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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侍读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刘绅如约前来送行。重逢不久又离别,他与黎昭文话别期间不时哽咽,不舍之情似乎要比黎谢夫妇更甚,

“我在京中的好友不多,只与一位旧交关系颇密,我改日去信将你介绍予他,你在京中若遇难事,可寻他商讨破解之法。”

“世伯所说的友人住在何处?我可入京后前去拜访。”黎昭文问。

“哎哟,瞧我这记性,”刘绅擦去眼角的泪水,“他叫林珣,就住十王府附近。你到京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

黎昭文微微一怔,很快用笑意掩饰内心的激动,“原是兵部尚书林大人,我听说过几桩有关他的事情。”

她本想探问更多关于林珣的消息,但碍于她的身份不便过多关注一个素未谋面的兵部尚书,于是只好草草结束此话题。

最后启程之时,一直满面笑意的谢婳,终是忍不住啜泣,“阿娘明年开春就去看你。”

自那日被黎昭文“训斥”后,她兀自思前想后许久,态度由此大为转变。本以为可以笑着与女儿告别,却还是难抑感伤情绪。

黎昭文展颜安慰她:“距离开春不过数月,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话别因多愁善感的刘绅在场,耽误了好些时刻才启程。好在此后一路北上,未遇到什么阻碍。

今年冬日的大雪与往年不同,放眼望去,天地一片雪白;大雪无垠,仿佛并无要停止的意思。有些地方的雪甚至能没过人的小腿。

这日天气大冷,寒风冷冽,车马颠簸得厉害,黎昭文决计提前入宿客店。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的房间都满了。”店小二无奈道,“您再往前直走一会儿就到长垣县了,县衙对面就有一家大客店,那里的客房要比我们这大许多,它附近还有药铺食肆茶馆,您在那住上一个月都没问题。不过那里常有在押犯人的亲人投宿,可能会不太清净。”

一行人依言进入长垣县。

这客店确有许多空置的房间,也确是不太清净。但见屋内一群人围坐在一处,手里都拿着一张白纸,满脸焦急之色。

裴越好奇问道:“他们怎么了?”

掌柜解释:“负责替他们写诉状的陈公子染了风寒,现在他们正愁没人替他们写呢。”

“你不能给他们写么?”

这掌柜在算账,俨然是识字的。

掌柜笑道:“那怎行,我替他们写也是要收钱的,白白抢了陈公子的营生可不好。”

裴越转首想寻黎昭文,后者猜出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不帮。”缓步上楼,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掌柜远远望了望黎昭文的背影,揣度道:“你家公子是要入京参加科考的举人吧?他哪有这闲工夫帮人写状纸。”

各中私事裴越不愿与陌生人多说,遂转移话题,“你们这附近有什么好去处?”

“那你算问对人了。”掌柜把账本收好,认真为裴越介绍,“我们这最热闹的便是旁边的茶馆,且不说那里的点心好吃,说书先生也是极有来头的人物。他年轻时就在宫里当过差,知道不少宫闱秘事。宫里贵人那些事比话本有趣,所以大家饭后闲来无事,都会去那茶馆听书吃茶。”

裴越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他快步上楼,悄悄对沁云说:“旁边的茶馆听说很热闹,我们带着姑娘一起去怎么样?”

沁云与他志趣相投,自然乐得去凑热闹,未加思索便欣然答应了。

此时楼下阵阵嗟叹声传来,裴越复又说道:“你说姑娘为什么不帮他们写诉状?不过是顺手的事罢了。”

“说不定今晚就帮他们写了,”沁云道,“你又不是不知,姑娘她就是面冷心热。”

她抱着三张被褥进房,见黎昭文在练字,只好先默默铺床。待一切收拾完毕,才说道:“姑娘今晚要早些休息才好,你最近每日练字到深夜,我怕你把身子熬坏。”

“我习惯晚睡了,你不用担心。”黎昭文回首一看,惊道:“你怎么给我铺三张被褥。这屋里很暖和,不用那么多被褥。”

“夜里大寒,还是多盖一张比较好。”沁云摸了摸厚实的被褥。

屋内炭火燥旺,一片暖意融融,夜里不至于受寒。黎昭文说道:“你拿一张去盖吧,这几日你嗓子有点哑,肯定是着凉了,今晚要早些休息的应该是你。”

“我过几日就好了。既然姑娘要我拿过去,那我便拿着吧。”沁云把被褥整理好,顺势说道,“旁边有一间茶馆,我们去那里听书好不好?喝一下茶,说不定我嗓子就好了。”

黎昭文把心想:这段时日一直赶路,极少游玩,他们该是觉得无聊罢。索性爽快答应。

茶馆楼高两层,来店的客人皆是选座一楼。原是说书先生的案几设在厅堂中央,客人们是为听书才选座在此。

沁云四顾左右,见一楼近乎座无虚席,好奇道:“不知道今天要讲什么故事。”

为他们斟茶的堂倌悄声说道:“今日要讲今上遇刺案。”

黎昭文握住茶盏的手微微一紧,严肃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谈论宫内事。”

堂倌疑惑地看着她,与她的凌厉目光相触的一瞬,不禁打了个寒战,“公子是从外地来的罢,您有所不知,这说书先生就是小店的特别之处,其他茶馆可没有我们这么博闻广识的先生。县衙里的大人也知道我们这的事,他老人家都没意见呢。”

