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一直到了深夜。
马奶酒虽不至于醉人,但混着其他种类的果酒一起下肚,刚开始还不觉得,到后来萧婵就开始头脑昏沉,摇摇欲睡。
等到谨姑发现不对时,她已经躺在李随安的腿上进入了梦乡。
“公主?公主?”
谨姑轻拍萧婵小腿,尝试叫醒她。
李随安嚼着肉干:“没事儿,我不怕压,让她睡吧。”
谨姑:“夜里风大,会着凉。”
李随安看了看腿上睡得正香的萧婵,转头大喊:“雕玉!把我的大氅拿过来。”
唤做雕玉的女将得令,转身回营。
毛茸茸的披风盖上,夜里凉飕飕的风立刻被低于在外,萧婵把脸埋在软毛里,只留下眼睛和鼻孔出气。
谨姑见她睡得安稳,也跟着在她身边席地而坐。
又过了半个时辰,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准备起身回营帐休息。
陈随安戳着萧婵软嘟嘟的脸颊,玩得不亦乐乎。
与平常端庄矜贵的样子不同,进入睡梦中的萧婵神态娇憨,与同她一般大的孩子无异。
谨姑:“我背她回去。”
陈随安眼巴巴地看着怀里的小公主被抱走:“要不上我的营帐睡?你们刚收拾出来,万一灰尘大呢。”
谨姑背上萧婵站起身:“公主从不于人同睡。”
陈随安:“啊?”
她目送谨姑离开,心中有些失落。
陈英走过来:“随安,别把人家吓着了。”
陈随安:“娘,我一直很想有个妹妹你知道的。”
“这我爹,不是努力不了了吗”
陈英直接朝她脑袋一个爆锤:“你盼着你娘我下去是吧 !还和你爹努力!我把他从坑里刨出来努力!”
陈随安捂着头吐槽:“娘,你早上不是还说要温柔贤淑的吗!”
陈英理智回归,深深吐了一口气,面带慈祥的说道:“是,为娘想起来了。”
陈随安:……
.
远离人群,拐进营帐缝隙中。
背上的人儿醒了过来。
“放我下来。”
谨姑停下:“公主醒了?”
萧婵抬头,双颊红晕,眼神确是清澈,随意拨弄了一袭自己凌乱的发丝。
“我还有事儿没干呢…”
谨姑沉默一瞬,然后屈膝放她安然落地。
萧婵扶着她手臂站稳,用力晃了晃自己脑袋。其实她早就醒了大半,只不过是大氅太暖和,她也难得睡得舒服。
“我去找方庭云,你在帐里等我。”
谨姑:“知道了。”
这么好的机会,萧婵怎么能放过呢。她还不能放弃方家,在没有获得自由之前,任何的屈辱她都能受。
拍了拍脸清醒几分,萧婵避开人群找到方庭云的营帐,蹲在阴影处等候时机。
.
“今日没尽兴,等回了皇城,叫上柳琪再好好喝一顿。。”
“好啊…”
…
远处的人声越来越近,萧婵原本蒙在臂弯中的脸立刻抬起来,她悄悄探头往外看,方庭云正和赵长元并排往这里走。
她起身猫着腰绕倒两人身后。
赵长元:“回了皇城,估计你就不用在做这劳什子赞仪郎了。”
方庭云笑道:“其实还挺清闲的,等我老了一定要重操旧业。”
“…”
.
“方庭云!”
萧婵突然出现在二人背后大喊一声,然后快速跳到他背上,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
“我…萧婵你有病啊!小爷还以为有刺客!”
赵长元一激灵,后退了好几步。
方庭云也被这突袭吓了一跳,可手还是顺势扶住萧婵的腿弯。
“公主?”
背上的女孩儿满身酒气,一看就喝了不少。
萧婵‘痴笑’着朝他脸上乱拍:“哈哈!被我逮住了吧!让你一路欺负我!”
她手乱揪乱拽,不一会儿方庭云的发髻就散乱不堪。
赵长元看不下去上手扒她:“你发什么疯!赶紧下来!”
不料萧婵精准打击,让他结结实实吃了几个巴掌。
背上的人娇软如泥,方庭云是放不下也丢不了,只能无奈道:“公主你醉了…”
萧婵:“没有!你欺负人还不让说!呜呜呜…”
她直接把她头埋到方庭云颈窝。
方庭云眉头一紧,温热的泪水划到他的皮肤上,如同铁水一般烧灼。
她哭了?!
方庭云微微侧头。
萧婵继续加火:“我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你就凶我!呜呜…我干什么你都要凶我…呜呜…”
赵长元简直看呆了。
这什么操作!
这是那个在贵女圈儿里杀人如麻的萧婵!?
被她这么一哭,方庭云立刻心乱,他张开嘴想哄,但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效果良好,萧婵心中暗喜,然后闭上眼,身子一软。
“欸…”
方庭云感觉背上的小人儿快要滑落,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
“公主?公主?”
背上之人无应声。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方庭云的耳尖逐渐变红。
赵长元:“嘶…把她扔这儿吧,自生自灭。”
方庭云:“…人言否?”
