光的，低眸回过神来，也挺意外。
这两天，秦知也表现出来的都挺符合他那张脸给人的感觉，棱角并不锋利，好相处。
什么话题他都能聊上两句，和他们这一帮熟络得快，女生搭话他也处理得很好，分寸感很强，很会交际。
但那条被窥探的朋友圈，几乎明晃晃地告诉裴曜，秦知也不是乖乖仔。
看到表面乖乖仔身上与他本人风格相差甚远的、炽热鲜明的纹身，他有种“果然如此”的兴奋感。
想成为秘密的探寻者。
刚刚那一眼，无法及时收回目光。
不可否认的嚣张漂亮。
*
秦知也的纹身在论坛上只存在了二十分钟，刷帖的裴曜就被闪回，再点进去时那张照片已经消失。
【妈呀，二十分钟，破纪录了！新同学什么来头？】
【让我爸查了下，纪家联系的学校，秦氏集团少爷】
【强强联手，恐怖如斯！】
秦晨带着团队在几年内就把小公司做到了权力中心，虽说没有世家百年积累，但也是不容小觑。
而纪家则补上了秦氏缺少的底蕴。
【裴哥的同桌果然牛逼！】
拿到手机时帖子已经删掉，秦知也没注意到这事，随便擦了下湿润的头发就往外走。
出来时有两个女生你推我我推你地问他要联系方式，他没让女生下面子，用给大部分人的号加了。
私校人少，改卷快，回班时成绩已经出了，排名在论坛上挂着。
校二十三，秦知也，666分，班十一。
六百□□到七百分的学霸比比皆是，他这成绩算不上什么。
理综269英语130语文120数学147，数学单科第二。
再看他同桌，611放在班上算不上多好的成绩，但理综就干上了288，单科第四，数学136，对比之下语文的79和英语108就显得特别劣势。
裴曜笑着侧头看他，“好厉害呀同桌-”语气懒懒的，欠。
这一声被宣阳听见，笑嘻嘻地转过身来，“裴狗你这话也对我说一遍呗~”
“哥也不想打击你，但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说谎啊~”裴曜捂着胸口做心痛状。
余光中扫到秦知也似乎笑了。
裴曜勾着笑向后仰，一下一下地晃着凳子。
*
刚开学的这两周课程安排都很松，全是音体美，直接不去教学楼都行。
早上是两节美术连着两节音乐，下午则全是体育时间。
艺术生集训还没回来，老师让他们自己想画什么画什么，偶尔来兴趣了就凑过去看看。
转学过后睡眠时间充足，秦知也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精神，但于美术这一行他实在是没有什么造诣，索性停下来看裴曜画。
裴曜架势看起来很专业，拿着画笔行云流水，时不时还往后仰，换着角度地观察。
秦知也刚开始看他起形时还有点儿小期待，看到作品后还仔细品了品。
一只……风姿绰约的孔雀。
许是被裴曜的自信激发出了灵感，他也蘸上颜料自信开画。
回敬了裴曜一个奔跑的火柴人，五颜六色的。
裴曜颇有兴趣地端详着，“大师啊，这色彩！这笔触！”
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比划，“你这个，得定制个框裱起来，说不定还能办展呢。”
煞有介事地，“我说真的，还可以弄个系列，就叫【生龙活虎的小火柴】”
没能抵挡住这波“真挚”夸赞，秦知也盯着自己这幅被夸为杰作的火柴人，偏头笑了，“神经-”
眼中有了笑意。
裴曜被骂了一句还挺开心，摊开手心，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椰子糖立于其中。
“吃糖吗，秦少？”拖长了尾音，听起来很不正经，“吃了糖，就说明你认同我是个绝世好同桌了哦~”
不客气地拿了糖，秦知也目光移开，含糊着，“嗯。”
勉勉强强。
心满意足地收手，裴曜继续潜心创作着自己的“动物园”。
甜丝丝的椰子味持续恒久地停留在舌尖，秦知也礼尚往来地在心里给裴大师的孔雀取了名字。
【奇怪的臭美鸟】
美术课上完，手臂上沾满了花花绿绿的颜料，都在水池边排着队洗手。
恰巧音乐老师路过，探了个头进来，“一会儿想玩其他乐器的自己去器材室登记啊，我们这节课玩非洲鼓。”
秦知也低头认真擦着指缝，顺便递了张纸给裴曜。
“你还随身带纸？”裴曜随口道。
“习惯了，”秦知也挤了一坨护手霜在手背上，准备拧紧时抬眸发觉裴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看，便往前递了递，“你要？”
回过神来，裴曜摇摇头，“你涂吧。”
又好奇地下意识低头嗅了嗅，“什么味的啊？”
秦知也眨眨眼，也跟着抬手闻，“不知道，好像是樱桃？我哥调的都比较淡。”
“你哥？”他记得秦知也是独生子。
不过秦知也没解释，只是应了一声。
路过器材室，裴曜下意识想起了他朋友圈里的那把酒红色吉他，侧头问，“想玩乐器吗？”
闻言，秦知也下意识地轻捻手指，很轻的声音被风带走，像是叹息。
“不用了，走吧。”
非洲鼓玩起来课堂上也是嗨的，独特的音色质感很抓耳。
裴曜常打的是架子鼓，没有鼓槌总感觉不习惯，就随便跟着打打。
