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民政局大门的时候，下了一天的雨竟然还没有停歇，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裴燃和顾以渊各自撑开了自己的雨伞，并排往停车场走。
两人离得并不算远，伞尖偶尔会相撞在一起，聚起一束小水流，缓缓向下流淌。
视线掠过一圈，没在停车场看到先前那抹明黄色，顾以渊侧眸看过来，“你的车，停在哪儿了？”
“麻烦我家司机叔叔给我开回去了，”裴燃面不改色，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我等下就直接回学校了，在学校也用不到车。”
其实才不是这样的，学校里自从裴燃大一起就有给他预留的停车位，只不过，裴燃怎么会放弃能坐顾大帅哥副驾驶的机会？
顾以渊微顿一下，没多说什么，只是朝自己的车偏了下头，“走了，我送你回学校。”
裴燃等的就是这句话，可他表面还是故作客气地推辞了一下：“哥哥你今晚不忙工作了吗？如果有事的话你就去忙你的，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学校的！”
“上车，”顾以渊简略道，“今天的工作做完了，目前不忙。”
裴燃虽然自己没当过总裁，可他家里毕竟就有当总裁的人，知道真正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工作并不是那么定时定点的。
没再假装客套，裴燃自觉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朝顾以渊笑：“那就麻烦哥哥了！”
顾以渊“嗯”了一声，像是想说句“不麻烦”，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安全带系好。”
裴燃也不指望一上来就跟顾以渊玩那种老套却甜蜜的“安全带吻”，他点了点头，就乖乖自己动手，系好了安全带。
顾以渊收回视线，发动，车子驶上公路。
不过坐了没一分钟，裴燃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了。
他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座椅，又看了看顾以渊的，就发现自己这边的座椅，明显被调得非常靠前，他这样坐着都已经不只是挺直了，甚至有一点点前倾，腿都快伸不开了。
可反观后座，却和副驾驶座之间留有了非常充分的空间，就像是特意为了让坐在那里的人，感到足够舒服一样。
可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对于年轻有为，在新洋商圈早已站稳脚跟的顾以渊来说，有什么人，需要常坐他的车，还能得到他如此照顾的待遇？
顾以渊大概是余光中注意到了裴燃的困惑，他赶在裴燃开口提问前，先一步道：“抱歉，座椅太靠前了，你自己调一下。”
语气倒是很诚恳，但却完全没有告知原因的意思。
裴燃心里是真的好奇，但他并没有问出口，只是摇了摇头说“没关系”，就自己把座椅调好了。
他特意没有调得太靠后，而是仅仅调成了并不前倾，能够坐直的角度。
顾以渊这人实在太冷淡了，好像除非必要，他就根本不会开口讲话，一时之间，车里只有导航的机械女声勉强活跃气氛。
裴燃干脆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犹豫一瞬，裴燃的小心思就又活泛开了。
他偏头叫了顾以渊一声：“哥哥。”
正遇到红灯，顾以渊一脚刹车将车停稳，朝裴燃偏了下头，发出一个单音：“嗯？”
裴燃瞬间就酥了。
顾以渊的冷调低音炮发这种尾音上扬的字音，是真的顶不住好吗！
裴燃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急忙说出自己的目的：“哥哥，你如果晚上不忙的话，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问完，他就像是生怕顾以渊拒绝似的，又立刻替自己找补一句：“就当作你送我回学校的感谢，可以吗？从小我爸爸就教育我，要礼尚往来，不可以平白受人的好意！”
