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又要动手,钱允慌忙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些入镜的人在哪儿吗!”
迟里一把抓住秦思安的手,看向钱允。
“她们还活着?”
“活着,但如果你们弄死我,我保证,你们永远也找不到这些人。”
秦思安冷笑:“威胁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要我看,还是把你弄死了了事。”
钱允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些的小女孩能劝动这个风水师。
于是他也不担心了,因为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总有些通病,就是心软,他满脸自信,等着那个小女孩开口劝阻。
谁知她只是站在原地垂眸思索两秒,随后便松开了攥住秦思安的手。
钱允自信的表情瞬间瓦解,他不可置信:“你不劝她?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了?”
迟里一脸平静,解释:“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你怎么证明她们还活着?万一你就是在骗我们呢?保险起见,宁可错杀一百。”
钱允:……
秦思安很爱看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翻车的样子,她扬起钱串,再次准备下手。
见她来真的,钱允也慌了:“别!我能证明!”
话音落下,三人周遭的场景如镜头虚化一样,一切变得模糊,唯有卧室正中缓缓出现的一面镜子清晰可见。
镜子里倒映的却不是三人的身影。
说它是镜子,其实更像一扇玻璃门。
另一端,几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里头,仔细看,能发现这几人的胸膛都有微弱的起伏,还有呼吸,不过脸色都很苍白,估计再在里头待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呜呼了。
里面有个身影很眼熟。
迟里细细一看:“是真正的何丹丹!”
秦思安也看见了。
“看来你倒也没说谎。”
听她这么说,钱允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谁知下一秒,秦思安突然朝他发难,他躲避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无限延长交缠的钱串子已经封住他的七窍和四肢。
“不过这里头好像少了一个人啊,钱医生。”
钱医生三个字被秦思安刻意放缓了说,钱允动弹不得的身子一僵。
绝望地感受着五帝钱慢慢烙印进他身体的痛楚,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钱允很想质问迟里和秦思安为什么言而无信,却猛然想到这两人似乎刚才也并没有承诺会放过自己。
迟里见惯了些死状千奇百怪的鬼,已经练就一副好胆量,是以,看见钱允的身体像蜡烛一样融成一滩在地上,她除了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心情波动。
秦思安收回五帝钱串,那钱串到她手里就自己变回原本的长度。
她回头看了一眼迟里,问:“不问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动手解决他吗?”
迟里摇头:“不用,我明白。”
“哦?”
迟里盯着地上白花花的一滩:“这个钱医生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本体和镜像已经混杂,看来和这个镜子里的东西羁绊很深。”
秦思安对小朋友越发欣赏了,她抬手在迟里的头上揉了一把,指尖传来头发柔软的触感:“怎么这么聪明。”
迟里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
她抬手轻轻拨掉秦思安的手,满脸严肃,语气无奈:“我已经十八岁了,能不能不要像逗小孩子一样逗我。”
秦思安的手顿在一边。
生平第一次,她好像被人嫌烦了?
她收手,环着胳膊看着迟里,轻笑一声:“我今年二十六,你在我面前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迟里皱了皱眉,八岁而已,不过她没反驳,只是看了一眼周围,问:“接下来怎么办?”
秦思安:“等。”
等?
迟里有点不解。
“我们不该先去救人吗?”
秦思安摇头:“你知道人在哪里吗?”
“不知道。”
“所以只能等它们自己找上门来了。”
迟里似懂非懂:“所以你刚才一定要对钱允下手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秦思安点头。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吗?”迟里问。
秦思安失笑:“当然不是。”
她拿出乾坤镜,手一攥,一使劲滴了一滴血上去。
周围的一切瞬间像一团齑粉四散。
“老板,里里,你们没事儿吧?”
路小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迟里回神,定睛一看,三人又出现在酒店的房间里,只是何丹丹不见了。
迟里有点担心:“把她放走,她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来?”
