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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进学

翌日,沁云病情加重,在黎昭文的严厉警告下,她极不情愿地做出了妥协。

大抵是天寒的缘故,医馆内满是前来就医的病人,许多人只能暂时排队等候。

坐诊的大夫是个须鬓苍白老先生,把脉问诊不紧不慢,一刻钟过去了,看病的队伍依然不曾挪动。

裴越扶着沁云站到队伍的最末端,轻声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

此时沁云头晕体热,毫无力气与他对话,裴越担心她随时晕倒,便从伙计那要来了一张椅子给她休息。

裴越素来是闲不住的性子,见沁云安静闭目休憩,不过半刻就与伙计闲聊起来,“这位老先生平时看病也要这么久么?”

伙计讪笑道:“这是我师父的老习惯了,问诊时把病人们平日的起居饮食了解清楚,处方能更对症。”

“一日下来,恐怕看不了几个病人吧?”裴越问。

伙计道:“阁下有所不知,我们家的病人,大多是衙署里供职的捕快。他们每日要抓捕犯人,免不了要和那些歹徒缠斗一番,所以经常要来我们这处理伤处。我们医馆的病人多还是不多,主要还是看捕快们当日有没有受伤。”

“昨日就有位捕快……”他方欲继续说些什么,忽听里间有人迭声,“寺庙……有鬼……”

他匆忙噤口,进入里间查看。

少顷,他一面叹气,一面从里间走出,继续适才的话题,“里头那位捕快,是我们这的常客,他母亲每月要用的药材,都是从我们这取走的。他母亲身子弱,他的身体却很硬朗,我还从未见过他来我们这看病。昨日深夜,他突然跑到我们这,浑身颤抖得厉害,脸色比天上飘的白雪还白,我一探他额头,便知他是发了高烧。这不,从昨日到现在高烧没退,还在说胡话呢。”

裴越不解:“寺庙有鬼不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么,他何故吓成这样。”

“是啊,况且那里又没人敢去,谁知道还有没有鬼。”伙计附和道,“我听他一直说有长毛怪,也是觉得奇怪。他昨日应是自己去寺庙里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随后他又说了许多关于寺庙的奇闻,引得裴越徒生好奇之心。

回到客店后,裴越兴致勃勃地问黎昭文:“我们今日就去那寺庙怎么样?”

黎昭文莫名其妙,“你不是害怕么?怎么突然又敢去了。”

在好奇心驱使下,裴越惧意全无,甚至扬言道:“昨日有人在那里见到了长毛怪,被吓得高烧不退……我们暂留此地多日,说明我们和这里极有缘分,这寺庙的鬼怪惊扰乡亲们多年,我们虽是过路人,帮他们去探探虚实又有何妨?况且我身有武功,不怕打不过那些鬼怪。”

当日黎昭文不过是随口开句玩笑,但听完他这番牵强的言语,心下反觉颇有道理。

她本就不信世上有鬼,去寺庙勘验一番不算是什么难事。再者,与其让难辨虚实的谣言继续纷扰人心,不如趁早教大家知悉其间的真实情况,免得大家终日惶惶。

黎昭文颔首道:“待天色全黑,我们就去。”

至傍晚时分,暮色四合,他们二人前往寺庙。

多日的大雪现已停歇,清明月色之下,只见这座寺庙格外庄严肃穆,俨然是一处静谧圣地,观者难以联想到,这里竟会是鬼怪作祟的地方。

黎昭文和裴越各执火折子,大踏步入内,开始逐一查看。

正殿是黎昭文最关注的地方。因经年无人打扫,这里积满灰尘,就连那尊高大的佛像也染上了俗世的尘埃,放眼望去,全然是一派破败寥落景象。

黎昭文疑惑道:“僧人离开时,怎么不把这佛像一并带走?”

