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忘了上面写的什么了。”
鹿尧扭头看向电视机,不看孔升。
孔升伸手慢慢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没关系,我记得。”边说边起身坐到沙发上,靠近鹿尧。
鹿尧被迫面向他。
“我也想见你,我也喜欢你。”孔升说。
他将手慢慢放下,脸缓缓靠过去,视线落在鹿尧嘴巴上。
在气息交叉瞬间,他的鼻尖蹭着鹿尧的鼻尖。
然而,下一秒,一个猛冲冲了个空。
鹿尧站起来,看起来十分坦然自若,“小升哥,我今天开了一下午的会,有些累了,要去睡觉,你洗完澡去另一间卧室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孔升呆愣地僵硬在沙发上,看着鹿尧离开的背影和紧接着一声关门的重音。
他像泄了气的气球,倒在沙发上捂脸呜咽。
在鹿尧离开一年后,孔升在聚餐上喝醉酒,是付泽洋和边祺然把他扶回家的,孔宇也跑过去看醉酒的老哥。
令所有的人没想到的,醉酒和孔升一直去开屋里角落里原本就是放零花钱的保险柜,非得撬开拿里面的明信片,说是鹿尧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甚至,和他们说,他以为自己是个直男,然而事实上,他对鹿尧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哥哥对弟弟的宠爱,那是本能的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克制不了的喜欢,他真的真的好想好想鹿尧啊。
陌生房间的夜晚总是过的很慢,慢到孔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说不着,虽然这间卧室装修不错,也很暖和,但他就是睡不着,一想到鹿尧在对面卧室,那个他好多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隔壁,他就无法让自己真的安稳的睡去。
孔升站在鹿尧的门口,要敲门,可一想敲了门后说些什么呢,寒暄的话是说给不熟悉的人听的,难道要说他认床,所以睡不着?这个理由太牵强,完全没有说服力。
孔升在门口绞尽脑汁地想,终于让他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说有点饿了,想吃饭,但鹿尧厨房里的东西他不会用。
民以食为天,就算是半夜,吃个夜宵什么的也说得过去吧。
然而,没等孔升敲开鹿尧的门,他就听到门后有阵阵隐隐的急促喘气声,这声音似乎很痛苦。
他把耳朵贴到门上,这次能清楚地听到门后面的声音。
是鹿尧难受的喘气声。
“阿尧,你怎么了?”孔升敲了两下门。
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
孔升又敲了一下,“开门。你出什么事了?”
良久,门把手动了一下,鹿尧露出半张脸,而这半张脸里细汗满满。
“我没事,你去睡吧。”
鹿尧要关门,被孔升紧紧拽着门。
“没什么事,你脸上怎么出这么多汗?”
孔升力气大,轻易就能推开鹿尧的门。或者说,鹿尧根本没什么力气抵抗的住孔升的推开。
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药瓶盖子掉在地上,桌面上东倒西歪的全是胃药。
孔升看着面前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扶着门的鹿尧,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去医院。”孔升说。
“……我没事,吃了药…不会”
鹿尧眼前一黑,手没扶着门,身子要向后倒去,在脑袋快磕到墙面上时,身子猛然一轻,被孔升抱在怀里。
鹿尧耳鸣了一会儿,身体完全没有重心,已经是潜意识里要抓住眼前的东西,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他站着别倒下去。
而他抓住的不是什么东西,是孔升的胳膊。
孔升关上灯和门,给鹿尧穿上羽绒服,三下五除二带上门钥匙和东西就搀扶着鹿尧到电梯门口。
到了楼下才想起鹿尧的助理把车开走了,这个时间点再让苏锐过来也是耽误时间。
孔升拦住了一辆出粗车,问了司机最近的医院在哪,没到二十分钟,他就扶着鹿尧到了医院。
“没什么大问题,他以前在这看过,有病历,打完点滴,这几天注意修养,忌口辛辣刺激食物,还有多休息。”
男医生嘱咐着盯着病床上的孔升,看他没仔细听,又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
“噢好。”孔升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晕厥状态,还是已经睡着的鹿尧,拉住医生问,“他经常来这里看病吗?”
