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似乎是缓过劲来了,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秦思安两手一拍,为她鼓掌,嘲讽道:“鸭子死了嘴倒是硬,不过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已经知道了。”
“你们……”
秦思安打断她:“路小然,乾坤镜。”
“好嘞老板!”
路小然手脚麻利地从行李箱里翻出一面纹饰繁复的铜镜,连同一把古朴的匕首一起交给秦思安。
“老板,给。”
秦思安接过铜镜,起身来到何丹丹身边。
“里里,来。”
迟里依言走到她旁边。
何丹丹紧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秦思安把乾坤镜交给迟里,朝何丹丹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迟里会意,半弯下身子,把镜子举到何丹丹面前。
何丹丹下意识抬眼去看镜子,秦思安趁此时间用匕首割破左手掌心,右手沾上几滴鲜血,快速在手心里画了一道移形符。
画完,一只手抓住迟里,另一只手抓住何丹丹。
与此同时,迟里感觉到手中的铜镜隐隐发热,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吸附力,天旋地转的感觉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迟里眼前一黑。
……
“里里,醒醒。”
秦思安的声音由远及近。
迟里猛地睁眼,秦思安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吓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却没站稳,脚步趔趄。
眼看着就要摔倒,秦思安长臂一揽,将人一把圈了回来。
“小心。”
迟里站稳后见她还不松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她的手臂:“谢谢。”
秦思安笑了笑,收回手。
“这里是?”
迟里原地转了一圈,发现这地方很眼熟,像是那间诊室,可是布局不太一样。
她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就诊指南,发现上头的字全是镜像的,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镜子里?!”
左右颠倒,镜中世界。
“你的手!”
迟里低呼。
秦思安看了眼手上的伤口,不甚在意:“没事。”
迟里眉头微蹙,看着她攥成拳的手上一颗将落未落的血珠。
她管这叫没事?
秦思安转移话题,把手里的匕首塞给她:“来,这个你拿着防身。”
“把我当成媒介借血符入镜,你到底是谁?”
何丹丹的声音忽然从秦思安身后幽幽传来。
她目光粘附在秦思安身上,眼中有些警惕。
这两人,确实和那个蠢女人之前找来的废物们有些区别。
听到她的声音,迟里转身,这才注意到她也在,而且捆住她手脚的绳子已经不见了,秦思安应该是解除了她的禁锢,她现在能自由活动。
迟里仔细地看了眼她的脸,她的脸果然变成了镜像的,看着有些别扭。
迟里和秦思安对她的话恍若未闻,都没说话。
见没人理她,她又开始自说自话:“不过你是谁都不要紧了,虽然有点本事,但既然敢进来,那就别出去了。”
在她看来,秦思安和迟里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明明知道她是镜中人还敢强行入镜,她在外头尚且受到束缚,可是在这镜子里,那就是她为刀俎人为鱼肉了。
“出不出去的,你说了不算。”
秦思安头都没回,一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何丹丹在外面的时候在她们身上吃了瘪,本就一肚子火,眼下秦思安这副样子,更让她气急败坏。
回到镜中,她不再受限,抬手朝秦思安攻来,动作快得出奇。
谁知对方比她还快。
何丹丹的手还没碰到秦思安的衣角,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斥力掀飞出去。
她跌落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迟里低头将何丹丹的狼狈模样尽收眼底,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副样子让秦思安看见,她好笑道:“怎么这个表情?”
