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这样会有点奇怪吗？”梁慧琳后知后觉，她问刘杰辉，“毕竟我们两个是通过我姐姐才认识的，而她又不在。”
讲实话，刘杰辉没想到梁慧琳会打给他。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电话号码，我又不想回家。我是在离家出走啊，我怎么可以回家？”听筒那边梁慧琳胡言乱语，“……你有没有空？我能不能去你哪里？几小时？或者几分钟？我在街上，我怕他们找到我。我想有个地方躲一躲。”
“你在哪里？”刘杰辉问，“我去接你。”
“不行！你知道了，告诉姐姐怎么办？”梁慧琳有点小聪明，“还是你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也没有很多。
刘杰辉无奈报上地址。是晚上了，刘杰辉又嘱咐梁慧琳不要挂断电话。他听她一路抽抽搭搭的，直到给她开公寓门。
然后看见一张花猫脸。
梁慧琳哭得直抖，见刘杰辉递来纸巾，她毫不客气大抽几张，擦泪拭鼻涕。
刘杰辉则是借拿纸巾机会给梁紫薇发了短信，告诉她梁慧琳在他家，不必担心。
“怎么了？”刘杰辉看梁慧琳把脸擦得更花了，带她去卫生间洗脸，“怎么哭成这样？”
依旧在哭。等刘杰辉抱臂不哄她了，梁慧琳止了眼泪。她咳嗽几声，说自己嗓子哑了。
刘杰辉又领她去餐厅，倒水给她喝。
一杯水，一饮而尽。
刘杰辉问：“吃东西了吗？”
“哪有吃完东西再离家出走的，太逊了。”言下之意就是没吃。
“我煮面给你？”
“我想卧一个荷包蛋。”
胃口倒是蛮好的，刘杰辉挑明，“好。”
面，很快煮好，另添一个荷包蛋。梁慧琳狼吞虎咽。
“慢点，没人和你抢。”刘杰辉说，“够吗？”
“够了。”梁慧琳抽空回复，“这碗面很多。”
刘杰辉没讲话，安静看她吃东西。
见梁慧琳吃面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刘杰辉突然发问：“你怎么离家出走了？”
梁慧琳警惕，“你在审问我吗？”
“不是。”刘杰辉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他靠在椅背上，“我都想聊聊天，放松一下。”
“这样会有点奇怪吗？”梁慧琳后知后觉，她问刘杰辉，“毕竟我们两个是通过我姐姐才认识的，而她又不在。”
“不会。”刘杰辉抿嘴摇头，“你当我是树洞好了。”
梁慧琳彻底放下戒备，“我离家出走是因为爸爸妈妈。”
“他们明明知道我不是念书的人才，为什么非要我念书呢？”梁慧琳大吐苦水，“我功课一向不好，又不是今天才不好的。”
“你爸爸妈妈是教师，不怪他们严厉。”
“咦？”梁慧琳惊讶，“这你也知道？”
“你看起来也蛮用功的，”刘杰辉叉开话题，“离家出走都带书包一起。”
“才不是呢。”梁慧琳小声反驳，“我书包里没书的。”
刘杰辉起身，给梁慧琳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时他问：“你不喜欢念书，以后想做什么？”
“没想过……”
“真的没想过？”刘杰辉坐回他的位子。
“我喜欢画画，可能写小说也说不准。”
“我念书的时候也喜欢写东西的。”
“真的吗？”梁慧琳惊奇。
“嗯。”刘杰辉点头，“我喜欢写诗。”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读？”
“搬几次家，全不见了。”刘杰辉笑，“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读？”
“有！”梁慧琳看向书包，“还是不了……”
“怎么了？”刘杰辉顺着梁慧琳的目光看过去。
本子上有好多重复的名字，他应该知道了。但是谁的名字，他应该猜不到。说谎话的最高境界是真假参半，梁慧琳咬咬牙，告诉刘杰辉说：“其实我谈恋爱了。”
“是吗？”刘杰辉故作惊讶，“你那个小男朋友，他怎么样？”
“就……”梁慧琳支支吾吾，“还好吧。”
“你们约会吗？都去做什么？”刘杰辉好奇，“小情侣在一起，和我们这些老年人不一样吧。”
“我们是同班同学，出了校门就在网络上聊天了。”梁慧琳想了想，“好像和你们也没什么不一样。”
“你们周末不出去玩吗？”刘杰辉继续引导，“还是说你们偶尔一起逃课？”
“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根本想不到他。”梁慧琳撇撇嘴，“这些事好有趣。”
刘杰辉失笑，“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难懂。”
“有什么难懂的？”梁慧琳不以为意，“虽然我没那么喜欢他，但我实在需要他。”
需要他陪着我，需要他给我恋爱的感受，需要他做个代替。
刘杰辉愣神，梁慧琳以为她讲错话，刚要开口，刘杰辉又站起身。
“喝果汁吗？”刘杰辉走去冰箱，“气泡水？”
“果汁。”
“我有一种预感，无论你以后做什么，你都会很成功的。”刘杰辉拿果汁给梁慧琳，“我们两个很像。”
“真的吗？”
刘杰辉这次坐在梁慧琳的身边，“真的。”
“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梁慧琳看刘杰辉如救星。
“你愿意听我的吗？”
梁慧琳点点头。
“做你每个阶段应该做的事，一步一个脚印。”
梁慧琳明白刘杰辉这是让她把书念完。
“你说了会听我的。”察觉梁慧琳的神色变化，刘杰辉提醒，“不可以出尔反尔。”
“我听你的就是了。”
“面。”刘杰辉看看早被梁慧琳放下的碗筷，“还吃吗？”
“不吃了。”梁慧琳摇头，“太多了，我本来也吃不掉。”
“我送你回家吧。”刘杰辉说，“或者我打电话给你姐姐，让她来接你。”
梁慧琳恍然大悟，“所以你还是在破案，对不对？”
“开导未成年少女而已。”刘杰辉摸了摸梁慧琳的头，“等你工作了，记得付我加班费。”
“我不能在这里睡一晚吗？”梁慧琳请求。
“这里没有你的洗漱用品。”刘杰辉委婉拒绝。
但看梁慧琳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刘杰辉妥协，“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梁慧琳伸出小指同刘杰辉拉勾。
“我打电话给你姐姐。”
“好。”
梁慧琳在客房睡了，刘杰辉还没睡。
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的那句话。
虽然我没那么喜欢她，但我实在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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