不得不说，裴老板的名头还是非常好用的，顾以渊偏头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只略微思忖了一秒，就点头道：“好，想吃什么？”
裴燃飞快抬手揉了两下脸颊，按住快要扬起来的唇角，才继续装乖道：“听哥哥的，我不挑食，很好相处的！”
很显然，顾以渊不是喜欢在这种小事情上过度和人拉锯的人，他并没再继续客套下去，而是转口道：“前边有家新开的餐厅，我去过一次，味道还不错，正好也同你的学校顺路。”
裴燃那当然是百分百无条件点头了，发顶并不服帖的粉嫩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好耶！”
顾以渊没再说话，只是抬手关掉了导航。
裴燃也没再出声，可心里却是很雀跃又期待的，脑袋也一直没停，不断疯狂运转，回忆着这条路上吃过的好吃的，猜测顾以渊说的会是哪一家。
是那家老洋房火锅吗？不太可能，这家人均略高，既然他说了是他请客，顾以渊应该就不会挑人均太高的。
旁边有家重庆九宫格也很不错，味道够劲，肉品也都很新鲜，性价比高。
或者是自助日式寿喜锅？吃肉吃到嗨！
唔，再或者，韩式烤肉也很不错…
裴燃把自己想饿了，这条路过去好吃的是真不少，随便哪家都可以！
所以，顾以渊究竟会带他去吃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车子就一个右转，驶入了旁边的停车库。
裴燃愣了一下，他刚刚想到的店，好像都不在这个地方啊…
也许还有什么新开的好吃的，是他没发现的，裴燃抱着这个希望，看着车子在停车库中缓缓行驶，找到车位后停稳。
之后，耳边响起顾以渊的沉冷嗓音：“到了，下车。”
裴燃回神，急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虽然顾以渊说他只来过一次，但这大概就是优秀的人共通的技能点，记路能力一流，他带着裴燃在看起来毫无差别的停车库里左拐右拐，很快就找到了直接通往餐厅的电梯。
电梯间，正对一张大幅广告，看清上面字的瞬间，裴燃顿时瞪大了眼睛，感到一阵眩晕。
顾以渊，说的新开的，好吃的餐厅，竟然…是这家…？！
这家餐厅，有个很好听，和裴燃的名字很相似的店名——素燃。
可同时，它却有着和裴燃截然相反的人生理念——
裴燃，一个自称并不挑食，很好相处，实则不折不扣的肉食主义忠实拥趸；
素燃，一个宣扬没有肉菜，主打全素宴而闻名的小众餐厅。
论人违背自己的信仰是种什么体验？
裴燃：谢邀，急需氧气亿点点…【痛苦面具jpg.】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六楼，素燃餐厅。
裴燃深深吸了口气，近乎壮烈地迈出腿，走出了电梯间。
顾以渊忽然主动开口：“你以前来吃过这家么？”
裴燃提起一个虚假的营业式微笑，“还没…这不是正好，今天，今天有幸尝到了…”
“有幸”两个字被他不自觉加了重读，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过顾以渊并没太注意这个，大概是裴燃这次的笑容实在太过不自然，他顿了一下，还是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裴燃小小“啊”了一声，干脆顺着台阶下，“没什么，就是…就是有点晕车，没关系的！”
这个理由倒也并不算突兀，顾以渊只是点了下头，低声道：“进去喝杯热水。”
裴燃已经无力吐槽这句直男发言，囫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就想立刻跳过这个话题。
好在服务员小姐姐及时上前迎接，面带笑容：“欢迎来到素燃健康主义，二位有提前预订吗？”
“没有，”顾以渊朝里瞥了一眼，询问道：“有包厢吗？”
“有的，”小姐姐点头，向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在前面带路，裴燃和顾以渊并肩跟了上去。
正值饭点，餐厅虽然不算非常火爆，可人也不少，两人跟随服务员穿过略显嘈杂的散台，一路吸引足了眼球。
没办法，两个身高腿长，却又风格迥异的帅哥并肩走在一起，就是这么显眼。
进入走廊的时候，还迎面碰上两个小女生。
四人目光短暂相接，两个小女生眼里都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惊艳。
