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远峰也察觉到她不对劲，他的同桌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跟自己好好说过话了。
他给她分零食，被她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万远峰摸不着头脑，“干嘛不要？”
云少雨没说为什么，只说：“以后都不用分我任何东西。”
这个年纪的女孩就是有些莫名其妙，上次王潇桐也是莫名对他发了好大一次脾气，万远峰没放在心上。
晚上宿舍熄灯后，何颖利手机突然响了，她急忙按掉，下床进浴室。
她关门前云少雨隐约听到电话里是个年轻男声。
联系她脖子上的吻痕，何颖利这是谈恋爱了。
浴室里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何颖利刻意压低音量，外面还是能听到一些，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云少雨凝神听，床下的王潇桐没什么动静。
-
许羽筝说话算话，真给全思澈带了早餐，温热的豆浆和他指定的肉包子。
全思澈也没食言。上午有节自习课，为了给许羽筝制造机会，课前全思澈跟她换了位置，两人拿着要写的题去对方座位坐。
打了预备铃时景才从走廊进来，看到坐在自己位置旁的许羽筝顿了一下，再看许羽筝座位，全思澈果然坐那。
他这人就是到哪都聊得起来，此时正跟那一圈的人侃侃而谈。
时景没回座位，先去找全思澈。
“干嘛呢？换回来。”时景揪住他衣服后领。
“哎哎哎，”全思澈拽开他的手，“别像拎狗一样拎我。”
时景上手拿他放在桌面上的书，“坐回去。”
“别，我跟他们有问题讨论呢。”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全思澈把书抢回来，“就一节课，你赶紧回去坐好，别影响纪律。”
上课铃已经打完了，班里差不多安静下来，只有时景一个人突兀地站在这边。
没了办法，他只好回座位坐下。感受到许羽筝的目光，他扭头看过去，她又装模作样地躲开。
时景收回视线，摊开习题册，右手刻意往里收了些。
许羽筝明显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却理解错了意思，觉得时景是怕挤着她。原本心思就不放在做题上，这回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埋着头半天，她用笔戳戳时景的手臂，把手里的物理题册递过去。
“时景，十五题你会吗？”
时景瞟了一眼，估计题目都没看清，就说：“不会，答案有详解。”
“哦……”许羽筝讪讪地把题册挪回来，小小地瘪了下嘴。
不过只一会儿，她就把这个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注意力全在身旁的人上。
下了课，许羽筝还依依不舍地坐在全思澈座位上。
等下是化学课，化学老师上课从来不提问，估计也不会在乎谁跟谁换了位置。时景担心许羽筝是不是想再坐一节课，手里转着笔，往全思澈的方向盯。
全思澈似乎感应到，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时景眼神询问他：还不换回来？
全思澈指指许羽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时景笔一扔，拿着水杯准备去接水。
许羽筝见状，回了座位拿自己的水杯，从前门出去跟上时景，“时景，一起一起。”
教室里的全思澈“啧啧”几声，摇了摇头。
女追男，是挺猛的。
时景步子迈得很大，没有要等许羽筝一起的意思。
三班教室前门有人出来，走在他们前面。他脚一顿，突然放慢步子，许羽筝终于跟他并肩。
宜临中学的饮水机安置在每层楼的连廊处，有两个出水口，接水的人排了两队。
时景跟着云少雨，排在她后面，许羽筝排在另一队。
他盯着身前的人。
她今天脑后有一撮头发不听话的往外翘，估计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压的。
觉得有些可爱，没忍住，时景低低笑了，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面前的人没有察觉。
他们这队前面有人洗杯子，速度比另一队慢，许羽筝已经到饮水机前。
她把自己杯子里大半杯水倒掉，摸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带水卡。
第一时间想到时景，许羽筝回头看他，“时景，我忘带水卡了，借我一下。”
她边说边觉得这次忘带真是太明智了。
