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我不应该这么对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抽噎着,抽噎着擦去脸上的泪,拼命忍住不被泪水再糊掉眼里那人的面庞,“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丢下你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不是我想这样的!…”由朽又忽然喘着气,缓缓平静下来,捡起那柄断刃,手和身体却抖得不成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突然尖叫,似乎要冲破鼓膜,连世界都要为之震撼。捂着流血的一只眼,由朽颤颤巍巍地再次将刀尖对准自己。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佝偻着背,身子一抽一抽,记忆闪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柏桫,柏桫!柏桫…柏、桫,百锁……我来,成为你的钥匙。打开,世界给你的束缚。轻轻地,怔住了。没有一点动静,止剩他不住地颤抖。
慢慢放下那只手,摊开掌心。俨然映入的是他自己的眼球!血管破裂,细细密密布满了,显得诡异的一幕。他俯身捻住柏桫的眼罩,轻轻揭开一角。“我把我的给你,这样我们都能看见了,好不好?你会喜欢吗,我的眼睛,送给你。这样你就能看见了对吗?是不是?小柏,开心一点,你起来说说话好不好?”
我赎罪,我赎罪,放过我的爱人,放过所有无辜…
心间的冷颤像被埋进雪里,可他想着却是,他怎么会比眼前人疼。所以他尽力笑着,眼睛眯成缝,沾了几滴泪血。嘴唇又不住抖着,还要压着扬起笑,那种牵强的笑。半边脸都染满血,眼眶里浪花白边,蓝海翻涌。
他们要互相问着,为什么重蹈覆辙,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明明知道的,接受不了任何痛。却非要喊着吵着哭着说我爱你,回复他们的,永远是一片空墟。
平静地,伸出那双不会被握住的手,递着他自己认为最真挚的偿还,拉长笑。对着一具尸体……
外头没有声音,门也大开着,湫垄无言,似乎和一切格格不入。然而他又格外平淡,面对亲人却毫无波澜。他能做的,只是带他走。
平安夜,落雪攀在肩。行走在冬日,到处有温馨灯火明亮。接踵而来的人群不熙攘,自然地有说有笑。湫垄和由朽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身上的血渍太晃眼,沾在他身上显得实在是可悲。湫垄只是望去一眼,为他戴上围巾。他也许怎么也不会知道由朽和那个人有什么过节,但好在,他还活着,他能带亲人回家了。
“小由朽,我带你回家,以后我们好好过。”他尽量放慢语速,柔和地说出口。如果连自己都因为这些事乱了阵脚,那由朽呢?
“哥哥。”那只被绷带缠住的眼,还在往外渗着红。由朽垂着头,又抬起来望向他,“我们好好过…”
“不是我们的错,是这个世界错了。”他好像知道由朽在想什么,轻轻抚慰着。
原来,错的一直是世界。
此刻他才如梦初醒,打翻以前所有的信奉。人没有错,神没有错,谁也没错。人本性贪婪,神必然顺从。谁说都有道理,杀谁、救谁全不需理由。可他在接位时,从来想的都是救赎人们,以怜悯之心爱着众生。太过矛盾了,如果可以,那他想自私些,干干净净地爱着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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