裴燃对这样的眼神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有时候玩心起来了，还会干脆大大方方朝对方抛个wink，惹得小女生们一阵面红心跳。
这一刻，裴燃原本也是想这么做的，可他唇角都勾起来了，却在电光火石间，又想起来了自己的人设，瞬间就又绷住了嘴角。
这样做了，裴燃犹觉不够，他微微犹豫了一下，就突然朝顾以渊的方向偏了下脑袋，大半张脸都埋在了顾以渊肩膀后边。
察觉到他的动作，顾以渊也把头偏了过来，低声问他：“怎么了？”
裴燃还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声音透过来翁声翁气的：“没…没怎么，就，就是她们那么看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顾以渊微愕，他垂眸看着躲在他肩膀后面的漂亮男孩，看着他掩在樱花粉色发丝下，微微泛着绯红的耳朵尖，眸色在一个瞬间变得很深。
顾以渊喉结微滚一下，偏开了头，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嗓音就下意识轻了两分：“面皮这么薄？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被人这么看了。”
裴燃抬手揉了揉鼻尖，小声反问：“顾…顾哥哥，你这么说，是在夸我好看吗？”
这句话问得很直白，可问完了，他却像是更难为情了似的，把头埋得更低了。
裴燃没看见，顾以渊的眸色，在他问完这句话的瞬间，就变得更深了。
片刻后，顾以渊抬手捏了下喉结，低低“嗯”了一声，“你可以这么理解。”
裴燃不说话了，抬手遮住了小半张脸，就像是羞得说不出话来了一样。
可实际上，他只是为了遮住实在压不住的嘴角而已。
进到包厢，服务员小姐姐递来两份菜单，又指了指桌上贴着的二维码，“二位可以扫码点餐哦！”
说完这句，她就退了出去，还贴心关好了门。
顾以渊低头翻看菜单，问裴燃：“你看一看，想吃什么？”
裴燃刚刚逗弄顾以渊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打扰了，他对素食宴一分钱的兴趣都没有 ，什么也不想吃！
随意翻了两下，毫不意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素菜，裴燃干脆利落，把菜单直接阖上了，转头对顾以渊乖巧道：“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哪道菜好吃，你点就好。”
微顿一下，他又歪了歪脑袋，笑着补上一句：“我相信哥哥的口味！”
顾以渊抬眸看了裴燃一眼，“好，那我先点，等下看到想吃的可以再加。”
裴燃继续乖巧点头。
顾以渊大概就是典型的效率派，做什么都很快，点菜同样也很快。
两分钟，他就和裴燃说了声“点好了”，之后不等裴燃说话，他又忽然站起身，晃了下手里手机，交代了一句：“我出去打个电话。”
虽然不太理解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顾以渊为什么还要出去打电话，但裴燃只是点了点头，目送顾以渊走出包厢，包厢的门打开又阖上。
关门的那一瞬间，顾以渊的电话应该就已经接通了，裴燃听到他问了一句，“晚饭吃了么？”，语气是令人惊讶的温和。
再后面的话，裴燃就听不到了，这里包厢的隔音着实很不错。
裴燃突然又想起了顾以渊车上的座位，他隐隐有种感觉，那个时常会坐顾以渊后座，能让他十分照顾的人，和现在这个被他这样温声询问的人，应该是同一个。
可这个人会是谁？
顾以渊是单身，这点裴燃很清楚，毕竟他如果不是单身的话，他们就不会有这场婚约了。
那也许是顾以渊的家人，比如妹妹？
裴燃这么猜测着，他之前也没关注过顾以渊的家庭背景，不知道他是不是独生子。
顾以渊这通电话讲得并不久，不到五分钟，他就又开门回来了。
大概是刚刚讲完电话，他下颔角的轮廓还不像平时绷得那么紧，隐约能寻到两分称之为温和的东西。
裴燃打住满脑袋的猜测，什么也没问，只是抬头朝他笑了笑。
顾以渊显然也没有要给裴燃报备是给谁打电话的意思，只是伸出手，将一张小票递给了裴燃，简明扼要道：“刚服务员给的，说可以凭这张小票去前台玩转盘，有机会兑换礼品。”