赵长元看一眼萧婵就惹一肚子气:“那你说怎么办?这可是皇后的心头肉,弄伤了你小心掉脑袋。”
方庭云沉思:“我记得公主营帐在前面。”
又怕别人看到了遭闲话,两人只好拐弯绕道而行。
趴在方庭云背上,萧婵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根刺,她要狠狠扎到方庭云心里。
.
“你们两个!去那边!”
“精神起来!”
……
一大清早,萧婵就被营帐外士兵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吵醒。
本来在这种鸟不拉屎,还危机四伏的地方就够叫人心烦了,现在连觉都睡不好。
萧婵冷着脸起床,想杀人的心都有。
伺候她洗漱的侍女们见此状况,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门口,帐帘被掀开,站在两侧的侍女立刻眼神欣喜地对着来人屈膝行礼:“谨姑姑。”
正在挑选头饰的萧婵一顿,转头看向来人:“怎么样,母后可说了几时回皇城?”
谨姑掏出袖口里的纸条:“娘娘传令,让公主安扎此地,公主每日用的药,娘娘会派专人来给公主送。”
听完,萧婵一挥袖把妆奁匣子甩到了地上。
侍女们见她要发脾气,立刻齐刷刷跪了下来。
“这地方脏死了!本宫要呆多久!”
她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萧婵眼眶微红,可偏让泪水憋住,倔强的不肯滴落。
谨姑默默将纸条收好:“公主,小陈将军天真赤诚,是个好突破点,公主不妨从她身上下手,应该能事半功倍。”
萧婵不情愿地拉下小脸。
.
在营帐中一直待到了中午。
萧婵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出门遛弯,正好去找陈随安闲聊。
来到马场。
陈随安穿着一身利落布衣,长发盘在脑后,她弯腰铲着马厩里的马粪,手起手落间皆是豪迈之气。
这里面的气味实在不好闻,萧婵强压住恶心的感觉,带着微笑走到她跟前。
“随安姐姐!”
听见呼唤声,陈随安停下手中动作,随意在袖子上擦了擦额间的汗。
“公主!你怎么过来了!”
萧婵驻足于一丈开外:“随安姐姐不是说今日带本宫去戏耍吗?你不来找本宫,本宫只好来找你了。”
陈随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怪我怪我!公主等一下,我把这里收拾完,换身衣服就来。”
昨天晚上被自个儿娘训了一顿,说公主是尊贵之人,不能和她一样疯,搞得她今天都不敢随意叨扰了。
“好,本宫就在前面的帐伞下等你。”
萧婵转身离开。
身后陈随安铲马粪的动作更快了。
坐在阴凉处,萧婵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被远处的叽喳声扰了兴致。
“我找你半天了,合着你在这儿清闲?”
赵长元从左侧的土坡跳下,直直走来。
“怎么?本宫去那儿还要于你汇报?赵长元你是不是太狂悖了些。”
赵长元心中无语,潦草行礼:“问公主安。”
“粮食送到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下来就要看看怎么回去了,我们想了一下原路返回的话,山中的山匪是一大祸患,徐州地界不太平,绕路走安全些。”
萧婵抬头,满天的黄沙飞扬。
“你们定吧,这些事儿本宫不擅长。”
她又低头,轻佻眼尾地看向赵长元:“本宫相信你们,更相信小方大人。”
“去和徐程渡商议吧,本宫准了。”
赵长元躬身行礼:“多谢公主大人!”
他转身刚走,这边陈随安已经换好衣衫,小跑着赶来。
“公主!”
萧婵理了理裙摆,起身迎她。
“我前几天看准了一窝兔子!咱俩趁天黑前把它端了。”
“在皇城时,本宫最喜欢春日围猎,这点随安姐姐与本宫倒也兴趣相投。”
陈随安上前一把拉住她胳膊:“这下好了,咱俩能玩儿到一块去,省的我娘说我淘了。”
萧婵笑着点头:“嗯!”
她们骑着马儿,带着三两精兵就出了军营。
只不过兔子是下午抓的,人是傍晚拘回来的,打是当天挨的。
主营帐里,陈英拿着鞭子,看着跪在下面的陈随安气愤不已。
“你知不知道那儿离飞鱼关有多近!要是齐军来犯!你们跑都来不及!”
陈随安低着头小声反驳:“我们都骑着马呢。”
“你还顶嘴!”
陈英走到她跟前扬鞭要打:“手张开!”
“等等——”
两人一顿,齐齐朝门口看去。
早在门口偷听了好一会子的萧婵,感觉不对,立马出来打岔。
“陈将军息怒,是本宫贪玩,央求随安姐姐带本宫去的。”
陈英皱眉,手慢慢放下去:“那也应该带公主去安全的地方,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好。”
萧婵见状,走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将军姨姨快看看本宫与随安姐姐猎的兔子吧,特别可爱。”
小姑娘声音娇软,嘴也甜,陈英也生不起气来:“公主,并非末将多虑,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公主还是远离的好。”
萧婵乖巧点头:“将军姨姨放心,本宫定不去了,你快让随安姐姐起来吧。”
她开了口,陈英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起来吧。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能擅自出军营。”
陈随安嬉笑着:“孩儿知道了!”
陈英嗔怒:“还笑,兔子呢。”
陈随安也上去架住她另一边的胳膊:“外面呢!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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