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几剪子下去,脑门上又多了个狗啃刘海。
从上中学开始,荷包蛋偶尔会有,但学生头加粗框眼镜是每日标配,狗啃刘海一般会搭配一字夹出现,只是颜色会看心情。
我叫千松茶。
老家门口有一棵松树,我爸喜欢喝茶,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我总觉得这三个字组合起来,有一种住在深山老林且不谙世事的老神仙的感觉。
事实上,我这个人跟仙气这个词毫不沾边,土掉牙也没什么特点,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不知道跑起步来像只鸵鸟算不算。
有人觉得我茶,因为名字里自带茶字,可是老子长这么大就没摸过男人!
从来没有。
也有很多人觉得我神经,刚开始我矫揉造作了几天试图改变这种人设,直到【来自星星的你】播出,从此走在校园里,我总觉得自己就是千颂伊。
如果自信也是一种病。
我已经“病入膏肓”。
初中的时候苦大仇深的学习,奈何天赋一般,但狗运还行,中考的时候压着实验录取线,进了实验的大门。
如果你要问我来自哪里,说校名的话估计不容易查到,但是如果我说我是从那座拆迁废墟中遗世独立的孤校毕业的,应该会有不少人有印象。
上学的时候看着墙皮一大块一大块掉的教学楼以及眉毛上长着大痦子的教务主任,常常有要炸掉这所破学校的想法,没想到的是,我们这届毕业后没几天,明理楼就被几辆拆迁机无情的推倒了。
大快人心。
只是在远处看着的时候,风刮起一阵沙土,莫名的有一种身处末世的苍凉感,说实话,想着过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坏的,总会有点不舍。
这种感觉涌上心头的时候,嘴硬也没用。
02
每次开学的时候,我妈都会提前几天开始准备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大门口整齐的排着红蓝交替的布艺手提袋子,上面印着显眼的广告,不出意外,这些袋子应该是毕业的时候几家附近的辅导机构在校门口发的。
我妈很喜欢收集各种袋子,她总觉得以后会用的到。
做了四十分钟的公交车,早上吃的包子怨气很重,搅动着胃,下车的时候,我背着一个装满书的背包,拖着一个黑色皮质行李箱,还拎着三四个手提袋子。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才走了一个路口,脑门子上的汗珠子砸在了眼镜片上,突然好想收回出门的时候撒出去的豪言壮去,还有那句想都没想就说出的“不用”。
脸上冒了很多汗,眼镜一直在往下滑,但是根本腾不出手来扶眼镜,就这么眼镜挺在鼻尖上仰着头苦大仇深的往前走,风吹乱了头发,像一团乱哄哄的毛线。
清晨的湿冷被一阵暖风吹了去,树叶缝隙处落下来的碎光晃眼,风越来越黏,军训服的料子很吸汗,黏在背上的时候很痒,更何况要有一个很重的书包压着,两个肩膀就快要垮掉。
僵局被打破,变成了死局。
一个男生蹭着我的肩膀跑了过去,他碰到我的一瞬间,我的眼镜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势飞了出去,然后被我无情的踩了一脚。
紧接着来了一阵冷风。
昏昏沉沉和晕感被吹散,我清醒地能立刻做一套高考物理真题。
那个男生还算有点良心,察觉到自己撞到人之后又跑了回来,说了句不好意思。
好云淡风轻的语气。
近视四百多度外加散光二百度,没有眼镜我根本看不清那个狗崽子的模样,即使他就离我几步远。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片绿色中有一颗白的发光的头,表情和五官糊的像盘古开天地时期的混沌。
算了,先蹲下来找眼镜。
我能感受到有人站在我的面前,绿色的裤腿子下是一双崭新的蓝白色球鞋。谢天谢地眼镜片没碎,只是镜架子扁了,我蹲在地上把镜片扣进去。
“你别哭啊!!”语气比刚才那句多少有了点波动。
无语... ...?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忍不住了的话真能给他一拳。
我单手霸气地把眼睛甩在脸上,光很刺眼,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眼镜片上还有一大块鞋底印。
那位莽莽撞撞且眼神不太好的同学正一手搭在裤兜上,我站来的时候,他有点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乌黑的头发盖在眼睛上,他的眉毛也很浓,长睫毛下遮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五官很大气,神色悠然,姿态随意又放松。简单的军训服挡住不他身上的清冷感,即使光很烈,我却觉得他周身环绕着冷气。
与他那副样子相比,我像一只炸了毛的鸟。
他注意到了我一地的行李,低头呼了一起口气,问我:“需不需要帮吗?我只有一个背包。”
我强行憋回了总是会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不用”,眼下确实很需要一个人的帮忙,只是他看起来养尊处优,巨白又贼瘦,一副每天不用自己吃饭等人来给他注射葡萄糖也能活下去的样子。
算啦,不为难他了。
我给他指了指两个最轻的袋子,一红一蓝,他正好可以一手一个。
“这是最轻的两个袋子,就拜托给你了同学。”
背书包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能被书包坠得一下子倒下去,像个龟壳朝地的乌龟,然后眼冒金星打转。
他拎起来的时候,脑门缓缓飘出一个问号,应该是对“最轻”这两个字持不同意见。
“这个真的是最轻的,里边只有炸豆干、炸玉米、炸熟肉、炸河虾... ...”
全是吃的,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带这么多炸货来学校,我妈说这些可以分给同学,吃不了的话可以晚上吃,这样就不用去食堂买饭了。
平时做学习计划的时候总是想要滴水不漏,可是在生活上我妈不仅能未雨绸缪,还能晴天打雷,给人一个措手不及。
“喔。”那位同学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头问我:“你...在几班?”
“五班。”我回答。
说来我跟五这个数字真的很有缘,小学在五班,初中在五班,高中还是在五班,如果这真的是一种规律的话,我觉得以后但凡是跟序号有关的,我一定会是五这个数字。
“我在三班,很近哎。”光照在他的发梢上的时候,几滴汗珠闪了闪光。
这时候,我已经以汗洗面了。
这是一本流水账,第一人称记录千松茶的青春和成长。
慢热、真挚、敏感。
我相信很多人能从中找到自己青春的影子。
抬头看,那段时光真的很美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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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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