裴燃看了眼手里小票，惊讶道：“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你怎么偷偷把钱付了！”
顾以渊回答得很不走心：“点菜时候顺手就付了。”
裴燃撑着下巴，认真道：“那现在，我欠你两顿饭了，下次一定要请你吃回来！”
顾以渊看起来并不在意，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说“好”。
两人说话间，包厢门被敲响，服务员进来上菜了。
这家店上菜速度惊人，难怪会让顾以渊这样的效率派喜欢。
服务员每上一道菜，都会报一道菜名：“精美六小碟，香茜双茸羹，金菇兰花卷，皮儿素什锦，川味素吉球，钱塘江素丝…”
裴燃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
他只是爱吃肉而已，怎么就这么难的！
终于，服务员上完了最后一道菜：“黄桃遇山药。”
裴燃也终于被勉强提起了一点点胃口，最后这道菜还行，至少是甜的，就当个甜品吃了。
服务员给两人倒好了热茶，再次退了出去。
“尝一尝，”顾以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合不合你口味？”
裴燃心里咆哮，这根本不用尝好吗，一看就很不合他口味！
不过心里咆哮归咆哮，表面上，他还是用小勺舀起一块黄桃送进了嘴里，任由甜津津的桃香充斥整个口腔，点头笑道：“好吃的！”
顾以渊像是放下心来，不再继续发问，也低头吃起了自己的。
裴燃松了口气，又舀了勺黄桃…
边吃，他又忍不住打量顾以渊吃饭的模样。
顾以渊吃饭并不慢，也并不是非常恪守所谓的餐桌礼仪，但绝对不显得粗旷，相反，怎么看都很赏心悦目。
裴燃本就无心吃饭，多看了顾以渊两眼，更是情不自禁看愣了神。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顾以渊放下筷子，抬眼看了过来，“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裴燃倏地回神，急忙摇了摇头，又半垂着眼眸，做出了害羞的模样，小声回答：“不是，我就是，就是一不小心看愣神了。”
看什么看愣神了？那可就不言而喻了。
顾以渊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了两分，下颔角也绷得更紧了，“快吃，凉了对胃不好。”
裴燃“喔”了一声，乖乖动了筷子，夹了个兰花卷。
不能让顾以渊发现端倪，裴燃也确实是饿了，因此他每道菜都有关照到，只是最偏爱的还是那道黄桃山药。
顾以渊吃饭时候基本不说话，或者说他什么时候都不怎么说话，一顿饭吃得裴燃寂寞无比，只想飞快回学校去再来顿夜宵。
结束煎熬，裴燃率先放下了筷子。
顾以渊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饱了？”
裴燃那当然是没吃饱的，他只是实在不想吃这桌素菜了，便立刻点头道：“饱了！”
顾以渊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了一声：“难怪这么瘦，吃猫食似的。”
五分钟后，裴燃穿好外套，两人一起走出了包厢。
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前台，裴燃将手里小票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小姐姐指了指一旁的大转盘，笑着向他介绍规则：“就是这个转盘，一共五个颜色，每个颜色分别代表1-100之内的20个数字，您先选出一个数字，之后转动转盘，如果转到了您选择的数字所在的颜色，就可以获得一件小礼品！一张小票只有一次机会哦！”
裴燃来了些兴致，眼睛亮了起来，“明白了！”
“好的，”服务员笑道，“那请您现在选出一个属于您的幸运数字！”
裴燃忽然偏头看了顾以渊一眼，之后脱口而出：“73！”
顾以渊一愣，霍然转过头来。
73，这个数字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很熟悉，正是先前他们在民政局时候，排到的号。
被顾以渊这么一看，裴燃又立刻入戏了，他攥了攥手指，小声解释：“我觉得…代表我们新婚的这个数字一定很吉利，一定能抽中！”
顾以渊并没说话，可视线落在裴燃脸上，也没有移开。