他斟完茶便急速离开,生怕被黎昭文留下责问。

“宫中事怎么啦?小百姓不可以知道?”裴越不明所以。

“百姓们平日又不在皇城生活,他们怎么知道传言的事情是真是假,所谓的宫闱秘事,多是有心之人胡乱编造的,大家听信这些谣言有何意义。”黎昭文道。

“世上哪有那么多事情是有意义的。”裴越拿起一块点心细嚼慢咽,“宫里的贵人就好比天上的神仙,平头百姓又没有机会与他们接触,既看不见,听听关于他们的传闻又有何妨,权当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黎昭文正欲出言反驳他,一个乞丐忽然近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好心人,赏我几个铜钱罢。”

这人面容清瘦,双颊凹陷,眼下一片青黑。一只手拿着破碗,另一只手握住一个粗大树枝,借此弥补瘸腿带来的不便。

黎昭文未加思索,当即让沁云给钱,那乞丐连声道谢后便转首去了别桌。

随着一阵躁动声响起,今日茶馆的主角终于出现。但见一位白发老翁手持纸扇,徐徐坐下。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在他身上,等待他开口。

老翁先点名今日的故事主题:“今日我要讲的,是当今圣上和淮王幼年时发生的一段逸事。”

黎昭文沉吟饮茶,饶有兴致地摆弄手中茶盏。

老翁捋了捋白须,问道:“人人都知陛下和淮王关系甚笃,但你们可知他们为何关系甚笃?”

无人回答,众人一脸茫然,等待他说出答案。

老翁开始款款叙述:“要知道啊这兄弟二人并非一母同胞,却待对方如亲兄弟。原是因为淮王的生母淑妃与皇后交好,她们以姊妹相称,她们的儿子自然也便交好。

“有一日,这两兄弟一起在御花园玩闹,谁知陛下身旁突然出现了一宫女手持利器冲向他,身边的内侍都被宫女这突然的举动吓住,都还来不及反应去保护陛下。

“只有淮王离陛下最近,他自己用身体替陛下挡下了一刀。所幸当时一片混乱,那宫女并没有伤中淮王的要害。”

有人惊道:“那宫女是什么人?竟敢犯这样的杀头大罪?”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年她的家乡因灾荒而致流民四起,她的家人家中无米,又无田地可种,便活活饿死了。

“她将这一切归咎于先帝,认为当时全因先帝下令照收各灾荒地区的粮税,才害的她家破人亡。

“她对先皇心有怨恨,却没有办法接近先皇为家人报仇。几经考量,才决定选中当时为先皇嫡子的陛下作为报复对象。”

这样的理由,出乎众人意料,让人唏嘘。

都说乱世平民如草芥,殊不知,即使是太平盛世,在天灾**面前,万民也无力去反抗、去争取。

普天之下,只有一人为王,却有万民生活在这片王土之上,比起谁是他们的君,富足的粮米和银两较之而言更为重要。

“所以之后陛下就更敬重这位兄长了吧?”

不难想象,这件事对当时年幼的皇帝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老翁道:“后来陛下因为先皇每日定的学习任务繁多,和淮王便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整日相伴玩闹了。据说淮王要搬到宫外的信邸时陛下还央求了先皇许久。这本就是亲王必行之事,所以先皇未答应陛下的请求,只破例允许陛下每月出宫和淮王见面。”

这等情谊让人不禁好奇淮王就藩时,皇帝是怎么样的心情:“淮王就藩时陛下也出宫相送了?”

老翁点头道:“这是自然,淮王就藩那日,陛下与淮王一同策马行至城池外才依依不舍道别。”

淮王常年驻守边陲,是国朝名望甚高的将军,是以有人让老翁再多说些淮王的事情,老翁摆首道:“今日事只在今日讲,明日事只在明日讲,我要是今日就把这些事说完了,那我明日讲什么。”

此后他说的多是话本中的故事,黎昭文听着颇觉无聊,自行先离开了茶馆。

她表面上对老翁的故事无所表示,实则是思绪飘到了久远的记忆里。

未得皇帝敕旨,各亲王不能擅自回京。自黎昭文记事起,就不曾见到过淮王,但这并不妨碍她知晓这位伯父在辰州的各中情事。

黎元城,为淑妃所生,十六岁被封为淮王,四年后就藩辰州。辰州是边塞要地,黎元城领四万大军戍守,人人称他为智谋将帅,在镇守期间治军整肃,多次率军平定外族的侵入。

他在庆祐十三年十月起兵,短短六个月就能攻入京城,想来应是与他善战有关。

皇帝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赞过淮王,提及自己这位远在边陲的哥哥时,皇帝的唇角眼际皆是笑意。

本朝储君按立贤立能之说册立,在王权面前,皇子之间的感情都是虚无的,他们是与生俱来的敌人,他们总有一天会为了皇位剑拔弩张。

他们二人,一个是万人之上的国君,一个是手握兵权的藩王,为什么他们会视彼此为最珍重之人?后来黎昭文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皇后。

皇后的回答与老翁所言并无二致,唯一的不同是——她闭口不提那宫女刺杀皇帝的情由。

黎昭文不愿相信老翁所说的是事实。先帝在她眼里一直是和蔼慈祥的形象,她不愿这一美好的形象破碎,心想这只是老翁的一面之词,要想知道事情真相,还要等她回到京师再探究。

回到客店,那群聚在一起的人仍是恹恹静坐,黎昭文联想到那宫女的遭遇,不由得一阵心酸,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温言道:“我可以代你们写诉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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