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宁聿不是自然醒，而是憋醒的。还没睁开眼睛，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箍在头顶，嘴巴里的空气被另一个人不断掠夺。
或者说，另一只鬼。
“唔唔……”
凌序抵着他的额头：“醒了？”
宁聿急促呼吸：“你……”
凌序轻笑：“我妈说比起体贴敏感的恋人，我更适合当个变态，我觉得很有道理，现在正在践行。亲爱的，你喜欢吗？”
宁聿生无可恋。
“……让我睡一天好觉就那么难吗？”
凌序低头啄吻他的嘴角，冰冷的手落入温暖的被子，带起一阵酥麻：“可是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喜欢。”
早上醒来不可避免敏感一些。
宁聿脸红：“不行。”
“为什么？”
“我是病人。”
“适当运动有益健康。”
宁聿面色深沉：“还会被锁。”
凌序疑惑：“锁什么？锁门？”
“你不懂，不要乱来。”
看着对方茫然又不甘心的表情，宁聿想了想，支起脑袋主动亲一口他的嘴角哄道：“好了？”
凌序愣怔。
他抿了下被亲的地方，弯眸道：“好。”
见人准备缩回去继续睡觉，他再次将其脑袋扒拉出来：“你已经睡了十三个小时，不能再睡了，起床醒醒神。”
宁聿躲着有些不情愿。
耳边响起鬼的轻笑声：“顺便想想，今天晚上要怎么把我糊弄过去，到时亲一下可不够了。”
一句话，提神醒脑。
宁聿咯噔一下睁大眼睛，扭头望过去的眼神一言难尽：“凌序，你脑子里能不能干净一些，一天到晚哪怕有一个时候呢？”
凌序微笑：“你在床上，我干净不了。”
“……”
宁聿有危机感地往旁边挪。
没挪出十厘米，被鬼追上来揉揉脑袋，拦腰拖出去：“起床。”
*
昨天宁聿开玩笑说二段葬，其实香祈山附近的确有二次葬的习俗。
该风俗又称拾骨葬，因本地气候潮湿，虫蚁遍布，棺材土葬容易朽坏，为保护死者遗骨，这里的人们会选择几年后开棺再葬。①
作为本省人，灵婆更重当地风俗。既然本就是二次下葬，她推荐凌亚芸不如停棺等待，按照习俗完成拾骨葬。
“身为魂之本，寻一处风水宝地长眠，亦能平息灵魂本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凌亚芸看向宁聿。
她知道那小子指定就在旁边。
“你觉得呢？”
达成所愿，凌序对自己的身体如何处置毫不在乎，他随口答道：“随你们处置，烧了扬了都行。”
宁聿回头：“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凌序扫视一样别人看不见的热闹鬼界，哼笑道：“如果有影响，我的身边应该会清净不少。”
宁聿颔首，向凌亚芸专属了他的态度。
最终凌亚芸决定按照灵婆的提议，选择搭建灵棚停棺，待满足后要求，为凌序安排拾骨葬。
古宅毕竟属于历史遗迹，不适合长期停棺，凌亚芸需要再停留一段时间，跟灵婆安排好此事。
宁聿还有工作，手机叮铃铃响得越来越频繁，她让人先回去。分别之前，凌亚芸找他单独聊了会儿。
“小宁，咱们现在也算一家人吧？”
宁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凌亚芸微笑，坦言道：“其实起初我并不完全信任你。我知道凌序一直喜欢你，但对你的了解也仅限于他不客观的口述，之前很多事都是看在凌序对你的感情上，有些东西我还是本着心中的疑虑给拦下来了。”
“不过，”她话音一转，“这次你付出了什么我都明白，作为妈妈，我也应该展现出诚意。”
说着，凌亚芸调出一份文件图片，把手机递给宁聿。
那是一份遗嘱书。
宁聿不解地抬眸：“这是？”
凌亚芸：“这是凌序住院期间立的遗嘱，他的全部财产将赠与你。”
宁聿望着图片内容，下意识后退。
“不。”他摇头拒绝，“您还是拿走吧，我不想要。”
“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遗嘱，我拿了可是违法获取，你……”凌亚芸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太对劲，关心道，“你怎么了？”
宁聿握紧微微颤抖的手。
他埋低头，努力平稳呼吸：“抱歉，凌阿姨，我只是不想再要遗产了。”
尤其是属于亲近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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