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雅你个贱人!”
何之远揪着何之雅的衣领,一身香水味混着酒气,异常刺鼻。
何之雅嫌弃地屏住了呼吸。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这个醉鬼在何父面前收敛了一会儿,没有冲着何之清何之雅发脾气。
现在何父酒喝多了睡下了,他就能作妖了。
“你喝多了,回房间洗洗睡吧。”
何之雅不想和他纠缠。
“你才喝多了,我很清醒!”
“你什么时候勾搭上蓝松宜的?”
“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
何之远瞪着眼珠子,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你很生气吗?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何之雅把自己的衣领从何之远手里扯出来,整理了一下。
“废话!你他妈的不知道老子在追她吗?”
追?
何之雅觉得好笑,声音柔和。
“原来只是追她啊,还以为你...有名有份呢。”
这个何之远,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贱人。
蓝松宜那么高高在上,可不是谁都能蹭的。
贱人。
只不过意图追求过蓝松宜被狠狠拒绝而已。
贱人。
怎么敢把自己和她绑在一起的。
贱人。
何之雅几乎开始反胃。
世界上的贱人都一样,总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又总把这种肖想与现实混淆。
真该把他们关进精神病院。
“那也是老子先追的!你就是故意的!”
何之远应该接受电击治疗。
何之雅客观地想。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故意的?”
“你就是...你肯定,你肯定是报复我!以前都是小孩不懂事,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你懂不懂?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坏我好事!”
很烦。
何之雅莫名想起了蓝松宜。
如果蓝松宜在这里,一定会皱着眉头,抬起下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何之远。
然后说——
“你真是个垃圾。”
“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你有种再说一遍!”
何之雅没理他,走进房间锁起了门。
他听见外面两声闷响。
何之远又在踹墙了。
踹完墙的何之远还是没解气。
他造了什么孽啊。
先是追蓝松宜的时候照片被人发出来了,让蓝松宜好一顿羞辱。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谁干的。
又是今天,好不容易能在公司有点起色,又被何之清那个老女人破坏。
安心嫁人去吧,别掺和家里的事了!
还有何之雅。
都怪何之雅!
没错,都是何之雅的问题。
照片的事说不定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对啊,照片!
她蓝松宜不是最讨厌男人乱搞了吗?
何之雅乱搞,蓝松宜不就看不上他了?
何之远酒后充血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心底冒出了想法。
既然他攀不上蓝家。
何之雅也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
何家的纷纷扰扰与蓝松宜无关。
她正在为下周的晚宴忙活。
“松宜~千万要来哦~没有你的话,我的订婚宴还怎么大震四方啊,哭哭。”
看着手机里的新消息,蓝松宜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回复:“知道了,龙大小姐。”
龙大小姐不姓龙,姓龚,叫龚琪。
龚琪是蓝松宜发小,上学的时候关系很好。
这几年虽然联系少了,但两家有合作,所以龚琪的订婚宴,她于情于利都该出席。
“但你怎么突然就订婚了?”蓝松宜微微低头,戳着手机。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爱情来了挡不住呗。不过订婚归订婚,你不用太在意他,跟他比起来,还是你重要。”
蓝松宜了然,不再追问。
她不好奇里面的弯弯绕绕,反正这些事与她无关,也影响不到她。
她很少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
再说了,她自己还有一屁股烦心事呢。
不过龚琪这次订婚,声势真是浩大,江城能叫得上名字的人家,几乎都被邀请了。
何家也收到了邀请函。
邀请函是直接递给何父的,他本来没放在心上。
龚家也是江城排在前头的豪门了,何家跟龚家当然是连话都说不上,邀请他们也只是顺带的罢了。
他打算让何之清单独参加就行了。
何之清却不这么认为。
龚家和蓝家有商业合作,这次订婚宴的主角龚家大小姐更是和蓝松宜交好。
“爸,所以我猜,蓝松宜一定会出席。我把小雅带上,让他们见一见。”
不然蓝松宜贵人事忙,何之雅哪来的机会跟她相处。
何父一听,觉得有道理。
仔细想想自己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儿子,竟然也长到了可以为家族做贡献的年纪了。
何父沉浸在自己成功的子女教育学里,嘴角翘得高高的,带起两条深深的皱纹。
“哎!不行!我也要去!”
何之远顶着脑袋上油乎乎的鸡窝头,黑眼圈挂得老长,捂着新长的痘开始嚎。
何父的笑淡了一点。
要不是何之远在蓝松宜那吃瘪,也不至于把这个好机会让给小雅。
不争气啊!
“去去去,都去都去!少烦我!”
何父不耐烦地摆摆手。
想去就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爸!”
何之远得意地瞪了一眼何之清。
何之清懒得理他,被溺爱的巨婴罢了,翻不出大浪。
到时候让何之雅离他远点就是了,丢人。
“阿嚏!”