裴越想了想,说道:“这佛像是他们特意留下来镇压啼哭鬼的,这样它就不会跑去别处害人了。”

黎昭文略觉荒谬,“倘若它真的害怕神佛,又何必跑来寺庙作祟,直接去寻它的仇家岂不是更好。”

裴越道:“仇家……仇家不就是先帝么?他们都说唐施主就是啼哭鬼,斩他满门的是先帝,他理应去寻先帝复仇才对。”

黎昭文有些无语,反驳道:“群臣撰写的奏疏是天子决策的关键,论罪论功,取决于奏疏的措辞。假使有人想置唐家于死地,定然会在奏疏上列举罪证,因为天子远在京师,终不会为了一桩案件耗费太多人力,一次调查的结果,就是事件的全貌,至于它是真是假,便要看调查官员的良心了。当年经办此案的官员才是最了解内情的人,表面上唐家的生死系于先帝,实际上握住他们命脉的是负责调查的御史。”

裴越蹙眉道:“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会有很多冤案?”

这句话让黎昭文顿有愧色,沉吟许久才开口说道:“若是朝廷所有人都通达明理,大概就不会这样了吧。”

砰的一声,裴越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虔诚道:“佛祖保佑,愿黎昭文入京后一切顺遂,金榜题名,早日实现她的抱负。”

他的言行举动,令黎昭文一时不知所措,“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裴越起身笑道:“因为你是个在乎百姓的人啊,你和那些故意害人的官员不一样,你若是留在京师当官,定能为百姓谋福祉。”

黎昭文并不回应,暗想:“我原是受百姓们奉养,当然会为他们谋福祉,只不过裴越方才祝祷所说的黎昭文和我原不是同一人,不知佛祖是否清楚这一点……但愿这位神明能助我们实现所求吧。”

二人在正殿查看完毕,移步别处。

裴越一面环顾四周,一面仔细听各方动静,“我们进来这么久,怎么没听见传言的啼哭声。”

黎昭文故意吓唬他,“我们直接去僧房不就好了,那里应该能听得真切些。”

裴越不以为然,反而盘算:“不知这鬼怪是有形还是无形,实在打不过我们就跑吧。”

正言语间,黎昭文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目示他看向其中一间僧房。

但见银光泻入内室,倒映出房梁上一道绒缕密集的身影,坐在房梁上长毛怪,瞬时映入黎昭文的眼眸。

她有一瞬震惊于他的形貌,随即恢复镇定神色,缓步走向长毛怪。裴越愣了一愣,跟着她一齐入内。

长毛怪为了吓住他们二人,几乎屏住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黎昭文。

黎昭文在他下方来回踱步,说道:“真是奇怪,常言鬼无影,我们面前这个鬼,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影子。”言下之意是说这鬼怪是人假扮的。

裴越瞬间领悟,纵身跃起,一脚把长毛怪踹倒在地,长毛怪惨叫一声“啊哟”,只觉腹部一阵剧痛。他现在极后悔选在房梁作怪,若不是无处逃窜,只怕早已远离他们二人。

“马蹄金我就放在原处,你们要拿便现在拿走罢。”长毛怪咬牙切齿地说。

黎裴二人颇感意外,齐道:“我们不过是来打鬼而已,想不到竟有意外之喜。”

长毛怪挣扎着起身,兀自到木床上坐下,“既然二位不是来拿金子的,那便替我守住这个秘密吧,如何?”

黎昭文见他走路一瘸一拐,心下隐隐感觉熟悉,“你是何人?竟敢偷盗县衙财物。”

长毛怪微笑着说:“我可没偷,马蹄金只是辗转到了我手上。”

黎昭文并不追问下去,话锋一转,指向他装鬼作祟一事:“多年谣传的啼哭鬼,是你假扮的?”