男医生端详了一下他,然后说:“鹿先生朋友是吧,嗯,虽然不是经常,但算上这次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来了。”
男医生走后,孔升坐在病床前看着鹿尧紧闭着眼睛,一直盯到第一瓶点滴打完。
这个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于是孔升在第二瓶点滴接上后,他紧紧握着鹿尧的手。
“以前不都知道自己胃不好吗,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傻阿尧,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你出国之后,我有段时间真的好想直接飞过去找你,可是,老付他不肯和我说你去哪个国家。我去问沈阿姨,她说让我断了念想,如果知道我对你是那种情感,趁早放弃,她说你以后会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不会走你父亲的路,让我死了那条心。”
“真是好笑,我觉得我当时脑子短路了,真的,太蠢了,我居然给你妈跪下了。”
“我当着……”孔升哽咽了下,咬紧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控制不住的哽咽还是卡在喉咙里,“我当着付叔叔,老付,祺然,当着他们的面给你妈跪下。我第一次给人跪下来,就是想知道你去哪了。可他们都不告诉我,我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也许你妈妈当初被伤害的很深,我越是逼着她,她越是阻挡着我寻找你。”
“阿尧,谢谢你能回来,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孔升的脸轻轻蹭着鹿尧的手背,一滴泪滴落在上面。
怕鹿尧醒来发现,孔升赶紧把那滴泪擦掉。
护士来换第三瓶点滴时,孔升只好松开他的手站在一边看着。
护士说打了第三瓶就没事了,孔升等到第三瓶滴完才把病房的门反锁上,他坐在鹿尧身边,不断揉搓着鹿尧的小卷发。
鹿尧醒来是在第三瓶打完后的一个小时,凌晨两点多,他发现孔升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心情五味杂陈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有一瞬间想把孔升喊醒,让他睡隔壁病床上,可不知道怎么,就是忍不住这样看着趴在他身边的孔升,享受着此刻的爱护。
第二天一大早,苏锐接到鹿尧的电话,鹿尧在电话里说早上的会议时间照旧,不用改了,现在来接他去吃早餐,吃完一块回公司。
苏锐来时已经买好,但不知道孔升也在医院,所以就买了两份。
孔升醒来后脖子酸酸的,但看到已经起床在窗户边站着打电话的鹿尧,什么酸疼感也没了。
“先生。”
苏锐在孔升背后出声,把他吓了一跳。
“你从哪冒出来的?”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吓到您啦?”
鹿尧听到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孔升对苏锐道:“算了,我胆子没那么小。”
又见桌面上放的早餐,孔升去简单洗漱了下,回来直接拿起早餐就吃。
苏锐拧着眉头,“早餐……”
孔升吃的津津有味,“怎么了?你下药了?”
苏锐摆摆手,“那倒不是。”
苏锐看着自己那份被孔升吃干抹净,嘴唇都在颤抖。
鹿尧打完电话,孔升举着另一份早餐,“阿尧,过来吃饭。”
鹿尧:“不了,给我一个水煮蛋就可以了。”
说着他走到孔升身边,拿走水煮蛋,边走边吃。
苏锐借机拿走两个小笼包塞嘴里,对着孔升嘿嘿一笑,之后跟上鹿尧的步伐。
“喂,阿尧,早餐怎么可以只吃那么一点——”
虽然苏锐对孔升不讨厌也不喜欢,可自从他跟着上了车后,就没看见鹿总笑过,所以想着这个鹿总的朋友大约是来蹭吃蹭住的。
在孔升的不懈努力下,鹿尧总算把那杯豆浆喝了,包子吃了一个,其余的怎么劝都不肯吃,孔升只好给了苏锐。
“我今天还有事情,没办法送你去机场,等到了公司,让苏锐送你。”鹿尧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看孔升,只看手机。
孔升:“我请了三天假。”
“嗯。”
“老付和祺然他们还没回去。”
“嗯。”
“我可以不用今天走。”
“嗯。”
“所以,”孔升不说话,死盯着鹿尧,半晌,说:“阿尧,你能认真听我说话吗?”
鹿尧关上手机,慢条斯理地回望他,看尽了那双眼睛里无限的渴望和渴求,他立马移开,垂眸道:“说吧。”
“昨晚的话你还没说。”
“什么话?”
“就是,”孔升注意到苏锐在偷听,减小了音量,故意隐晦地说:“还想见吗?还喜欢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鹿尧沉默不语,孔升依然坚定地等待。
终于,鹿尧面向孔升,不疾不徐开口:“小升哥,我年少胡乱写的,你那么认真干嘛?”
孔升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茫然无措地极速呼吸,“…什么意思?”
声音带着惊愕和微微的颤抖。
鹿尧依然冷得可怕,却还笑着说:“意思是说,我现在不想见,也不喜欢。”
公司到了,苏锐缓缓停车,看着后座气压冷得吓人的两个人,始终不敢询问鹿尧现在要不要下车。
纠结了半晌,把车停到人流量少的停车位,舔了下嘴唇,小声说:“鹿总,到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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