期间抬眸看左前方的同桌，觉着他碰上音乐之后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不像他这种心血来潮试试，秦知也是全身心地沉浸其中。
总觉得同桌看鼓面都比看他有感情。
*
外面的月亮高高挂着，却无人欣赏美妙月色。
写作业写得昏昏欲睡，秦知也逐渐从端正坐着演变为没骨头地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
裴曜见状摘了耳机，“怎么，题目不会？”
秦知也摊开手心，“同桌，累累，抄抄。”
他不喜欢重复地写会了的东西，之前一中查作业很严，为了应付老师他还会耐着性子写，现在逐渐开始放飞自我。
从小学开始就单座的他已经从这同桌初体验中咂摸出了点好处。
其他的还有待发掘，但裴曜的理综和数学卷子基本都是完成状态，还乐意给他抄。
这不，人家二话不说就抽出作业递给他，往外边儿看了眼。
秦知也低头唰唰开抄，心里给裴曜发了张好人卡。
这人看上去懒散还有点儿拽，但其实脾气挺好，这两周的艺体课都带着秦知也熟悉地方。
今天下午刚上的体育课，秦知也还差射艺的基础测试没过完，这东西他没学过，试了几次总得不到要领。
外边儿下雨打不成篮球，裴曜路过时恰巧看见秦知也在揉手腕。
眉毛皱着，看上去有点烦躁。
教练换了把磅数低的让他先自己练会儿，秦知也缓缓吐出一口气，活动了下发胀的手腕。
裴曜在旁边看他练了会儿，饶有兴趣道，“叫声裴哥，裴哥勉为其难教教你？”
对方掀起眼皮看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可怜见的。
裴曜没再故意逗人，往那边才走了没两步，就看见秦知也挪开了视线。
别扭着开口，“求你了，裴哥。”
舌尖抵了抵上颚，裴曜莫名有点儿爽。
克制不住地笑，“行，裴哥救你。”
他帮秦知也调整了下姿势，低声说了几个技巧，又演示了一次给秦知也看，然后带着他练了几次。
一考即过，下次体育课秦知也就能去击剑了。
挺细心一拽哥。
走神想着下午的事，秦知也唰唰几下抄完，旁边人低头发着信息，头也不抬地，“南街那边有个小吃夜跑挑战，想不想去？”
“啊？”秦知也反应过来，“现在？”
“嗯。”
“走！”
这破题是写不起了。
听见他们的“悄悄话”，宣阳扭头，“带我一个！”
二人行变成三人行，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演变为他们这个小团体给秦知也的欢迎会。
一大群男生往南门走，秦知也和裴曜这两个发起者走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秦知也四处看了看，“怎么出去，翻墙？”
“哟，还会翻墙呢？看不出来啊同桌——”裴曜笑着挑眉，“不用翻，知道宣阳为什么进学生会吗？”
说着，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秦知也往那儿看。
只见宣阳轻车熟路地走进保安室，笑嘻嘻地拿包烟发了一圈儿，随意唠了几句，大门便开了。
几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走到南街口。
所谓小吃夜跑，就是在小吃街里面清出了一条道，在一众烧烤小龙虾的香气中穿过，忍住没吃的视为胜利。
呜啦啦一群人报了名还像模像样地领了个夜光手环。
秦知也看着手腕上绿油油的丑东西，嘴角抽了抽。
挺有仪式感。
一声枪响，跑的人还不少。
几个大兄弟兴奋地嗷嗷叫着往前冲，秦知也和裴曜溜边儿慢悠悠地划水。
别说，晚风一吹，舒服。
过往的一切随风散去，无论如何，这里不是凉城，也不是一中。
发丝被风带起，裴曜往外靠了靠，拿着手机先环扫一圈，然后侧身小跑着把摄像头对准秦知也，青春恣意。
“同桌桌——看镜头，夜跑开心吗？”
秦知也轻哼一声，勉强点点头。
幼稚。
冲在前头的大兄弟早就没了影，身边不断有人没能经受住诱惑，一头扎进了夜市。
裴曜回了个信息，扭头拉着秦知也的手腕往前，突然加快速度。
“裴哥带你吃夜宵去！”
秦知也被热源圈着手腕，失神片刻，而后被拽着向前，笑骂，“靠，没吃过饭啊！”
眼睛亮亮的，像初升的太阳。
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噜噜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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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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