“放心,”秦思安给她吃了个定心丸,“我在她身上留了道禁制符,她什么也干不了,甚至出不了镜子里。”
她看了眼时间,已是深夜。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先休息。”
听到休息,路小然的眼睛都亮了,今天一落地海城就跑这儿跑那儿的,可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好的,老板晚安!”
“思安姐晚安。”
秦思安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迟里站在原地,不明所以:“是还有什么事吗?”
秦思安好看的眉头轻蹙,眼睛半眯起来,漂亮的眉眼一旦做起这种表情,就显得很有攻击性。
路小然看到老板这个表情,就知道老板不高兴了,而作为一个资深生活助理,她大概猜到老板是为什么不高兴。
她咳嗽两声:“那个什么……里里啊,我这人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房间里有别人在,要不你还是跟老板住一间吧?”
她边说,边注意打量秦思安的表情,果然在她说完之后,秦思安的眉头舒展开来。
Yes!资深生活助理又猜中了老板的心思!伟大!
她暗暗在心里为自己喝彩。
迟里不太理解的看着房里的两间床,疑惑道:“可,不习惯住两个人为什么要开标间?”
路小然一噎,脑子飞快地转,指着床上的两个背包尴尬笑笑:“这不是为了方便放东西嘛,你看这房间里的沙发,这么小,咱们东西这么多怎么放得下嘛。”
“这样吗……”
迟里总觉得路小然在诓她,可是她没有证据。
“行了,”秦思安一锤定音,“她向来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的,你还是跟我睡吧。”
“这,”迟里有点犹豫,“这会不会不太好……”
话没说完,手已经被另一只骨节纤长的手握住,伴随着轻微的拉扯和秦思安的温声细语:“没什么不好的。”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路小然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暗自松了口气。
另一边,等到进了房间,迟里才后知后觉。
“我的睡衣还在小然姐房里……”
可是这会儿再回去,好像又有点打扰人家。
秦思安关门反锁挂防盗链的动作一气呵成,彻底歇了迟里回去拿睡衣的心思。
“没关系,穿我的。”
她松开迟里的手,看着她。
感受到手里的余温,迟里没来由地想到第一次见面那天,秦思安借给她穿的那件T恤。
“那个,我先去洗澡。”
她避开秦思安直勾勾的目光,说。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旦安静下来,氛围就很奇怪。
秦思安看着小朋友局促地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她从行李箱里找了件自己的睡裙给她:“喏,穿这个。”
从她手里接过裙子,迟里立刻钻进浴室。
直到温热的水流从头顶留下,刚才那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才渐渐消退了些。
迟里抹掉脸上的水珠,呼了口气。
莫名其妙,太莫名其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指都被洗得发白,出现细小的褶皱,迟里终于关掉了花洒。
她擦了擦头发,准备换睡衣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条黑色吊带的真丝睡裙。
……
秦思安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出神,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直到迟里拉开门,从里面犹犹豫豫地探出半个身子。
她头发半干披散着,没戴那幅丑眼镜,穿着她的吊带睡裙,刚被热水洗涤过的身体白里透粉,好看的脸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很可爱。
“能、能不能换一条裙子,这件好像不太适合我。”
小朋友害羞了。
听着她磕磕巴巴的话,秦思安忽然生出了些逗弄她的心思。
她从沙发上起身,踱步靠近,在离她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觉得挺好看的呀,睡衣而已,只在房间里,睡觉的时候穿,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
她语调缓缓的,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迟里的心口,心脏忽然莫名有点发痒,迟里有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见她不说话呆呆的样子,秦思安忍着笑意,走到她旁边。
“头发怎么还湿着,我来帮你吹。”
等到再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和秦思安对着镜子站在盥洗台前。
秦思安一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轻柔地拨弄着她的头发。
迟里脑子有些宕机,不合时宜地想,上一次还是她帮秦思安吹头发,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风水轮流转?
秦思安吹头发的手法很细致,不知是有意无意,拨动头发的时候手指好几次从她脸上轻擦而过。
直到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迟里的脸不知道是被吹风机吹的还是怎么,更红了一些。
秦思安的声音低低落入她耳朵里。
“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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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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