“可以转动转盘了哦！”服务员出声提醒道，“73属于粉色区域！”
裴燃长长吸了口气，伸出右手，顺时针方向用力转了一下转盘。
转盘瞬间飞速旋转了起来…
裴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还认真地双手合十，嘴里不断碎碎念着：“粉色粉色，拜托拜托…”
转盘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了，指针渐渐指向了…
粉色与旁边的交界区。
裴燃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可好在转盘还没有彻彻底底停下来，它还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动…
终于，在它旋转的最后一秒，指针顺利进入了粉色区域！
“耶！”裴燃猛地松了口气，忍不住原地蹦了起来，声音都跟着大了两分，“你看我就说，73这个数字能带来好运！”
也许是这句话很好听，又或者是裴燃的快乐太具有感染力，顾以渊的唇角，终于也不可遏制般，微微挑起了一点。
“恭喜您！”服务员小姐姐也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柜台，“粉色区域的礼品是手机壳，有两种类型可以挑选。”
裴燃快步走到了柜台前，雀跃得像是身后有条无形的尾巴在摇，“哪两种？”
“左边这款星球宇航员的是独立一个，”服务员介绍道，“右边这款是情侣的，黑白简约风。”
裴燃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左边这个明显要贵，所以只送一个，右边这个则非常简单，就是一个黑底一个白底，黑底左下角有个小月亮，白底右下角是颗小星星。
不过虽然简单，却并不丑，黑底还是磨砂面，白底则是镜面的，倒是蛮有质感。
裴燃根本没犹豫，就伸手指了指右边，“我要情侣的！”
开玩笑，这么好的撩人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没问题，”服务员微笑道，“您要什么型号的？”
“两个H-50pro！”裴燃回答得干脆利落，他之前吃饭就注意到了，顾以渊的手机和他的一样，都是H牌的最新款。
服务员熟练从身后储物柜中找到了一对这个型号的手机壳，递给裴燃。
裴燃笑着说了声“谢谢”，捧着两个手机壳，和顾以渊一起转身进了电梯间。
“黑的白的，”电梯门阖上，裴燃就把两个手机壳举到了顾以渊面前，“你要哪个？”
顾以渊一顿，摇头：“我不要，都给你，换着用。”
“那不行，”裴燃小脸一绷，一本正经道，“这餐厅是你带我来的，数字又是我们的新婚数字，所以这个手机壳，就属于…属于我和你的，婚…婚后共有财产！”
他这表述太可爱了，一般人绝对都顶不住。
可偏偏顾以渊就不是一般人，他竟依然不为所动，还摸出手机给裴燃看了一眼，“真的不要了，我都用这种透明的。”
裴燃：“……”
淦！
你要不是长这么好看，谁乐意跟你用情侣手机壳！
真当本少爷稀罕了？
想跟本少爷用情侣手机壳的人，那可是从这能一路排去校门口好吗！
可不论裴燃内心活动有多丰富，表现出来的却都是截然相反的——
只听他低低“哦”了一声，就把两个手机壳都收起来，装进了大衣口袋。
电梯正巧抵达一楼，电梯门打开，裴燃就先一步迈腿，走在了前边。
他也不跟顾以渊讲话了，只是耷拉着脑袋走得很慢，肩膀微微垮着，连发顶的小发旋都仿佛透着难过与委屈。
顾以渊一直自认是个心很硬的人，可他慢裴燃半步，视线却从始至终都没能移开裴燃丧气的背影，甚至越看，眉头就蹙得越紧。
半晌，在两人走到车边，准备上车的时候，顾以渊抬手扶了一下车顶，突然开口，命令似的，只有冷硬又简略的四个字：“黑色，拿来。”
所以，到底是谁被吃死了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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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装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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