被人念叨的何之雅打了个喷嚏。
他已经回学校了。
临近毕业,学校的事情不少,再加上他不是很想跟何家人待在一起,所以一大早就打车回学校了。
到了学校也没回宿舍,舍友都没睡醒,回去也会打扰到他们。
不如跑跑步,锻炼一下身体。
何之清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何之雅的脑子里一会儿是蓝松宜冷淡的眼睛,一会儿又变成了她含笑的嘴角。
带着燥意的阳光裹住整个校园,光秃秃的枝丫上,几片新叶无力地在微风中打转。
天地无声,花骨朵的爆鸣里,何之雅懊恼地捂住发红的脸颊。
却忘了自己的耳尖,红得像报春的花。
春天的讯息不经意间来临,蓝松宜看着院子一角含羞带怯的艳红花瓣,对时间的飞逝有了实感。
今晚就是龚琪的订婚宴了。
她买了一艘游轮,现在就停在江城码头上,烟花不要钱地放,岸边一排服务生撒着小红包,引起人群哄抢,为今晚造足了势。
蓝松宜在五点钟来到码头。
她来得很早,为了避开各路寒暄讨好的人,登上游轮就在侍从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游轮会绕着江城开一夜,所以给所有前来赴宴的人都准备了房间。
蓝松宜的房间在顶层,是整个游轮最好的套间,连厨房都配备了中西两个。
“松宜,你先好好休息~等仪式开始了我让服务生去叫你。”
“知道了,你忙你的。”
蓝松宜回复完龚琪的消息就开始忙工作了。
她要看的文件就是无底洞,看完一堆还有一堆。
硕大的落地窗外,是接连炸开的烟火,在刚刚擦黑的半空里明明灭灭。
外间的林珍珠正在替她安放行李。
甲板上是各色的人群,带着真心或假意的笑容,言笑晏晏,笑语盈盈。
他们频频抬起头,烟花掉落的碎光点亮他们的五官,再普通的脸,都被映出了几分朦胧的浪漫。
蓝松宜看不清他们的脸。
但她能听见林珍珠扒在窗边的惊叹。
人,仅仅因为硝酸钾和硫磺的碰撞,就能如此幸福吗?
蓝松宜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是孤独的。
她从不觉得孤独是坏事,享受孤独,是强者的特权。
***
相比起蓝松宜的高处不胜寒,何家的房间就简单多了,都是普通的单间。
何之远今天很紧张。
他从朋友那搞来了一瓶好药。
你何之雅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我偏要你当众出丑!
自己因为照片的事在蓝家丢了多大的人,简直成了最大的笑柄!
今天之后,何之雅才是江城最大的笑话!
何之远看着何之雅毫无防备地喝下了那杯加了料的水。
药效半小时后发作,刚好是订婚仪式正式开始的时间。
等着当众发/情吧,何之雅。
何之雅跟何之清刚上船就分开了,她有很多商业上的伙伴需要应酬。
想到自己今晚要努力和蓝松宜产生交流,他就一阵紧张。
胡乱喝了一杯水,何之雅鼓起勇气,打算四处找找蓝松宜。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就只能等宴会开始之后了。
何之雅到处晃了晃也没找到蓝松宜。
中途他甚至打开了一个小露台,惊扰了里面吻得难舍难分的一对男女。
“对不起对不起!”
何之雅闭着眼退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刺激到了,何之雅觉得自己一阵口干舌燥,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热气在游走,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他站在甲板上吹着凉丝丝的江风,勉强压下了自己不正常的燥热。
何之雅的衬衫已经被汗浸湿了,精心打理的发型也乱了。
不行,这样还怎么见蓝松宜?
时间还来得及,他得回房间换一身衣服,再把头发重新打理一遍。
强撑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何之雅脚步虚浮地走向电梯。
昏沉之下,他也就没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走进了顶层的直达电梯。
电梯旁的服务生得到了龚琪的吩咐,正准备去顶层叫蓝松宜,看见西装革履、面容俊秀的何之雅,下意识以为是顶层哪家的少爷。
他只是个兼职服务生,记不住这些豪门的长相,只是单纯靠衣着和气质来辨认。
看何之雅气质出众,就没怀疑,恭敬地把人请进了电梯。
“先生,顶层到了。”
何之雅听不清服务生在讲什么,他现在耳鸣严重,浑身都是冷汗,双腿发软,眼前一会儿冒星星一会儿又发黑。
能撑到现在,全靠毅力。
踉踉跄跄地走出电梯,何之雅摸索着墙壁循着记忆往房间走。
不对劲,他的身体太不正常了。
是水...他今晚只喝了一杯水!
肯定是水有问题。
刚冒出这个念头,何之雅就“噗通”一声脸朝下倒在了走廊的地毯上。
被服务生叫出门,正准备下楼的蓝松宜刚好听见这声动静。
哪来的醉鬼,不想多管。
蓝松宜冷脸吩咐服务生把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扶去休息,自己则是从容地从“醉鬼”旁边绕了过去。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剪裁简单的一字肩礼服,长度到脚踝,把修长笔直的小腿掩盖在长裙之下。
经过“醉鬼”时,蓝松宜目不斜视,摇曳的裙摆划过他无力垂落的手指。
倏然,蓝松宜顿住,低头朝地上的男人看去。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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