迟里俯视着何丹丹,语气冷静:“我只是觉得在没摸清对方深浅的前提下就贸然动手,愚不可及。”
小朋友一本正经补刀的样子实在可爱,秦思安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何丹丹的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她从地上爬起来,瞪了两人一眼,转身从诊室门口跑出去。
她跑得太快,消失在门口的瞬间,镜中的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的四周开始出现一扇又一扇镜子,迷宫似的。
里头的场景单一重复,看得人头眼发昏。
“她跑了,要追吗?”迟里边问,边走到一面镜子前敲了敲。
咚咚两声闷响。
秦思安揉了把发胀的眼睛:“我对这种,镜面迷宫不太在行。”
只能算两卦了。
迟里看了眼左侧尽头一面与众不同的,缭绕着些许红色森气的镜子,伸手按住秦思安掐算的手。
“我大概知道她往哪边去了。”
秦思安顿了一瞬,轻笑,柔声道:“咱们里里真是厉害。”
她老这样,用哄小孩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迟里抿了抿唇,收手,犹豫片刻,又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最后只说:“走吧。”
她在前面带路,秦思安跟在她身后,旁边一面面的镜子根本干扰不了她。
毫不费力地带着秦思安走到镜子前,迟里伸手一指:“就是这面。”
秦思安毫不犹豫,拉着她往镜子里一迈。
镜中场景再次天翻地覆。
刚才的诊室已经消失不见了,一间装潢华丽的屋子取而代之。
屋里的一切仍是镜像。
两人原地查看一圈,发现这地方应该也是一间卧室,不过这卧室的面积很大,不难看出它的主人应该是个有钱人。
迟里注意到墙上挂了张婚纱照。
她走近,细看起来。
这婚纱照很奇怪,用来裱照片的相框外头那层玻璃已经碎了,照片上的两个人脸也被划花,无法辨认长相。
秦思安见她盯着照片看得认真,也走过来查看。
望着照片上穿西装的那个男人,秦思安若有所思:“这不是钱允吗?”
迟里扭头看她:“照片都被划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秦思安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指着那照片:“他左手虎口上有个豌豆大小的痦子,你看。”
迟里细细一看,那照片上的人左手上果然有个痦子。
她心中一紧,抓住秦思安的手拉着她不动声色地后撤几步。
“怎么了?”
迟里低声问:“你看他手上的痦子在哪边?”
“右边。”
迟里小幅度摇了摇头,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可我看着在左边。”
秦思安秒懂,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在房中查看,秦思安在背过身去的时候,悄无声地蘸着自己伤口未干的血迹,摸出口袋里的符纸,行云流水画了张镇鬼符。
迟里看似在看衣柜,实在余光一直注意着墙上那张照片。
恍然间,她看见照片里那人动了动。
大约是察觉到两人的异常了。
迟里来不及多想,赶紧提醒:“秦思安!”
那人形听见迟里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像一团流体,从相框里蠕动着往外钻。
照片里看起来被划烂的脸也渐渐凝成一团,模糊的五官慢慢变得清晰,果然是钱允!
“小心!”
秦思安等的就是他化成实体这刻。
她快准狠地打出手中血符,那符纸像安装了追踪定位符一样贴到钱允身上。
对方大概没想到秦思安会突然发难,没有防备地被打了一道符纸,吃痛的钱允怒了,不顾身上那道符也要朝秦思安下手。
“不自量力。”
秦思安捏着钱串子身影一闪,避开向她扑来的钱允,绕到他身后,铜钱串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圈。
秦思安拽住钱串两端发力。
窒息感袭来,钱允看看自己碰上了硬茬,就要交待在这儿,他连忙用手拍了拍地面,示意自己有话说。
秦思安松开铜钱串绕回手上:“看来我猜错了。”
没了铜钱串桎梏,钱允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着粗气。
迟里说:“啊?”
秦思安下巴朝着地上的钱允一点:“这个虽然比刚刚那个厉害一些,不过幕后操纵的应该也不是他。”
不过既然他是第一个,那就说明幕后的人,或是别的什么,跟他肯定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迟里同意她的观点:“嗯,他应该只是比何丹丹更早从镜子里头分化出来,刚刚你看不见的障眼法估计是有东西帮他,而且他从里头出来之后,身上没有那股红气。”
这个钱允比何丹丹强,而且看何丹丹之前的反应,估计这些镜中人也是有些阶梯制度的。
钱允摸着脖子,三角眼滴溜溜地转,他哑声道:“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秦思安晃了晃手里的铜钱串子,悠悠道:“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你也别想着跑,实话告诉你,不论你跑进哪面镜子里我们都能找到你。”
钱允的脸抽搐两下,还想诡辩:“咱们何苦非要闹得两败俱伤,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出人命,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两败俱伤?赶尽杀绝?”秦思安像是听到笑话,眉眼间尽是轻蔑,“看来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废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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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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