时景不知道怎么的，被叫到名字第一反应是先看云少雨的反应。
云少雨脑袋动了动，脸偏向许羽筝的位置，又微微扭头，似乎是要转过来看他。
只是她前面的人正好接完水走了，她低了头，上前一步拧开水杯。
时景莫名松一口气，伸手把水卡递给许羽筝。
接完水，许羽筝在边上等他一块走。回教室的路上，时景眼睛不自觉往三班教室里看，在找那个短发女生的身影。
身边许羽筝跟他说：“时景，下次你刷我的卡。”
“不用。”
看了一圈，目光才锁定坐在讲台前第二桌的人。
原来换位置了。
-
直到下午，云少雨才找到机会跟郝微说话。下了数学课，她从教室里追出来。
“郝微老师，我有事想跟你说。”
郝微抱着书 ，跟她一块站到走廊边上，“怎么了？”
云少雨捏着手指，视线下意识看一眼教室里面，“我想换同桌。”
她刚转来没多久，郝微自然记得她现在同桌是谁。
“跟万远峰闹矛盾了？”
“不不，”云少雨摆摆手，“我只是想跟女生做同桌。”
三班都是同性学生做同桌，就她跟万远峰坐。不过她心里清楚，想换同桌绝不仅仅是出于这个原因。
这下可让郝微犯了难。他们班本就是男女生都单数，才会有一桌是男女同桌，现在这个女生还说她不想跟男生坐一块儿。
郝微往后一捋头发，揉了揉鼻梁。
“你跟万远峰现在关系还可以吧？”她又问一遍。
犹豫了一下，云少雨点点头，“可以的……”
“那就先这么坐着，因为现在就是得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坐，我也不好换。或者你看看，问问哪个女生想跟你换的，到时候再来跟我说，好吧？”
郝微这是又把问题丢给了云少雨。她本来就刚转来，跟三班的人都不熟，谁又会愿意跟她换位置呢？
……或许王潇桐愿意，但如果她跟王潇桐换位置，就要跟谭敏玲一起坐，似乎比现在的处境更恐怖。
无奈她也只能先应下，郝微推推眼镜本想走，又问她：“这段时间在三班还习惯吧？跟得上吗？”
云少雨忙不迭点头。
“你现在跟何颖利是好朋友对吧？”
郝微这个问题一问，云少雨似乎听到自己心脏“咯噔”一声。她以为郝微要旁敲侧击问她关于何颖利谈恋爱的事，有些紧张地抿唇。
没想到郝微只是叹口气，说：“她现在成绩怎么样你也知道，我希望你可以帮忙督促她一下。”
“……好，我会的。”
“那就谢谢你了。”郝微拍拍她手臂。
另一头二班的走廊，时景作为“走廊常客”，此时正背靠着栏杆，密切关注着三班门口。
他看到三班班主任跟云少雨面对面站着，云少雨背对着他，时不时乖乖点一下头，脑后那一小缕头发还翘着。
“哟。”全思澈突然在身边出现，吓了时景一跳，他捂住胸口，“啧”一声。
全思澈全然不顾时景的不满，也八卦地探头往云少雨的方向看，“这不那谁，语文学霸嘛，怎么，被批了？”
语文学霸被数学老师批，合理。
时景不理他，他又猜测：“是不是摸底考没考好啊？老唐昨晚不也把李哲捉出来谈话了……”
她们的谈话结束，云少雨回了教室，郝微从另一边楼梯上楼。全思澈也不忘自己出教室的真正目的，拉上时景，“走，厕所。”
“不去。”时景甩开他的手。
“不去算了，我自己去，天天就知道站走廊浪费生命……”全思澈嘟嘟囔囔地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刚刚全思澈说她是不是摸底考没考好才被谈话，让时景想起中秋假期前，周六考试那天。
那天下午，云少雨在操场跑了很多圈。
真是因为没考好？
云少雨回到座位上坐下。郝微一直到最后都没有问她什么，她松口气。
何颖利转过身，“少雨，你跟郝微聊什么了？”
云少雨不好告诉她，“没什么。”然后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你昨晚在跟你男朋友打电话吗？”
像是还不太习惯听到男朋友这个称谓，何颖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噢，你说他呀，对。”
扭捏的样子看起来是有些害羞。
云少雨难得八卦，问她：“你们是前段时间认识的吗？也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我朋友介绍的，他不读书。”
“哦……”云少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已经辍学的年龄相仿的男生，她下意识想到妈妈林燕口中常说的小混混。
何颖利反倒被激起了分享欲，从领口里捞出挂在她脖子上的玉石吊坠，“看，这是他送我的。”
浅绿色的玉石有些泛白，款式是简简单单的圆形平安扣。
云少雨也不懂玉，觉得这吊坠应该值不少钱，起码说明那男生对何颖利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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