“不是。”他语气有些异样,“他们害怕的‘鬼’早就被他们害死了,这寺庙从未出现过鬼。”

黎昭文无法理解他的话意,继续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无鬼,啼哭声又是从何处来,你又为什么会……这般怪异……”

长毛怪道:“这长毛是从野熊身上扒下来的,我冬日用来当被褥。脸是拿颜料涂的,清水就能洗干净。啼哭声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在这里落脚。”

黎昭文将信将疑,暗想他说的绝非实情,于是威胁道:“你既不说,就与我们一起回县衙说清吧。”欲令裴越把他带走。

不料他忿忿地说:“行了,我告诉你便是,但你别把我带去县衙,我只装过两次鬼:一次是昨日,一次是今日,其他时候我没做过坏事。”

黎昭文置若罔闻,只道:“说罢。”

长毛怪无奈叹了口气,道:“我要与你说的故事很长,你要耐心听完。”

黎昭文颔首答应。

唐砥道:“我叫唐砥,我父亲是唐维礼,他宣景年间曾是运送军粮到庆邑的大队长。

“我不是他正妻所出,我的母亲是一介布衣,而他的正妻是清都知县之女,与他算是门当户对。我母亲是他养在私宅的外室,我们的关系除了他和他的贴身仆人,无人知晓。

“嘉成元年,庆邑兵变,我父亲丧命于此地。

“我一直以为我父亲死于叛军之手,但后来我遇到了当时与他一起去庆邑的人,那人侥幸躲在暗处没被人发现,目睹了我父亲被杀的全程。

“我父亲并非死在叛军刀下,而是死在负责镇压的朝廷官兵手里,他们滥杀无辜,劫掠商人的钱银,对外却说离世的百姓是为叛军所害。

“我心有不忿,不愿父亲无故死于他手。在知道当时负责镇压的总兵已被调任回京后,我决定入京告御状。

“京师是天子所在之地,我天真以为在这里能顺利为父亲讨回公道,没想到,我花了半年时间周旋在通政司和都察院,结果竟无一人处理我的诉状。”

黎昭文问他:“总兵叫什么名字?”

“孙辙武。”

唐砥继续说道,“后来我得知母亲病重,便只好先回来照看她。

“我母亲知道我在京师发生的事情,哭劝我不要多生事端,以免遭人算计。我身份低微,有何权力能与那些大官相斗?彼时我回到长垣县,实际已是心灰意冷,于是便答应我母亲不再理会此事。

“就在我回到长垣县的第二年,京师突然来了位御史,不由分说便指摘我父亲贪污,我祖父一家无从辩驳,不过一旬就被定罪。

“我祖父是好行善道之人,长垣县很多人早年皆受过我祖父的照拂,每岁我祖父都会送粮食和钱银给家境贫苦的人家,他们还常夸赞我祖父是大善人。

“可就是这群人,一见我祖父落难就落井下石,在那御史面前说我祖父是欺压乡人的无良商贾……

“我祖父被抄家斩首后,我与母亲移居到山林里,自此便不再与县里的人接触了。

“我父亲曾给家里留过一些银两。我初到京师时,靠着这些银两打探消息,不过多时就花完了。

“与母亲在山中的生活虽比不上父亲在时那般自在,所幸我身强体壮,可靠打猎为生,家中的衣食用度也便不必忧愁了。”

“可惜……”他手抚瘸腿,神色甚是凄楚,叹气道,“有一年秋日,我遇到了一只黑熊。它体型极大,我自知不是它的对手,转身便准备逃离它的视线,怎料它速度极快,不过多时就出现在我身后,一口便咬住我的左腿,我奋力拿长刀刺穿它的头部才得以脱身。”

“那时我母亲已被病痛缠扰多年。我顶着一条瘸腿打猎极不方便,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还是每日笑着出门,直至后来她离世,我才消沉度日……落得如今这般地步。”

话毕,黎昭文清晰见到唐砥眸中隐有泪光闪动。

三人沉默半响。唐砥道:“我如今已道出实情,你们想怎么处置我?”

裴越侧首看向黎昭文,她沉思片刻,说道:“我带你回京师如何?我们家正缺一位管家。”

裴越和唐砥齐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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