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赶过来时,就见赵小跑儿傻愣愣地杵在门口,像个人桩子。
“不得了了,我房间……进了贼了!”
赵小跑儿的房间,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那张唯一的木板床被掀翻在地,床板裂成了两半,床垫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棉絮喷溅得到处都是,墙壁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抓痕,痕迹狂躁,绝不可能是人类指甲留下的。
最触目惊心的是,地上散落着一些撕碎了的包装袋,里面残留的一点方便面碎渣和饼干屑,被某种黏糊糊的涎液粘在地上。
“强盗!绝对是强盗!”
赵小跑儿气得在房间里踱步,各种脏话骂了个遍:“他妈的!抢东西抢到警察家里来了,胆大包天啊!”
林与之没有理会赵小跑儿的悲愤控诉,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最终停留在那些食物残渣和墙壁的抓痕上。随即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被涎液包裹的方便面碎屑,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眉头微蹙。
“师父。”丘吉也走了过去,注视着林与之食指上的黏液,面色凝重。
林与之抬头,目光投向墙角一处不起眼的阴影,他走过去从一堆碎木屑和棉絮里,小心翼翼地捻起几根东西。
微微卷曲的黑色毛发。
“不是强盗。”林与之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啊?”赵小跑儿一愣,“不是强盗?难道是拆迁队啊?”
他赵小跑儿再穷,也不至于租到一个拆迁房吧?更何况,谁家拆迁队大半夜动工啊!
丘吉凑过去看师父手里的毛发,又看了看墙壁上那非人的抓痕,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严肃起来:“师父,也不是鬼,鬼是无形的,对实体的物体不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应该就是人或者什么怪物。”
林与之点点头,将那几根黑色毛发小心地用一张黄符纸包好,收进袖袋。
“看这破坏的方式,不像是有目的的袭击或掠夺,更像是在翻找东西,而且目标很明确,他在寻找食物。”
赵小跑儿听着林与之头头是道的分析,虽然心里开始发麻,但作为一名新时代的警察,怎么也不可能听信这些玄乎的东西。
“我说差不多得了,什么他啊你的,说得跟真的似的,这事我明天得登记备案,看看到底是哪个狗日的强盗!”
丘吉被赵小跑儿天真的想法打败了,都这种时候了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异于常人的生物,这人也是够厉害。
他习惯性地想从口袋里摸点啥,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塞进赵小跑儿门缝里的豆子,转身一看,却见师父已经走到门口蹲下身,用指甲轻轻刮了刮门缝附近的地板。
那里的灰尘下,隐约能看到几粒碎裂的红豆残骸。
丘吉也看到了,疑问道:“如果不是鬼,为什么会怕红豆?”
林与之站起身,目光深邃:“它惧怕蕴含阳气的红豆,说明本质属阴,在405翻找食物,说明它有实体,需要进食,而且……”
他看向手中符纸包着的毛发:“也许和我们即将要见面的东西有关联。”
翌日清晨,赵小跑儿一大早就开车带着师徒二人往奉安市生物研究所去,到了地儿以后,祁宋已经在门口等待几人了。
看到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萎靡不振的赵小跑儿时,祁宋皱了皱眉:“小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赵小跑儿倒是一点没往鬼魂那方面想,打了个哈欠说:“没事的老大,昨晚进来贼了,忙活了一宿。”
“贼?”祁宋困惑不解,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师徒身上,二人眼神尖锐,很明显这事并不是进贼这么简单。
奉安市特殊生物研究所位于市郊,守卫森严,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冰冷气味。
祁宋带着林与之和丘吉穿过几个大厅,又坐了几层电梯,最后到了一扇钢制门面前停下来,只见他将脸放在门口处的门禁上刷了一下,大门便慢慢地打开了。
这间窄小白净的房间里已经站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看见祁宋进来,几人迎上来与他交谈了一会儿,随后便由一个领头的白大褂示意师徒二人。
“二位老师,这边来看。”
那人将师徒二人带到解剖台前,这里盖着一块厚重的摆白布,而白布下鼓鼓的,很明显有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揭开了白布。
饶是丘吉和林与之见多识广,眼前的景象也让他们瞳孔微缩。
那确实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更像是一件被疯狂艺术家用拙劣手法拼凑出来的艺术品,躯干像是被强行拉长又挤压过,骨骼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布满褶皱的皮肤,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虬结盘绕。
它的四肢比例失调,手臂过长,手指关节粗大,末端是乌黑尖锐、类似兽爪的指甲,最令人不适的是它的头部,整张脸上覆盖着一张奇怪的肉色面具,上面的五官狰狞恐怖,隐隐还有血丝。
“他怎么戴着面具?”丘吉看着那张脸,感觉生理不适。
“这并不是面具。”祁宋解释道,“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覆盖在他脸上的是鹿骨,已经和他的脸长成一体了,摘不下来的。”
丘吉呼吸一滞,思绪搅成了一团,他收鬼捉妖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这种生物。
林与之异常冷静,他走到解剖台边,无视那狰狞的面容,目光锐利地扫过尸体,最后注意到这个生物的大腿处,那里覆盖着一层浓密的,卷曲的黑毛。
他伸出手指,隔着空气虚虚地比划了一下毛发长度、卷曲度和质感,然后从袖袋里取出昨晚包着毛发的黄符纸,小心地打开,将里面几根毛发与尸体上的进行对比。
祁宋和赵小跑儿都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林与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昨晚闯进我们住处的人,和这具尸体是一种生物。”
“还有活着的!”祁宋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赵小跑儿更是脸色都白了,刚刚的坦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真是这东西昨天闯进他的房间,那他岂不是险些牺牲了。
他脑子里倒是没想着死亡的可怕,只是一个劲儿思考,要是因公殉职,这得赔他多少钱。
“必然有。”林与之斩钉截铁的语气打断了赵小跑儿的财梦,“而且,它们需要食物,需要生存,这东西畏阳喜阴,昨晚出现在那栋筒子楼,正是因为那里阴气盘踞,它们会本能地寻找阴气最重的地方栖息觅食。”
“那它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丘吉追问。
林与之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具扭曲的尸体上,缓缓摇头:“仅凭尸体和几根毛发,无法溯源,要想知道它们的来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祁宋,“我们需要一个**。”
解剖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冷气机发出低沉的嗡鸣。
捕捉一只这样的怪物?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祁宋眉头紧锁,显然在权衡风险和必要性。
最终,他眼神一凝,看向林与之:“林道长,您有把握吗?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筒子楼已经被我们埋下红豆,这东西大概是不会再去了,那么就要找到下一个阴气集中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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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畜面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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